峨嵋九陽功是峨眉派的鎮派武學。
相當于少林寺的“易筋經”,武當派的“太極拳”。
當年覺遠大師圓寂之際,蒙胧呓語部分《九陽真經》經文,張三豐、郭襄、無色禅師默記了一部分。
傳得《九陽真經》的三位,悟性各有不同,根柢也大有差異。
武功是無色大師最高;郭襄所學最博;張三豐當時武功全無根基,正因如此所學反而最精純。
是以少林、峨嵋、武當三派,一個得其“高”,一個得其“博”,一個得其“純”。
但就算如此,三派将各家的九陽功練到大成,也不知耗費了多少歲月。
張三豐和郭襄,都是從十幾歲練到幾十歲。
即便是站在前人肩膀上的風陵師太和滅絕師太,也都修練近十幾年才算大成。
這已經是天賦絕倫,被掌門人深深器重的緣故了。
滅絕師太知道陳昭天賦絕倫,她本以爲自己傳授之後,陳昭無論如何也要修練一年以上,才能有所成就。
所以滅絕師太将峨嵋九陽功的内容講解之後,又細細解說了其中的種種關鍵。
比如“氣沉于淵,力凝山根”,何謂“淵”,何謂“山根”?
還有“氣如車輪”,何謂“車輪”?
滅絕師太毫不藏私,将多年領悟所得一一指點。
陳昭便進了密室,安心修煉。
滅絕師太吩咐弟子,隻是一日三餐的時候将飯菜送進去,其他時間不得打擾。
陳昭便在裏面,一邊細細領悟峨嵋九陽功的内容,一邊翻閱峨眉派上層武功的典籍。
這一日,曉月師太處理完相關事務之後,便找美爵士太彙報工作。
“不錯,你把事情處理的井井有條,正是我峨眉派的中樞平章政事!”滅絕師太贊道。
曉月師太笑道:“力所能及,不敢懈怠。”
滅絕師太道:“眼見山下大亂将起,你可要交代好下山的人,一定要安全爲上。”
“那是自然。咱們峨眉派名聲廣播,弟子們行走江湖,一般的宵小不敢打擾。不過……”曉月師太皺了一下眉頭:“如今不光元廷橫征暴斂,魔教也四處起事,我們在中原的不少生意都受到影響。”
“哼!”滅絕師太眉頭皺起,冷哼道:“元廷欺人,魔教賊子更是居心叵測,當初造反鬧事,各處都是兵災,百姓流離失所。要我說,就該滅掉魔教,咱們中原武林聯合在一起,推翻元廷,光複漢家山河!”
“驅逐鞑子,恢複河山,這是千難萬難的事情,哪裏是我們女流之輩所能支撐的!我們能護住川蜀一片安甯,就是天大的造化了。”曉月師太歎道。
正談論間,有弟子進來禀報:“啓禀掌門,馮海鷗回來了。”
“都是自家人,還不讓他進來。”滅絕師太揮手道。
片刻之後,一個三十多歲的中年人既不進來,直接施禮:“馮海鷗拜見掌門師叔,拜見曉月師叔。”
“你怎麽突然回來?可是劉仁師叔有什麽事嗎?”曉月師太沒有和他客套,直接開口問道。
原來馮海鷗是峨眉派外門弟子,和靜玄一個輩分,是川蜀镖局總镖頭劉仁的弟子,同時也是滅絕大師兄孤鴻子的俗家侄子,小時候常在峨眉山上玩,滅絕師太等幾個師叔都很喜歡他。
劉仁今年五十歲,出身川蜀耕讀世家,祖父和父親都是蜀中大儒,名望極高,因爲從小體弱,所以拜入峨眉派風陵師太門下。
隻是沒想到劉仁根骨不錯,再加上元廷歧視文人,所以劉仁沒有繼承家學淵源,反而開起了镖局……
馮海鷗見曉月師太詢問,滅絕師太也露出關切的眼神,不由得眼圈紅了,當即雙膝跪倒:“師父往西域運輸貨物,前段時間中了埋伏,貨物全部被馬賊搶去了,損傷了五十多名弟兄,這一下損失巨大,光是黃金就有上萬兩,嗚嗚嗚嗚……”
“男子漢,哭什麽?”
滅絕師太疾步上前,将馮海鷗扶起來,冷哼道:“師兄怎麽樣,可曾受傷?”
馮海鷗道:“師父收了輕傷,沒有大礙,但心情很不好,他不讓我回來告訴你們,但我覺得事情太大,十萬匹蜀錦,師叔賠不起的!”
滅絕師太大怒道:“是什麽人這麽大膽?我現在就去河西走一趟!”
川蜀镖局是劉仁創建,雖然與燕雲、晉陽、虎踞三大镖局略有差距,卻也是天下聞名的大镖局。
其中也有峨眉派的股份。
峨眉派的不少外門弟子,出師之後便去川蜀镖局做镖師。
可以說,川蜀镖局其實就是峨眉派錦官城分号。
以劉仁、馮海鷗和衆多峨眉派外門弟子的武功修爲,還能被馬匪劫走貨物,足以證明對方勢力雄厚,極不好惹。
所以若是憑武功解決此事,非滅絕師太親自出手不可。
曉月師太臉色一變。
要知道自從倚天劍被孤鴻子丢失,輾轉落入汝陽王府之後,滅絕師太便苦練武功,以期大成之後,潛入大都汝陽王府盜回寶劍。
現在若是下山,豈不是打亂了既定安排?
可是這趟買賣,事關峨眉派聲威,真要是奪不回來,連區區馬匪都能在峨眉派身上耀武揚威,還有什麽資格自稱武林大派?
曉月師太張了張嘴,不知說什麽好。
便在此時,一個聲音傳來:
“師父!”
卻是陳昭出現,隻見他淵渟嶽峙,目光淡然,完全看不出宗師氣象,但似乎又暗合方圓動靜四象的氣派。
隻聽他開口道:“君子喻于義,師父身爲峨眉掌門,豈能輕移玉趾,爲那區區幾千兩黃金下山?再說了,師伯那邊有困難,正是弟子們出力的時機!”
“西域風情,河西走廊,弟子早就心向往之,弟子鬥膽,願代師父一行,不但可以見識見識馬匪,也可以會一會西域武林群雄。”
滅絕師太深深地吸了一口氣,仔細的打量了一番陳昭,問道:“你出關了?”
“是,弟子已經将峨嵋九陽功修練完成,内力推行到大圓滿,任督二脈、奇經八脈均已貫穿如意,便是到了武當山上,也敢向張真人求教。”
敢向張真人讨教?
這幾十年來你是第一個這麽說的吧。
滅絕師太嘴角抽了抽,但最終沒有說出來。隻是緩緩點頭:“既然你已經功成出關,那就去川蜀镖局走一趟吧。”
“是!師父。”陳昭說完,便看向馮海鷗:“還請師兄帶我去找劉仁師伯。”
馮海鷗知道掌門師叔滅絕師太孤傲,對弟子們的武功極少看重,如今滅絕師太既然覺得這個弟子能成,那這個師弟武功多半很了不起。
當即便道:“好,我們現在就走!”
陳昭笑了:“師兄,事情雖然急,但心急吃不了熱豆腐,你先吃飯,再睡覺,等你吃飽喝足休息夠了,我們再出發。”
馮海鷗道:“我已經吃過,此時也不困,現在就可以趕路。”
陳昭笑了:‘師兄兩眼發紅,身子發顫,早就是筋疲力盡之像,便是撐上半天也是不能,趕快睡覺,明天再行趕路!”
此言一出,馮海鷗頓時覺得自己兩眼都快睜不開了,于是從谏如流,乖乖去吃飯睡覺,快睡着之前還在想:‘我爲什麽要聽他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