僅僅兩炷香時間,他便落在梨香院主屋的門前。
“當當當。”
他很有涵養的敲開了門。
開門的正是黛玉。
似乎等候多時了,房間裏的蠟燭都短了半截。
“子尚哥哥,你怎麽來了。”明明眼睛裏一片欣喜,嘴上卻說的很生硬。
“你怎麽不去找你的雲妹妹去?人家心直口快,稱呼你有任俠之風呢。”說完,林妹妹背着身子走到座位前,一扭身子便坐下了。
陳昭哈哈一笑,輕身邁步進來。
作爲武林絕世高手,他已經給讓梨香院的所有人都睡着了。
陳昭哈哈一笑,直接坐在林妹妹的身邊,然後用在她左右用力的嗅着鼻子。
“幹什麽呢。”如此親密的接觸,讓林黛玉羞紅了臉,她急忙推開陳昭。
“沒什麽,就是突然聞到好重的酸味。”陳昭笑着說道:“那個雲妹子不過是一個小孩子而已,怎及我林妹妹之萬一。”
“讨厭,你胡說什麽?”林黛玉是敏感且自矜的人,這種談情說愛的話題一出口就臉紅害羞。
“按照我的推算,這段時日你按部就班修練真氣的話,此時應該有所小成,想不想飛檐走壁,除暴安良?”陳昭不漏痕迹的轉移話題。
“飛檐走壁?”林黛玉一下子眼睛亮了。
其實她壓根沒把史湘雲放在眼裏,包括三春在内,她不覺得這些人能對林黛玉有什麽威脅,隻是本能的吃醋而已。
林大小姐本質上是個任情任性,渴望自由,向往自然,不守封建婦道的青春少女,本來因爲女兒身隻能乖乖的待字閨中,但練了一點内家真氣,又練了一些峨眉派的入門劍法,自然心也變得有點野了。
陳昭的“飛檐走壁”四個字,如同穿透一層窗戶紙一般,讓她再也抑制不住向往自由的心思了。
再加上梨香院的丫鬟婆子已經沉睡,無人阻止,當即換上陳昭帶來的男裝,林妹妹還想要說些什麽的時候,陳昭微微一笑,張開手臂,“玉兒,過來。”
這個稱呼……林黛玉有點兒抗拒,但是很快就消散了。
林黛玉走到陳昭身邊。
“啊……”
林黛玉擡手掩口,發出低低的呼聲,渾身僵硬,因爲陳昭把她橫抱了起來。
他的臂彎強壯,林黛玉固然年少體輕,但也感覺在他懷裏輕如鳥雀,林黛玉的心髒在他懷裏熱烈而帶有絲絲體香的氣息中砰砰直跳。
就在她有所期待的時候,身子驟然一松,突然死去了對地面那種穩固的感覺。
飛檐走壁?
林黛玉不由得張開了眼睛,頭頂的星辰似乎忽然間恍的近了一些,梨香院的房子和樹木從自己眼角的餘光消失了。
他真的飛起來了!
風從耳邊掠過,懷抱着黛玉的陳昭似乎腳點了一下,黛玉也終于看清楚了自己的所在。
她當然在他身上,可他卻在屋頂上縱越。
一排排房子,一棵棵大樹。
似乎是幾步之間,陳昭已經跳到幾裏外的一座閣樓之上。
“這……這是哪兒?”
“玉兒,這裏是太宗皇帝所建立的鍾樓。”
“鍾樓?”
林黛玉心中的羞怯早就不翼而飛,她似乎戀戀不舍的從陳昭身上下來,雙腳巍巍顫顫的走了兩步,然後來到窗戶旁向外一看。
他們真的在一處高台樓閣上呢。
此時月華如水,雖是夜裏,但視野所見,卻能看到一排排房屋,一條條街道。
似乎真的是高達數十丈的鍾樓頂部。
林黛玉熟讀詩書,知道京城的這座鍾樓始建于元代,明永樂大帝重建,明周鼎革之際毀于戰火,大周太宗皇帝又重建于此。
林黛玉心如擂鼓,這時候絕對不是因爲被他抱在懷裏的羞澀,也不是孤男寡女獨處一室的緊張。
而是真的飛檐走壁得來的刺激和快樂。
“真的好高。”
她隻說出這麽一句話,陳昭已經重新抱住她,飛身躍出鍾樓。
林黛玉已經沒有了羞澀,隻是咬緊牙關,去适應這種令人既向往,又超刺激的飛檐走壁。
陳昭從鍾樓躍下,在房屋樹木之間縱越,林黛玉的心髒随着他跳起落下的高度,仿佛高跌起伏的抛物線一樣一跳一停。
“你要去哪裏?”
忽然,她看到前面是一座巍峨高大的城牆,外面是一條護城河,牆上到處是箭樓,似乎燈火點點。
此時太平盛世,京城的城牆雖然有守城的士兵,但不會這麽燈火點點。
這般花費,城衛軍可支撐不起。
隻有一種地方,才敢這麽奢侈。
紫禁城!
當今皇帝的内庫太有錢了,所以對于禁軍的支持自然高了一個檔次,因此紫禁城的城牆上,值夜班的士卒點的起火把,燃的起巨燭。
“你要闖皇宮?”黛玉嘶啞着聲音,低聲叫道。
“不要緊,天底下沒有我去不得的地方。”
陳昭微微一笑,飛身跳過護城河,躍上紫禁城,從城牆上飛奔而過。
速度太快。
以至于城牆上的禁軍,一無所知。
“真的是紫禁城。”
林黛玉驚駭地發現陳昭抱着她在高大雄偉的大殿上一起一落的飛奔。
就算沒有進過皇宮,翻看各種書籍,她也知道他們越過的是太和殿、中和殿、保和殿。
沒有人發現他們。
這是什麽樣的境遇啊?
陳昭抱着林黛玉來到了南城平民區,此處的警戒已經降到了最低,林黛玉這才長長的舒了一口氣。
紫禁城啊,皇帝住的地方,他們剛才就去哪裏轉了一圈,還平安無事。
太刺激了。
“子尚哥哥,我們來這裏做什麽?”
眼看陳昭抱着林黛玉停在一處院落對面的房頂上,看着對面燈火通明,人聲鼎沸,林黛玉問道。
“這裏是一家賭坊,賭坊老闆叫做龍嘯雲,本來是山西人,因爲想和前科探花搶老婆,被趕出山西,便來到京城讨生活,後來仗着一身功夫,拉攏了一些街頭混混,在京城開了這麽一家賭坊,專門做過往客商的買賣。”
“這個龍嘯雲一定無惡不作!”
林黛玉頓時氣憤不已。
他爹林如海也是探花,所以她比較關注曆科進士,知道上一屆的探花是山西人,姓李,才十八歲。
敢和李探花搶女人,一定是惡霸無恥之徒。
“不錯,在他的賭坊裏,這厮一向坑蒙拐騙,無惡不作,但因爲他的靠山是錦衣衛高層,所以無人查處。”
“子尚哥哥要怎麽做?”
“當然是毀了這家賭坊,狠狠地收拾一頓這個龍嘯雲啊!”
陳昭微微一笑,帶着黛玉跳到路上,大踏步走向那家賭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