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要回訪各路親朋好友,還要抽空盯一盯便宜學生秦鍾的學業,最重要的是召集三大商社的董事和掌櫃,商讨下一步行動。
這個世上誰的錢最好賺?
當然是國内外的達官貴人。
這幫人不管有錢沒錢,都講究個排場,各種高端奢侈的東西不要命的往家裏買。
富貴慣了的人會講究個吃穿了,就開始追求不一樣的。
比如有的喜歡西洋鍾,有的喜歡精美折扇。
幾百兩幾千兩不要命的花。
此外還有海外土王,借助于獨神教的洗腦,他們在自己地盤各個金山銀海,看見天朝上國有什麽高端大氣上檔次的商品,自然也是拼命花錢享受。
這兩大财源,三大商社都要經營。
當然要在商品上有所劃分。
另外海外天高地遠的,那些土王加西方蠻夷一個個都是心黑手長之輩,沒有武力支撐可不行。
所以在陳昭的要求下,三大商社聯合成立一個黑水商社,一心打造堅船利炮,招聘悍勇之輩,以保證商社的錢陸無憂。
此外,陳昭打算招聘幾個師爺,輔佐自己在大理寺的工作。
畢竟他現在不僅僅是新科進士,現在的職務也是越發清貴,需要抓大放小,肯定不能自己一肩挑,所以需要幾個幫手。
可是一轉念,他發現自己做錦衣衛工作的弊端了。
就是和相應的文人交流的少,便宜嶽父林如海又遠在江浙,以至于不好找師爺幫手。
畢竟貿然招來師爺,不知根知底的,誰敢放心用?
不過這難不倒陳昭,賈府的二老爺最愛養清客,正好可以接着拜訪榮國府的名義,順帶問一問那賈政,看他可有靠譜的人選推薦。
隻是這次到了榮國府門前,便見那肅靜的長街上竟是車水馬龍,熙熙攘攘的足足隔斷了大半條街。
“都閃開些、都閃開些,别擋了府上的貴客!”
陳昭正望着那嚴重堵塞的道路發愁,便聽前面有人尖聲呵斥,幾輛驢車慌張的避到了路旁,閃出了賈琏貼身小厮興兒的身影。
這興兒趾高氣昂的,在衆人敬畏巴結的目光中,一步三搖的晃到了陳昭的馬前,躬身唱了聲肥喏,笑道:“陳大爺,這亂糟糟的倒讓您老見笑了——走吧,我領着您進去。”
陳昭見街上嘟嘟囔囔的都是人,一個個穿的光鮮亮麗,但骨子裏卻畏畏縮縮的,顯然都是窮苦人家,不禁有些好奇,便開口問道:“興兒,這怎麽回事?”
“這不是皇恩浩蕩,恩準咱家大小姐回府省親麽?”就聽那興兒賣弄道:“既然要省親,不得準備一處省親别院麽?!”
“前幾日老爺太太傳下話來,說是準備把榮甯兩府的花園打通了,好好的歸置歸置!”
說着,他又不屑的掃了一眼左右的窮酸們,曬道:“這麽大的工程,油水是斷然少不了的,所以跟府上沾親帶故的,全都過來了。”
陳昭笑了笑:“聖旨下了快兩個月了,隻怕真正有門路的,肥缺早到手了吧,興兒,我可要說一聲恭喜了。”
看興兒這趾高氣昂的樣子,就知道“肥缺”肯定少不了他家的。
“嘿嘿,托陳大爺的福。”
有興兒在前面開路,自然暢通無阻的到了府門前。
陳昭自然去去榮禧堂拜會賈政。
相比于外面的熱火朝天,榮禧堂裏卻是肅靜莊重。
陳昭現在是新科進士,馬上就要上任的大理寺少卿,可以說位高權重,是千年以來,新科進士最高的職務。
畢竟他的才學,整個京城都有目共睹,在加上他是正經的進士出身,加上孝德帝隆威愈勝,所有人都無異議。
連賈政清高之人,也得出門迎接。
說起來,賈政對陳昭是十分羨慕的。
畢竟他雖然酷愛詩書,門下也養了不少清客,但自己人知道自己事,若非皇恩浩蕩,讓自己做了工部員外郎,單憑靠他,是無論如何也考不中的。
分賓主落座之後,幾句客套話說完,賈政便忍不住歎了口氣,道:“先前你那珠大哥,倒是個知道上進的,可惜……不知道我造什麽孽,寶玉若是有賢侄十分之一上進,我就心滿意足了。”
“世叔說笑了。”
陳昭随口敷衍道:“寶兄弟天資聰穎,又是銜玉而生,日後定是前程遠大,所謂雛鳳清于老鳳聲,可以預見。”
聽陳昭誇贊寶玉,賈政眉眼間便又多了幾分自得,卻忙擺手謙虛道:“什麽天資聰穎,不過是一腦門子歪主意罷了!”
陳昭又順着賈政吹捧了幾句,又話鋒一轉,拱手道:“不瞞世叔,小侄以前在錦衣衛奉旨辦公,如今僥幸中榜,皇恩浩蕩,要去大理寺上任,這文事案件之事,頗有些捉襟見肘,想請兩個師爺幫襯幫襯,卻又實在尋不到合适的——聽說世叔身邊有不少賢才,不知可否忍痛割愛,舉薦一兩個給小侄?”
所謂清客,多半是一些落第舉人,又不甘心做那蠅頭小官,便靠着舞文弄墨賣弄口舌在大家族裏混些閑飯吃,說是清貴,其實冷暖自知。
若是去做新科進士,大理寺左少卿的師爺,那可是大大的美差——尤其陳昭年少成名,日後說不得是要大用的。
人家也是詩書傳家,隻是之前機緣巧合臨時做了武職,現在一朝中榜,一躍成爲大理寺前三的高位,朝野竟無異議,這是何等的光輝前程?
賈政自然也樂得做個順水人情,便讓人請出來其中幾個出挑的,什麽詹光、胡斯來、程日興、單聘仁、蔔固修、王作梅的,約莫能有七八人之衆。
賈政雖沒有把聘請師爺的事情挑明,但這幾個人既然是大家族的清客,哪個不是眉眼通透的人?立時明白了,頓時一個個的王婆賣瓜,自賣自誇。
隻說了天花亂墜一般。
當然,有賈政和陳昭在旁,他們也都不敢放肆,否則,若是互相攻讦起來,那可有樂子看了。
不過還是有一個人入了陳昭的眼簾,那便是賈正德清客程日興,這家夥可不止是一個清客,還在薛家古董鋪子裏兼了個掌櫃,既有打理俗務的經驗,對賬務也算精通。
記得原着裏面寶玉說他擅長畫美人。
得了,說明很會生活情調啊。
那就他吧。
當然,陳昭并沒有下定決心,隻是dan邀請那程日興晚上去府上做客,也好進一步增進了解。
告辭賈政,陳昭準備去找賈琏說說話,畢竟來到賈府,不和一起喝過酒的朋友說句話就走,也不像話。
當下陳昭由管事的引着,剛出角門,在一處花園裏遇到一人。
那人十來歲,正跟一丫鬟在抄手遊廊裏嬉笑玩耍。看到陳昭,當即臉色一白,猛地站在那裏不敢動了。
“小,小的,見,見過陳先生。”
這人名喚子墨,是秦鍾的伴童,三五天就跟着去陳府一趟,每每見到來來往往的錦衣衛番子,所以十分欽服畏懼陳昭的威風嚴肅。
“子墨,你在這裏做什麽?”陳昭盯着他問道,看也不看那個扭頭就跑的賈府丫鬟。
“回先生,我在等鍾哥兒。”
“鍾哥兒來賈府了?”
“是的,我家大姐兒把鍾哥接了來,說是跟府上的寶二爺、蘭哥兒聚一聚。”
子墨說的大姐兒應該是東府賈蓉的媳婦秦氏,接秦鍾道榮府自然是炫耀他弟弟的,畢竟這秦鍾跟着陳昭學了兩個月,頗有長進,于是這秦氏忍不住顯擺了。
“也罷,那你在這裏候着你們鍾哥兒,我先回去了。”
“遵命,送先生。”子墨如釋重負,恭敬地拱手道。
陳昭繼續往府門走去,剛轉到了二進門,有人急匆匆地追了過來。
“陳大爺,陳大爺,請留步。”
陳昭轉頭一看,卻是一個十來歲的小厮,卻穿着錦繡衣袍。
“陳大人,這是寶二爺的小厮,茗煙。”管事在旁邊低聲介紹道。
“你喚我有什麽事?”
“陳大人,東府的蓉大少-奶奶,我們府上的大-奶奶,帶着秦府的鍾哥兒,蘭哥兒,在我們寶二爺那裏,跟幾位姐兒一起談論詩詞,聽得丫鬟說陳大人過府來了,想請陳大人過去一叙。”
這寶玉想和自己一叙?
他不是最厭惡自己嘛?
再說了,你說叙就叙,你算老幾?
跟姐姐妹妹厮混慣了,早就忘記男女之防。而秦氏、李氏和姐姐妹妹們一向都寵着他,由着他來,也沒有想到這點
陳昭語氣淡淡的道:“胡鬧!你寶二爺那邊那麽多人,我一個外男,貿然過去叙什麽叙?”
這個賈寶玉不讓人省心,陳昭卻不會慣着他,所以随口繼續道:“既然鍾哥也在那裏,那你回去告訴他茗煙沒有完成寶玉的囑托,又被陳昭軟中帶硬的批了一番,當即氣鼓鼓的回去了。
他是寶玉的親随,在府裏自然地位不一般,加上年幼無知,不知輕重,當即添油加醋的說了一番。
滿屋子的人頓時安靜下來。
秦鍾頓時臉色一白,立刻汗如出漿,當即如霜打的茄子一般,坐不住站不直了。
,既然這麽清閑,那今晚就好好練習一下制義,就以‘故君子必慎其獨也’,最少五個破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