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7章霸氣威風津門懼

正屋的大門已經敞開,在屋中匾額下方擺上了香案,正屋的大門已經敞開,在屋中匾額下方擺上了香案,不少人跑進跑出的收拾,胡萬軍站在台階上沉着臉指揮。

院子裏一棵大樹底下,陳昭則找了一個躺椅安然躺下休息,手下五六人他身後并立,

院子裏的人忙碌這打掃預備,布置接旨的場面,也沒有人理會他。

監糧宦官、清軍同知,津門的文官武将們先後過來,見到陳昭之後,有的随手拱手施禮,有的卻是不予理會

正說話間,能聽到外面一陣喧鬧,一人步履極快的走了進來,在胡萬軍耳邊說了幾句,後者微微皺眉,便一揮手,那人便出門,很快帶了一人進來,壓低聲音說起來,陳昭這邊雖然好奇也是無可奈何。

不過陳昭當然聽見了消息,也隻是微微一笑。

這人說完,能看到那邊的官員齊齊震動,臉上神色大變,不約而同的看向正屋。

沒多久,一名禦馬監千戶從正屋中走出,揚聲說道:

“各位大人都到齊了,進來接旨吧!”

衆人魚貫而入,陳昭最後走了進去,剛才那千戶柔聲道:“陳大人,按照品級,您應該在最前面。”

最前面難道不用下跪嗎?

陳昭心中冷笑,面上淡然點頭。

雖然他神功蓋世,但憑他自己,自然對抗不了皇權。

他還要在這個世界保護紅樓妹子呢,下跪又怎麽了。

心裏腹诽着,陳昭領頭下跪。

各人都在自己的位置準備好,有人喊了一聲。一名宦官捧着聖旨來到了香案那邊,。

披甲帶刀的兵丁面色森然的站在兩旁,看那打扮卻是禦馬監下面四衛營的裝束,在那宦官的右邊還有個兵部主事。

外面明亮,屋内相對就昏暗了許多,陳昭到此時才适應了光線,那宦官居然是熟人,乃是禦馬監的太監,也是夏守忠的養子,喚做劉進忠。

劉進忠沖他微微點頭,清了清嗓子,展開聖旨開始誦讀:

“奉天承運……”

所說的事情正是那半路劫殺陳昭的事情,已經查明了罪魁禍首,就近調兵剿滅賊人,活口都已經拿往京師,這旨意正是申斥津門上下,未能防患于未然,導緻這等匪夷所思的罪行出現。

津門衛參将被罰俸祿一年,其餘各人等皆被罰俸祿半年,并說今後一定要勤謹嚴查,不得再有此類事情發生。

大家自然自責該死,然後稱頌皇恩浩蕩,方才那名報急信的人想必說的就是這個了,這正堂并不暖和,可陳昭卻能感覺到前面跪着的幾個人背後居然濕透了,這肯定不是熱的。

屬地内出了這等大事,居然沒有人知道,京師派人就地調兵圍剿,津門城内這些主事的官員也是不知道,等一切事了,朝廷下旨申斥,偏偏處罰的這般輕拿輕放,這其中有什麽詭異玄虛,要是罷官流放,衆人倒是覺得應該如此,這麽大的事情,這麽不痛不癢的處置,到底是爲何。

宣讀完聖旨之後,劉進忠笑着說道:

“臨來前,聖上和各位大人都叮囑過了,這樁事是有小人作祟,難得防備,既然已經處置了,大家也别覺得慌張,把自己那檔子事管好了就行。”

所謂雷霆雨露俱是君恩,這次算是寬宏大量了,所以衆人磕頭稱頌。

既然在兵備道衙門宣旨,自然由胡萬軍接旨。

此時下屬們早就準備好了銀兩,胡萬軍接過旨意,陪笑着就要詢問。

可還沒等他張口,劉進忠把手中的聖旨朝他手上一放,态度謙恭的把旁邊的陳昭攙扶站起。

看到這一幕,胡萬軍還沒有消去的冷汗又布滿了後背,心想還有什麽其他的關節。

結果還鼻孔朝天不和任何人說話的宦官,居然滿臉堆笑的去陳昭那邊了,要知道剛才同樣是宮裏出來的監糧太監去套話,都得了個冷臉。

“陳大人,這津門衛不比京師那邊,窮鄉僻壤的,您老呆着還習慣嗎?”

劉進忠一邊笑着,一邊伸手去給陳昭拍打膝蓋上的塵土。

身爲禦馬監的管事太監,劉進忠來的時候自然受到夏守忠的叮囑,再加上這兩年皇宮有錢,身爲太監自然得到的實惠越大,就越意識到自己的這些好處權勢到底是來自何人,也越發的覺察到京師核心圈子對陳昭的看顧和重視。

他以傳旨欽差的身份,對津門的地方官員可以拿大,對陳昭可萬萬不敢,劉進忠此時所做的,比在京師所做的還要恭敬。

劉進忠躬身垂手在陳昭的身邊,陳昭似乎不覺得欽差給他拂去灰塵是什麽僭越的事情,反倒很平靜的說道:“津門的官員們雖然沒頭腦,但我能處理的好,料想他們也不敢在我面前跋扈。”

“陳大人還是這愛說笑,小的不能耽擱太久,萬歲爺和戴公公、夏公公那邊都說,您要是有什麽口信,就通過小的捎帶回去……”

八月份天氣很熱,但屋裏很涼快,可胡萬軍額頭上的汗水卻不斷的湧出,他自己卻恍然不覺,一直是盯着謙恭的欽差和淡然的陳昭,他邊上的監糧宦官、清軍同知也是盯着那邊,目瞪口呆,嘴巴張開,現在還沒合上。

做到地方大員這個位置的,誰的背後沒有幾座靠山?

但你有再厲害的靠山,也不可能讓宣旨太監低聲下氣的地步。

光這般看,認識的人是誰,背後是誰,就讓人想着害怕了。

傳旨宦官基本都是大太監的心腹之人,也就是将來成爲大太監的候補,從京師出來,代表着皇帝和朝廷,每個人都是眼睛瞧到天上,那裏會理地方上的這些人。

大家也不是沒聽過陳昭的名氣,什麽善财童子,什麽在京城推行嚴打,也知道這段時間京城的言官們此起彼伏的彈劾他,以至于被貶到這裏。

按理說這樣的被貶遷的臣子,正應該低頭附小,老實做人的時候,哪想到京城恩寵不斷,難怪他剛才這般嚣張。

這些都還好說,問題的關鍵是,按察使司副使兵備道胡萬軍胡大人才給了陳昭那般難看臉色,接下來怎麽辦。

不知道那裏漏進來的風,吹到胡萬軍的臉上,一陣冰涼,胡大人這才意識到滿臉流汗,連忙随手掏出個帕子抹了幾下,後面卻覺得有人在戳他,都什麽時節了,還搞什麽把戲,胡萬軍回頭就要低聲怒喝。

“這就是那個姓陳的錦衣衛,好大的排場啊!”

“等下回去就寫信去京師問問,這位到底是大神還是小鬼。”

聽到身後不知道誰在那裏議論,兵備道胡萬軍晃晃腦袋,這才算反應過來,且不說臉上的汗水,身上也是被汗水濕透了衣服粘糊糊的頗爲難受。

他臉色很是難看,不管這陳昭背後到底是誰,自己得罪人的事情已經做下了,不僅如此,自己還是被狠狠欺負的那個。

劉進忠宣旨完畢在那裏寒暄的時候,城外的各項軍情才是向這邊傳遞,在薊鎮的轄區之内,調動兵馬剿殺自己的部隊,這可是天大的案子,朝廷那邊直接調兵完畢,周圍的部隊,還有被調動的部隊肯定要層層上報,盡快讓自己的上司知道。

津門衛的那名分守參将臉色難看之極,這等大事發生在自己地盤,按理說自己應該以最快的速度知道,但竟然是最後才知道的。

聽下面禀報,出戰的兵丁,從把總以上的軍将全部換成了京師派來的軍官,接管指揮。

以郭破虜爲首的五千強軍圍住了那座軍營,拿夥冒充賊人的士卒本來想豎起白旗投降,但是郭破虜根據朝廷各方大佬的一緻要求,根本不要他們投降,直接萬箭齊發,将裏面的士卒們摧垮了,這才進去一番砍殺。

而且如犁庭掃穴一般,來回洗禮了兩遍,這才搜檢命大沒死的人,直接丢上囚車,準備帶往京師拷問。

這等不留餘地的處置,偏偏頂頭上司僅僅是被罰俸,簡直讓人摸不着頭腦,完全想不到接下來要發生什麽。

和陳昭寒暄了幾句之後,劉進忠也看到了津門本地官吏和陳昭如何的泾渭分明,即便是現在,津門官員們各個臉色難看的站在遠處,卻沒有一個上前。

劉進忠把這一切都記在心中,卻不言語,他們來的急走的也急,不能在這邊耽擱太久的時間,看看天色,就躬身告辭。

傳旨的欽差對陳昭躬身告辭,可津門這些文武官員萬萬不敢這麽托大,少不得一個個客氣相送,把禮節什麽的做到了足實。

欽差一幹人等上馬遠去,兵備道衙門的宅院之中氣氛頗爲古怪,陳昭淡淡一笑,一招手,孫曉東立刻安排人給他搬來座椅。

陳昭坐下,口氣淡淡的道:“胡萬軍,本官并不打算現在就走。”

他眼睛看向胡萬軍,同時眼睛掃過衆人。

那幾個參将、指揮使等人都是面色難看,然後不約而同的和胡萬軍分開了一點距離。

胡萬軍的汗水再次流了下來。

他忙躬身道:“臨近中秋,邊鎮軍需自然以北邊的戰兵優先,難免虧待了些後面的弟兄,津門錦衣衛這塊的糧饷也拖延了好久,再苦不能苦自己人,本官明曰就補發六個月的軍饷,也酬答諸位兄弟的報效國家之心。”

方才那态度最起碼監糧宦官看得清楚,心想這胡大人變臉未免變得太快了一些,可任誰看見欽差對他那般的模樣,也要把臉盡快變過來。

“胡大人,兵備道一共拖欠了津門錦衣衛千戶所二十八個月的糧饷,這次發了六個月的,其餘的何時發放?”

陳昭臉上沒有一絲的感激神色,冷冰冰的開口反問,胡萬軍臉色頓時黑了一分,可還是硬擠出一絲笑容,開口說道:

“有關糧饷調撥,需要總兵官和戶部、兵部的印信,王大人也不必着急,過幾日,這缺額的糧饷一并給你補上。”

“胡大人,這等大人情,可需要下官感謝?”

陳昭的聲音擡的很高,胡萬軍的臉色已經完全黑下來,可居然還是在笑,笑着說道:

“大人青雲直上,今後相處的時間還久,何必這麽客氣,不必,不必。”

這一句句反問等于是當着衆人的面抽打胡萬軍的臉皮,當真是誅心之極,說了這幾句之後,陳昭站起身來,走到胡萬軍面前,微微一笑,随即揚起手臂,一巴掌扇了過去。

“啪!”

他沒用多大力氣,這胡萬軍也隻是臉皮腫脹而已。

“本官要來津門,幾個月前便有風聲,你這個狗雜種,居然不知道打聽一下,這一巴掌,是給你不長腦子的教訓。”

說完,陳昭負手而行,一邊走一邊說:“最少十個月,如果明天見不到十個月的糧饷,你們兵備道就會被我夷爲平地。”

就這樣,陳昭領着手下大步出門。

屋中一幹人面面相觑,不知道說什麽是好,安靜了一會,那監糧宦官才幹笑着說道:

“這位陳大人真是少年英傑,行事霸氣絕倫,他曰必然是我大明的棟梁之材,真是讓人贊歎啊!”

清軍同知也在那裏點頭附和,連聲的誇贊道:

“當今天子英明神武,正需要有陳大人這等少年賢才輔佐,真是我大明的幸事啊!!”

你一言我一語,沒口子的誇贊,也不管陳昭到底能不能聽見,隻求能有個一言半語的傳到陳昭耳中。

胡萬軍臉色難看到不能再難看了,隻覺得今天的臉面丢到地面了。。

回到駐地,津門錦衣衛官署的門前忙亂成一團,那些津門錦衣衛的兵卒都是滿頭大汗的忙碌打掃。

看見陳昭回來,渾身全是塵土的趙千戶急忙過來迎接,又是請安又是問好,陳昭捂着口鼻走進了院子。

盡管還是破舊,但錦衣衛千戶衙門整潔利索了許多,陳昭倒是滿意,走走看看不住的點頭,那趙世強從門外跟着進了院子,卻沒有繼續去打掃,反倒跟着看起來。

“糧饷明曰就應該能送來,六個月總能發下,你回去和你的弟兄們講講,大家也開開心。”

趙世強連忙躬身,開口說道:

“大人來了,真是天上出太陽了,下面的弟兄們都要給大人立個長生牌位供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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