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頭市的曾家大宅當中,曾家的主要人物分主次坐下,曾家的當家曾弄哈哈笑道。
“曾頭市是我曾家的地盤,任何人過來,不上供足夠的錢财,絕不能讓他們輕松過關,哪怕是什麽陸地龍王,到了這裏也得盤着!”
這曾頭市長官曾弄,年過五旬。原爲大金國人,年輕時來中原做些人參買賣,聚得數萬貫家财。因有膂力,霸住村坊,改名爲曾頭市。曾弄系外國僑民,官府不敢得罪,因而曾頭市勢力越做越大。膝下五子,乃是:曾塗、曾密、曾索、曾魁、曾升。又請得兩個豪傑:史文恭、蘇定,見做曾頭市正副教頭。曾頭市地面方圓數百裏,人口衆多,軍馬過萬,紮下五個大寨,無人敢惹。
“父親說的是!”
親自指揮手下幹了一票大的,曾升十分興奮,臉色漲得通紅,哈哈笑道:“連官府也對我們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區區一個祝家莊,居然敢帶着這麽多财貨大搖大擺的經過我們這裏,一點表示也沒有,不給他們一點顔色看看,不知道我們曾頭市的厲害!”
“不錯,不過史教師這身功夫,才是我們曾頭市的架海紫金梁啊,要我說,史教師的功夫,打那個祝家莊的領頭,就像大人打小孩一般容易。”
史文恭欠身笑道:“這個喚做祝陳凡的家夥,乃是陳昭的心腹,得他真傳,卻也了得!不過畢竟有限,體現不出我的本事!”
“師父的本事,我們是知道的。”
曾家次子曾密笑道:“說起來師父的武功,這幾年愈發精進,怕不是要和周侗不相上下了?”
周侗是大宋朝有名的高手,在西軍和禁軍都待過,和他交手的武林高手、朝廷猛将們都表示,周侗的武功,隻怕是天下第一。
當然,周侗如今年歲漸漸大了,體力上已經不足了,但是威名赫赫,卻是不假。
史文恭自得的一笑:“若是三四年前,我自然不是周侗的對手,可是自從四年前,我得到我史家家傳的鍛體術之後,苦練經年,隻怕周侗已經不是我的對手。”
曾家第三子曾索笑道:“怪不得師父傳給我們的史門鍛體術之後,我感覺氣力大漲,許多招式使起來得心應手,沒想到這竟然有這般來曆。”
“不錯!”史文恭點了點頭:“卻不知道爲何,我家的鍛體術,竟然落到了這個祝彪手裏,使得他從一個無名小輩,練成了不得的功夫,不過,偷的就是偷的,在我正宗面前,無所遁形!他若是收聲斂氣倒也罷了,要是敢來,我非得将他碎屍萬段不可,方才出這口家門武功被盜之氣!”
“哈哈……”
曾弄哈哈笑道:“不錯!殺了他家商隊,是給他一個提醒,讓他知道,來到我這裏就得安心盤着,咱們經營這裏幾十年,早已經把他打造的銅牆鐵壁,還在乎一個郓州鄉下土棍嗎?”
大廳裏人們齊聲大笑,曾家五子曾升嘿嘿笑道:“他祝彪以爲打赢了幾個土匪,就以爲天下無敵了,在這裏行不通!他祝彪能在曾頭市栽個跟頭,這輩子也不冤屈了。”
“也未必會栽跟頭,他若是拿出誠意來,認清形勢,伏低做小,我們說不得給他一個面子。”
大家又是哄笑,曾弄笑着點點頭,自家兒子果然心齊,不愧是大金國的好漢子,又是說道:“這件事做到這裏,接下來也不可懈怠,其他豪門大戶來往,也都一體行事,留下供奉,任他行走,萬不可竭澤而漁!老夫聽說,這祝彪還擔着一個什麽“陽谷公田提舉”的勾當,真要打了官司,大家也要拿出手段來!”
“提舉?”
曾家長子第四子曾魁反問了一句,哄笑的更加大聲。
“什麽提舉,不過是地方上吓唬人的玩意!我們背後有大金國撐腰,便是趙官家也未必敢管得了我們。”曾家五虎對此自信滿滿。
史文恭也是微微點頭,面容帶有谄媚之色。
他練就武功,自然希望能夠封妻蔭子,但是漂泊半世卻一事無成,好不容易得到貴人賞識,當然希望能長久的做下去,如今曾家五虎漸漸長大,但他們卻是大金國安排在此的前哨,若是跟他們打好關系,将來投奔到大金國,說不定能有一番作爲,也算光宗耀祖了。
而曾頭市的地位與他處不同,官府也不敢過問,無論淩州還是京東東路,沒一個敢沾惹他們,再加上北邊大金國與遼國征戰中屢戰屢勝,更是讓這個史文恭志向堅定。
更何況,四年前的陽谷一行,讓他無意中得到那份鍛體術,使得他的武功更有精進,建功立業的念頭更加強大起來。
當然,若是汴梁城的大官經過,他們也不敢輕易得罪,但是一個地方上的小小提舉,卻不在他們眼裏。即使此人前途無量,真的和什麽“隐相”梁師成有什麽關系,他們曾頭市也不在乎!
趙官家再昏庸,也不會任他手下的奴才招惹大金國的人。
大家越說越興奮,顯然這次圍剿祝家莊的護衛隊,算是露出了曾頭市的獠牙,想想大金國的前景,想想他們的未來,大家難免不興奮。
……
這種消息大家都沒有想隐瞞。。
當祝家莊的護衛隊在淩州被滅的消息傳到祝家莊兩天後,李家莊的李應也得到了消息。
這段時間以來,李應活的很害怕,因爲杜興勾搭楊雄石秀的事情,陳昭直接派人上門,将杜興的腦袋當場砍下,然後令李應賠償祝家莊的精神損失五萬貫,幾乎掏空李家曆年的積蓄。
可是李應卻也隻得戰戰兢兢的給了。
雖說到目前爲止,陳昭還沒有侵占李家莊田地的舉動,可是這件事卻如懸在頭頂的一把刀,使得他坐卧不安。
所以聽到這個消息之後,李應先是臉上血色全無,在那裏愣怔了半天之後,渾身發抖不停,虛汗一層層滲出來,好像打擺子着了風寒的模樣,吓得長随還以爲他得了急病,大聲喊了兩句才把人喊過來。
李應清醒過來之後,也顧不上什麽氣度涵養,急忙吩咐人去喊自家夫人。
“夫人,蒼天有眼啊,善惡有報,這大賊橫行獨龍崗多年,總算要遭到懲治了!”
一見自家妻子,李應禁不住激動說道。
老夫老妻這麽多年,自然知道自家丈夫瘋不瘋,而且李夫人也猜到了李應說得是什麽。
屏退下人,李應高興的臉上發光,激動得在院子裏走來走去,邊走邊說道:“朝廷被他賄賂,不聞不問,梁山泊不堪一擊,沒想到住在淩州的友邦人士看不過去,給他們當頭一棒,所謂烈火烹油,轉瞬即逝!我看祝彪離着敗亡不遠了!”
“不行,那醉伏虎酒坊乃是我陽谷縣的招牌,不能被那祝彪敗壞了,我要提前做個安排……”
話音剛落,親随便在門外叫喚,語氣中帶着顫抖:“莊主,祝彪的親随祝三通,帶着幾個護衛來了,要見莊主!”
“什麽?”
李應的臉上光芒瞬間消失,一片蒼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