“彪爺這麽做,那些綠林好漢就不敢吱聲?”一個家丁故作詫異的問道。
“綠林好漢又如何?東邊的梁山泊往常何等嚣張?結果三個月前被彪爺三百破六千,全都砍了腦袋。如今彪爺乃是整個京東兩路的大龍頭,陸地龍王可不是白叫的!他老人家定下的規矩,誰敢來折騰?”樂和說得很實在。
“這邊的路可下了力氣大價錢,這邊還好,就是碎石的路,那邊供牛車走的,還有青石闆鋪成的,附近有兩個莊的勞力,現在專門做這個修路護路的營生,不比種地差……”
“這些小宅院都是集市上掌櫃夥計們的住處,院不大,裏面分隔出很多間,反正給人做活的,有個睡覺的地方就行”
這樂和對這片街市熟悉的很,口才也好,當真知無不言,還能随口唱好幾句,張叔夜一于人倒是覺得大開眼界,外面覺得不凡,入内一看也就是于淨些的宅院街坊,可這麽聊下來卻發現,這裏也不是平常的市鎮,
“這個盤陀路集市,當真是一個單純地大集市,就是做生意的地方。”張叔夜做出了判斷。
“彪爺說了,這應該是叫商業開發區。”樂和笑着道。
再走了走,卻看到一座大宅院,在院門前搭了大木棚,立着幾大塊黑色木闆,兩個小厮正拿着刷把木闆上塗抹的白字刷掉,周圍圍着一幫賬房書打扮的人,看樣子都帶着筆墨紙硯,相熟的都在的閑聊,
看到這一幕,樂和笑着說道:“大官人你來得巧,這邊可是盤陀路集市一景,似乎天底下就這一處,今天正好趕上了。”
說完這句後,樂和擡頭看看天色,又是笑着說道:“在這裏稍等就好。”
此時太陽西沉,天色将暗,有人從那宅院裏挑出燈籠來,讓這邊更加明亮些,樂和指點着說道:“這座大宅院,乃是集市的交易所,集市和鹽市的一切,全在這宅院裏面管着,整個市場所有的大宗貨物價格,由這裏定下。”
“這裏面是是彪爺親自赴大名府請來的當世高人許貫忠大總管,他手底下有幾十個管事賬房,上百個夥計小厮,每時每刻都在忙活,聽說,連彪爺的莊子和别處的買賣都在這邊算賬。”
“許貫忠也來了這裏?”張叔夜頓時吃了一驚。
他雖身在官場,卻見識廣闊,聽說過昔日武狀元許貫忠隻做了一兩年官便棄官不做,在大名府做了隐士的故事。
他還聽說這個許貫忠兵法、武藝、謀略樣樣精通,琴棋書畫無所不曉,精通契丹、女真、黨項、吐蕃、蒙古各國語文,端的是文武全才。最難得的是深曉天下地理。
現在居然做了一個大總管?
豈非屈才?谷賀
張叔夜笑道:“我聽聞許貫忠才華出衆,無所不涉,如今隻做一個大總管,他做的下去嗎?”
樂和笑道:“聽聞許大總管說了,在這裏坐上三五年,掌握天價貨物價格,比在京城做計相還有成就,再說了許大總管可不隻是彪爺的計相,還是管仲孔明一般的人物……”
便在此時,一陣馬蹄聲傳來。
馬蹄聲在附近路口處停下,馬上騎手翻身下馬,快步跑了過來,他背着個皮口袋,每個人的眼神都盯在皮口袋上,一名精幹的管事站在黑闆之間,他正在等待那位騎手,騎手把皮口袋交到管事手上,管事拿着一個本子,朝着皮口袋上看了看。
“每次火漆都不一樣,如果對不上,就不開口袋的。”樂和小聲說道,周圍已經圍了不少人過來,很多好奇的看着場中這一幕,也有人手裏拿着紙筆,緊張的盯着眼前這一幕。
管事打開口袋,拿出裏面幾張寫滿了字的紙,在燈火下看了看,朗聲念誦起來:“精鹽一石。”
他每念一個,黑闆下的小厮就拿着筆沾着白灰水在上面寫一個,下面的管事賬房們也快速的記錄,外圍不少人也在那裏記。
“每三天就有快馬從應天府那邊來,那邊大宗貨物的價錢都會過來,這邊就會訂出自己的價錢,鹽貨那邊的價錢則是在揚州飛鴿傳書過來的,有這個公道的價錢,周圍的商戶才會來這邊買,大家也願意來這邊賣,公道放心啊!”樂和在那裏解釋說道。
應天府是大宋朝的南京府,距離京城很近,因此各項大宗貨物的價格很有代表性。
糧食、布匹、各項大宗雜貨,都有價格被寫在黑闆上。
等一切報完,那些記錄的管事賬房都是快速的收拾完畢,然後小跑着離開,外面還有人接着他們的木箱,想來是這邊不能騎馬,所以要跑的快些才好。
看完這些之後,外圍那些記錄的人立刻跑向黑闆那邊,記錄黑闆上的内容,然後也匆匆離開。
“莫要看這坐在那邊和外面聽着的沒什麽區别,能坐下聽着記的幾家,拿到價錢之後還要彼此商量,定下這京東西路的價錢來,外面站着的就沒這個資格了,整個京東西路都按照這個價錢賣,要高要低都差不到那裏去,小的沒出去見識過,聽說咱們京東西路定下的價錢,整個北方幾處都要按着做。”說到這個時候,樂和臉上頗有自豪的神情。
夜裏的大集市沒有漆黑一片,家家戶戶門前反倒都挂起了燈籠,讓各處街坊都通明一片、
“咱們這夜間是不宵禁的,大官人,再向前走兩條街,就是這裏最好玩的地方了,吃喝玩樂,什麽都能找到,大官人若是覺得夜裏寂寞,小的暗地裏也有關系,咱們這邊雖然嚴禁,可也能找到揚州的姑娘。”樂和笑着低聲兜搭。
前面燈火通明,歡聲笑語,絲竹聲聲,樂和是抓緊一切機會牽線搭橋,想着能不能在其中賺點好處,但張叔夜卻是一臉蕭索,隻是說道:“帶我們找家客棧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