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座草廬,背依青山,面臨大溪,飛鳥臨空,鹿鳴呦呦,可以說一塊風水寶地。
草廬看似簡單,走到近前看不出來,但隔遠了看就知道占地不小,所以即使門口簡陋,隻是尋常木門,門匾上寫着“劍聖”二字而已,但陳昭卻知道,裏面大有乾坤。
獨孤一方一邊走,一邊介紹道:“我大哥隐居閉關已經有十幾年,一直在思索劍中奧義,從不見外人,即使是逢年過節,我和鳴兒也隻是在門口賀禮而已。”
“即使是送飯的也隻是每日一送,放在門口即便離開。”身後的獨孤鳴接着道。
“果然癡心劍道。”陳昭淡淡笑道。
三人一路緩醒,眼看就要走到門口,忽然間“嗡”的一聲長鳴,獨孤一方和獨孤鳴兩人的佩劍一陣震動,仿佛要脫鞘而出。
獨孤一方和獨孤鳴立刻止步不前,而兩人佩劍也立刻收斂聲,不在有動靜出現。
“大哥,我來了!”
獨孤一方定了定神,微微躬身,沖草廬内沉聲喊道。
身後的獨孤鳴也有樣學樣,沖着草廬微微躬身。
獨孤一方叫出聲來之後,草廬周圍突然間有種神秘的變化,雖然依舊飛鳥淩空,鹿鳴呦呦,身後溪水奔騰不休,仿佛一切都沒有變化。
但在場三人都不是等閑之輩,立刻感受到一股壓力撲面而來,仿佛聖者睜開眼睛,萬物服從其心,皆跪拜行禮。
一陣難以名狀的感覺湧上心頭,仿佛有意無意的劍意淩然襲殺至陳昭身前,仿佛下一秒就會将他撕碎一般,但陳昭隻是負手而立,完全無所在意,仿佛什麽劍氣劍意都對他無法起作用。
所謂“他強任他強,清風拂山崗,他橫任他橫,明月照大江”,境界所至,外惑根本難以臨身。
“咦?有何事?”
劍聖先是發出十分驚異的語氣,仿佛在奇怪草廬之外有人能夠輕松抵抗他的劍氣,但是語氣随即變得冷淡之極,好象并不願意跟獨孤一方說話。
恐怕隻有和獨孤一方說話,他才這般語氣,顯然劍聖早對于一些事了然于心,知道眼前的獨孤一方隻是個冒牌貨,而不是他嫡親的胞弟,不然态度也不會如此冷淡。
獨孤一方此次前來,自然不可能隻是帶陳昭來見劍聖。
如今天下會步步緊逼,雄霸的手段層出不窮,在絕對實力不如人的情況下,獨孤一方自然有些難以應對,所以即使有了陳昭這等奧援前來,他也要趁機請劍聖出山。
當下苦着臉将無雙城所面對的局面老實道出來,最後請求劍聖的支援。
“你走吧,我是不會出手的!”
很可惜,劍聖的聲音依舊淡漠沒有絲毫感情。
“難道大哥,就不怕無雙城毀于一旦麽?”
獨孤一方很是不甘,他卻又沒有别的借口,隻得拿無雙城的安危說事。
“無雙城,無論遇到何等風浪,永遠都不會毀于一旦!”
劍聖隻淡淡開口。
獨孤一方和獨孤鳴面面相觑,雖然知道劍聖不會出山,但他再次親口說出,父子倆剩下的隻有失望。
“聖靈劍法,至情至性之後又變得無情無性,乃至絕情絕性,也不過達到劍二十二而已,縱然你窮碧落一生,也不過達到超凡脫俗的劍二十三,這點小小成就,也敢稱聖,當真贻笑天下。”
陳昭突然開口,淡淡的道。
此言一出,四周立刻寂靜下來。
獨孤一方和獨孤鳴用不可思議的眼神瞪着陳昭。
在二人眼中,劍聖超凡入聖,乃是劍中至尊,天下無敵,而陳昭,不過是爲了對抗天下會而臨時請的外援罷了,兩者根本不可同日而語。
但是陳昭居然嚣張開口,點評劍聖之能。
什麽劍二十二,劍二十三,縱然你陳昭内力深厚,武功高深無比,但也不過區區少年罷了,怎麽能和精研劍術幾十年的劍聖相比?
“陳大俠,你說什麽?”半響,獨孤鳴方才驚叫道。
這可是劍聖隐居所在,天底下誰到了這裏都不敢大口出氣,你陳昭卻胡言亂語,這不是班門弄斧嗎?
劍聖雖然不會輕易殺人,可是你在他面前貶低他的劍術,他絕不會在意殺之而後快。
草廬之内寂靜之極,獨孤一方卻隐隐感覺到裏面淡淡而出的殺氣,又看到陳昭依舊負手而立,面色如常,心中不由的一震。
他可不想在這個時候讓陳昭去送死,連忙叫到:“陳大俠,你武功雖高,老夫自承不及,但我大哥神通蓋世,豈是你所能揣度,你速速退去,我大哥是當世高人,不會和你計較的。”
一邊說,一邊拼命對也吃醋擠眉弄眼。
草廬之内,一方蒲團之上,端坐着一位白衣之人。
他長發及肩,滿臉胡須,根根順白,顯然已經有十多年沒有打理,但雙目之中,蘊含着深邃的目光,顯示出他依舊有着準确而冷靜的判斷力。
他正是無雙城城主獨孤一方的大哥獨孤劍,人稱劍聖。
陳昭在草廬外的話語,他自然聽得一清二楚,心中卻如碧海波浪一般翻滾不已。
一開始他已劍意淩迫,獨孤一方和獨孤鳴均有反應,而新來的少年卻毫不在意,絲毫沒有感受到劍聖的無形劍勢,也不過讓劍聖略有驚異而已。
而在之後,陳昭一番言論,竟然準确指出劍聖目前的境界依舊在劍二十二的境界,他甚至對自己毫無頭緒的劍二十三還不屑一顧,劍聖不由得笑了。
以他縱橫天下的經驗和超絕的眼光,都沒有想過什麽劍二十三,區區一個少年張口就來,那麽肯定是好做驚人之言,一個不知天高地厚的縱橫家,詭辯家罷了。
這樣的人曆史上比比皆是,經常出語驚人,一驚一乍,引得聽者受制擺布,完全脫離了主動之爲。
“我堂堂劍聖,便是無名在劍的造詣上未必勝過我,區區一個少年,也敢在此大言不慚!如此事傳播出去,豈不是爲人恥笑,我劍聖之名,豈不受到玷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