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蒙人青年的這句話一出,全場一片死寂。
衆人都目瞪口呆的看着他,沒想到有人敢當面挑釁陳昭。
要知道,眼前的陳昭不是普通人,而是能夠殺掉數千全副武裝的武士的加特林菩薩。
連肅王兀納失裏都畏懼有加,把他當大元皇帝一樣供着。
哈密力的貴族青年,尤其是準備接替家族勢力的年輕人們,無不消息靈通,都知道絕對不能惹陳昭。
你貴人身份再高,一根弓箭就能射死你。
可是你擁有數千能射箭的武士,非但殺不死陳昭,還被反殺。
肅王兀納失裏親身體驗過得,誰敢再想嘗試?
“這誰啊,說話這麽狂?不要命了?”
“加特林菩薩都敢惹,這人莫非腦子有病?”
“好像是和赤老溫術塔一起來的,莫非是術塔的好朋友?”
周圍人都在那竊竊私語着。
不過畢竟有認識的人,立刻拍腿叫道:“他是托古斯帖,孛羅帖木兒的弟弟,太康王的次子。”
他旁邊的幾個青年人,都紛紛看了過來,一人驚訝道:“那家夥就是托古斯帖啊,果然像混世魔王樣的,上來就挑釁陳先生。不愧是大都城世家出來,底氣充足。”
“你們說,到底是托古斯帖赢還是陳先生勝呢?”
另一人興緻勃勃的問道。
畢竟富貴生活缺少調劑,今天能遇到這種場面,不必吃哈密瓜有趣?
還沒等他們計較出個究竟,陳昭已經緩緩放下手中的鮮嫩羊肉,目光微冷的掃了過去。
從踏入江湖開始,他經曆了很多次的挑釁,進入星星峽之後,更是接連遭遇挑釁,不過他每次都以加特林菩薩的名義,将這些挑釁踩到腳底下。
說起來,他在哈密城的這段時間,所有人都是恭順有加,這接受挑釁的日子,仿佛很遙遠似的。
眼前這個青年,口音仿佛來自中原,氣勢又如此玩世不恭的樣子,顯然不是哈密力這塊小地方養出來的,難道是坐鎮中原的黃金家族的魔王纨绔?
但陳昭可不會管這些,他淡淡的看了對方一眼,緩緩開口:“你知道你在做什麽嗎?”
“陳先生,這位是大都太康王府的公子托古斯帖。他初來哈密,不太知道您的名頭。還請多多見諒。”
托古斯帖還沒說話,塔格伊麗絲就趕緊出來打圓場。
這場聚會是由塔格伊麗絲家裏主持召開的,她自然不能讓現場直接鬧起來。
再說了她是脫脫迷失之女,知道陳昭所謂加特林菩薩的威名,連他的伯父,肅王兀納失裏都得恭順小心,說明他殺戮了多少人啊!
他托古斯帖身份背景再大,死了也沒用啊。所以塔格伊麗絲迅速的點出托古斯帖的身份,希望陳昭能夠看在元廷太康王府的份上,稍有顧忌。
“太康王?”
果然,陳昭眼睛一眯。
既然要在這個世上驅逐鞑虜,光複漢家河山,陳昭當然了解了一下元廷重臣,發現除了那個經國用兵的大才,屢滅江淮起義的汝陽王察罕帖木兒之外,就是太康王答失八都魯了。
這答失八都魯官至宰相,位高權重,雖然帶兵剿滅劉福通的時候戰敗,但政治手腕滿分,名相脫脫都敗在他的手裏,汝陽王察罕帖木兒更是被他所壓制。
這樣的世家,不用說手中能人異士衆多,不比汝陽王府少。
“怎麽,怕了嗎?”
陳昭這番表現,落在托古斯帖眼底,就是害怕了。
頓時托古斯帖的氣焰更加嚣張。“我就說嘛,當年八思巴貴爲大元帝師,何等雄才,也不過尊爲大寶發王,你一個毛頭小子,居然敢叫做菩薩,簡直讓人笑掉大牙。”
說到這,托古斯帖目光斜睨陳昭:
“憑你也敢叫做加特林菩薩?簡直是笑話!”
托古斯帖這一番話說出,全場都震動起來。
大家既驚訝于他敢這樣當面挑釁陳昭,更驚訝于托古斯帖的身份。
“什麽,他是太康王府的公子?難怪敢挑釁陳先生呢。”
“太康王府啊!人家雖然是異姓散隻兀氏,非黃金家族,但架不住太康王位高權重啊,名相脫脫複科舉,發行交鈔,治理黃河,厲不厲害?人家太康王一巴掌就把脫脫扇到雲南去了。難怪托古斯帖這麽嚣張。”
“啧啧,太康王府公子大戰加特林菩薩,有好戲看了!我聽說這個托古斯帖是混世魔王,太康王事務繁忙,無暇管教,深受王妃溺愛,所以橫行無忌,據說曾經直斥過一位達魯花赤,那位達魯花赤拿他沒辦法,陳先生不過是江湖散客,和人家達魯花赤沒法比,更不用說太康王了。”
周圍人一片嘩然,然後議論紛紛。
連一旁的阿依慕郡主也驚呆了。
是,阿依慕是察哈台後裔,是肅王府的郡主,屬于地位超然的黃金家族,但偏遠地方的諸侯王,怎麽能和朝中大權在握的宰相相提并論?
大元朝雖然蒙人是一等人,但也有四等人的漢人大地主擁有蒙人奴隸的。
這找誰說理去?
所以阿依慕忍不住嘟嘟道:“陳先生……”
旁邊有人悄聲安慰道:“郡主不用擔心,托古斯帖來頭雖大,但終究隻是個纨绔子弟,這裏又是萬裏之外的哈密,太康王日理萬機,那裏會顧得上這等小事,這個托古斯帖畢竟不是孛羅帖木兒,否則那才叫真正麻煩。”
衆人正議論紛紛的時候,陳昭忽然歎了口氣。
“你歎氣什麽?”托古斯帖哼聲道。
托古斯帖平生最大的愛好就是打臉。
和其他貴人纨绔不同,這厮打臉就喜歡打那些名氣大,骨頭硬的家夥。
他最喜歡看到的是不管對方對麽強橫,他一巴掌将對方所有的驕傲和榮耀打到爪哇島去。
這是托古斯帖僅有的愛好了。
畢竟像他這樣的家夥,少年富貴,要風得風,要雨得雨,天天酒池肉林都無人管,跑到大街上随便砍人都有人兜底,那人生還有什麽追求的呢?
就像武松一生隻打好漢一樣,托古斯帖的愛好就是一生隻打強人。
你越強我越想打你臉!
反正他無論怎麽做,他爹和他大哥都能幫他兜底。
“我歎氣的是,你連我是誰都沒搞清楚,就跑來我面前大放厥詞,真是自尋死路。”陳昭搖了搖頭。
陳昭出身峨眉派,是反蒙英雄郭靖黃蓉夫婦的嫡女郭襄祖師創立的名門正派,天生和大元對立。
再加上陳昭的武器不是用于個人搏殺的刀劍,而是橫掃千軍如卷席的加特林,乃是對付馬背民族的大殺器。
肅王兀納失裏親眼見證這一點,所以對陳昭恭恭順順。
其他人不知道陳昭的威力,還情有可原。
可身爲朝廷重臣太康王答失八都魯的兒子,若是不能通過得到的消息分析判斷,就敢貿然踩人打臉,那就不是嚣張,是愚蠢了。
結果托古斯帖在他面前還這般嚣張,唯一的理由就是,托古斯帖乃是無能之輩,不會分析情報,沒有智囊在一旁襄助。
所以他隻是一個纨绔而已。
而且甚至被太康王府抛棄的無能之輩。
散隻兀氏可以讓他吃喝玩樂,扯虎皮耀武揚威,但是想做點實事,門都沒有。
“你說我自尋死路?”
托古斯帖臉色一變,就要翻臉。
但此時,陳昭哪還再廢話,直接踏前一步,一巴掌拍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