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統定義,陳昭已經拜入峨眉派滅絕師太門下五年。
但陳昭來到這個世界隻有一年。
這一年當中,除了研究峨眉派武功,也多少了解了川蜀武林。
時值亂世,川蜀武林高手輩出,除了峨眉派一枝獨秀,青城派其實也有不少高手。
不過陳昭聽幾位行走武林的師兄師姐說過,青城派高手不少,這個張守慶是俗家弟子當中的佼佼者,在渝州一帶名聲極響,據說不在滅絕門下男弟子當中武功最高的秦榮之下。
但秦榮的武功,比不過滅絕師太的大弟子靜玄,而靜玄大師姐的武功,在滅絕師太手中走不了幾個回合。
所以陳昭雖然一直藏拙,但也不覺得大家夥的武功有多高。
這麽說來的話,這個張守慶根本不值一提。
張守慶此時看都不看陳昭,喝了口茶潤嗓,才徐徐道:
“所謂天外有天,人外有人,江湖上高手輩出,趙幫主應該聽說過少林派吧?”
趙文兵點點頭:“天下武功出少林,趙某當然聽過。”
“據說上百年前,少林派有位大高手去了西域,建了西域少林,傳播少林武功,講究的是大開大合,剛健硬朗。我仔細看過你趙幫主的那些手下,個個受的都是外傷,從傷勢情況來看,極有可能是少林派的武功,而你又說對方去了西域做了和尚,這就說明是西域少林的武功。一拳所擊,斷鐵碎鋼!手法狠辣之極。”
聽了這話,趙文兵不由得打了一個寒顫,驚道:“那麽厲害?”
“是啊!武當派三豐真人座下三弟子俞岱岩,據說就是被西域少林的人打斷了四肢,尋常人又怎麽抵擋得住?”張守慶點頭道:“我知道趙幫主在西山埋伏了人手,但這種人武功何等高明,隻怕尋常的強弓硬弩根本傷害不了他。”
趙文兵仿佛在聽童話一般,不信道:“那豈不是神仙一般的人物了?隻怕得請滅絕師太和長青子道長才能抵擋吧?”
長青子道長便是青城派的掌門,張懷慶的師叔。
“呵呵,那也用不着。”張守慶傲然一笑。
他看了看面前的梨花木圓桌,伸出一隻手在上面輕輕一按,等他将手收回來時,頓時整個房間内一片倒吸涼氣的聲音。
隻見桌子上赫然留下了一個十分清楚的掌印,有半寸深左右,掌紋纖細畢露。
“這.....這...就是摧心掌?”趙文兵雙眼瞪大,不可置信。
“不錯,這正是我青城派的絕技摧心掌,又名黑沙掌!雖然比不過當世高人,但是和西域少林的無名和尚比比,還是能拿出手的!”
陳昭在旁邊看着,微微搖頭。
這點功力,餘滄海門下弟子都能做到。
但此時趙文兵已經驚爲天人,連道:“原來張館主也是位内勁高手啊,有張館主在,看那人還敢嚣張不。”
他再也無法掩飾心中的怨恨:“那家夥叫‘諸農’,早年和我在自貢争銷鹽的路子,被我請高手打傷跑了,沒想到十幾年後竟然學了身武藝回來,我這些天那是吃也吃不好,睡也睡不香。今天見到張館主,心底總算定下來了。”
說完後,趙文兵拍拍手,立刻有人端着一個蓋着布的盤子走出來,放到桌子上。
趙文兵拍着胸脯道:“張館主你放心,這是一千兩銀子,事成之後還有一千兩。我絕對一文不少。而且到時候我也可以把您引薦給鹽會的魏老闆,想來魏老闆定然把你當座上賓。”
魏老闆是自貢幾個鹽幫商會的會長,出身當地大家族,幾百年的富貴,掌握着自貢井鹽的三成銷量,本人交遊廣闊,甚至和川蜀行省的高官都能平起平坐,見到滅絕師太、長青子道長也僅僅拱手行禮而已。
這時張守慶才露出滿意的笑容。
他從渝州來自貢,最重要的目的就是想和魏老闆結識,将井鹽外銷的生意做大。
要想在亂世之中生存,就得手底下有人聽令,要想讓底下人聽話,就得用錢養着他們。
陳昭冷眼旁觀。
隻有他知道,真正的大亂世馬上就要來到。
在改天換地的大亂世當中,要想傲然不倒,隻有掌握最超絕的武力才行。
無論你掌握了多大的鹽路,一旦遇到軍隊,一切化爲烏有!
接下來這頓飯,張守慶就是全場的焦點,無論是趙文兵還是别人,都恨不得貼在張守慶身上。
可以說張守慶那一手是真的把他們驚住了,讓他們大開眼界。
吃完後,張守慶當仁不讓的點了幾個人,趙文兵、常威、和他兩個徒弟,加起來一共五個人去赴晚上的西山之約。
畢竟趙文兵在西山埋伏了不少人手,手持強弓硬弩,真要遇到危險,這些人還能頂一頂。
一見陳昭被他刨除在外,趙文兵趕忙道:
“張館主,陳少俠也是我請來幫忙的,咱們不讓他去也不太好吧。”
“若是滅絕師太大弟子秦榮秦大俠在場,便是我也退後一步,以他爲尊,可是陳少俠年紀太輕,貿然赴會,萬一有個閃失,我等如何向滅絕師太交待?”張守慶皺眉道。
趙文兵不由露出爲難之色,看向陳昭。
陳昭淡淡道:“峨眉派弟子下山,乃是爲了助拳,不是爲了蹭吃蹭喝。”
“别說什麽西域少林,就是嵩山少林,那又如何?”
“陳少俠真是一身是膽。”張守慶冷笑道,卻也不在說什麽了。
反正話說在前頭了,即便出了問題,将來應景起來他也有話和滅絕師太交待。
但看陳昭更加不順眼了。
等到晚上,一行六人到了西山。
西山隻是一座小山,山不高,也不陡,卻是自貢通往錦官城的必由之路,早晚人群絡繹不絕,十分熱鬧,所以建了不少客棧、酒樓,甚至賭坊、茶館。
可以說,西山就是自貢的“快活林”。
“難怪這個諸農要把約會定在這裏,就是怕你圍攻他,你看到處都是酒樓飯館,正要逃走,你還真不一定攔得住他!”張守慶說道。
“這次有你張大俠在這,還能讓他逃了?”趙文兵大笑道。
“小心爲上。”張守慶點點頭,但自得之色無法掩飾。
渝州是西南大城,他在那裏稱霸十幾年,自覺天下英雄皆可平視,又有摧心在手,怎麽會在乎半路出家的西域少林和尚?
他們約戰的地點定在如月閣,那裏早被趙文兵包了下來,一群精壯漢子,早就潛伏在周圍。
他趙文兵何等人物,怎麽可能把寶全壓在幾個外來的拳師身上。
到了二樓後,趙文兵請衆人都坐下等待,陳昭則立在窗前,品茗賞月,感受到徐徐涼風,心中湧出了幾首賞月的詩詞。
月末到了子時,張守慶突然睜開眼睛,沉聲道:
“那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