嵩山三太保心中惱火不已。
尤其是丁勉,心裏頭可謂是怒火沖天。
“今日無論如何,也要辦成此事,而且也不能讓嶽不群好過,就算這次收拾不了他,回山之後也要禀告掌門師兄,無論如何也要把嶽不群這個僞君子的嚣張氣焰給壓下去!”
心裏雖然惱怒,口中卻道:“兄弟們都是粗人,行事有些莽撞,在這裏我給諸位配個不是!不過,嶽掌門有所不知,我們這次沒有沒有通告諸位掌門,乃是爲了保密,要知道,劉師兄身上牽扯重大,我們此來,也是不得以而爲之!”
這次不等陳昭說話,旁邊的費彬已經踏前一步,沖着劉正風喝道:“劉師兄,左盟主吩咐了下來,要我們向你查明;劉師兄和魔教教主東方不敗暗中有甚麽勾結?設下了甚麽陰謀,來對付我五嶽劍派以及武林中一衆正派同道?”
此言一出,群雄登時聳然動容,不少人都驚噫一聲。魔教和白道中的英俠勢不兩立,雙方結仇已逾百年,纏鬥不休,互有勝敗。
這廳上千餘人中,少說也有半數曾身受魔教之害,有的父兄被殺,有的師長受戕,一提到魔教,誰都切齒痛恨。五嶽劍派所以結盟,最大的原因便是爲了對付魔教。
魔教人多勢衆,武功高強,名門正派雖然各有絕藝,卻往往不敵,魔教教主東方不敗更有“當世第一高手”之稱,他名字叫做“不敗”,果真是藝成以來,從未敗過一次,實是非同小可。
群雄聽得費彬指責劉正風與魔教勾結,此事确與各人身家性命有關,紛紛用狐疑的眼光看向劉正風。
劉正風道:“在下一生之中,從未見過魔教教主東方不敗一面,所謂勾結,所謂陰謀,卻是從何說起?”
費彬側頭瞧着三師兄陸柏,等他說話。陸柏細聲細語的道:“劉師兄,這話恐怕有些不盡不實了。魔教中有一位護法長老,名字叫作曲洋的,不知劉師兄是否相識?”
劉正風本來十分鎮定,但聽到他提起“曲洋”二字,登時變色,口唇緊閉,并不答話。
丁勉突然厲聲問道:“你識不識得曲洋?”他話聲洪亮之極,這七個字吐出口來,人人耳中嗡嗡作響。他站在那裏一動不動,身材本已魁梧奇偉,在各人眼中看來,似乎更突然高了尺許,顯得威猛無比。
劉正風仍不置答,數千對眼光都集中在他臉上。各人都覺劉正風答與不答,都是一樣,他既然答不出來,便等于默認了。
過了良久,劉正風點頭道:“不錯!曲洋曲大哥,我不但識得,而且是我生平唯一知己,最要好的朋友。”
霎時之間,大廳中嘈雜一片,群雄紛紛議論。劉正風這幾句話大出衆人意料之外,各人猜到他若非抵賴不認,也不過承認和這曲洋曾有一面之緣,萬沒想到他竟然會說這魔教長老是他的知交朋友。
費彬臉上現出微笑,道:“你自己承認,那是再好也沒有,大丈夫一人作事一身當。劉正風,左盟主定下兩條路,憑你抉擇。”
劉正風宛如沒聽到費彬的說話,神色木然,緩緩坐了下來,右手提起酒壺,斟了一杯,舉杯就唇,慢慢喝了下去。群雄見他綢衫衣袖筆直下垂,不起半分波動,足見他定力奇高,在這緊急關頭居然仍能絲毫不動聲色,那是膽色與武功兩者俱臻上乘,方克如此,兩者缺一不可,各人無不暗暗佩服。
費彬轉頭看向陳昭,笑道:“嶽師兄,事已至此,你有何話可說?”
陳昭看着費彬,口氣依舊平淡:“當然有話。”
“哦?”費彬一怔。
他本來以爲劉正風既然承認了,嶽不群自然無話可說,不再插手,是以這麽問了一句,本意是想看看嶽不群知道自己錯誤,丢盡顔面的樣子。
陳昭負手而立,淡淡開口:“你們嵩山派就算将事情查的清楚,但是沒有提前将此事告知我們其他四嶽,沒有我們四派允許同意的事情,左師兄就沒有資格行盟主之事!所以這件事隻能算是衡山派的家務事,要處理,也得衡山派莫師兄以掌門人的名義處理此事,其他門派,無權質問。”
“什麽?”費彬大怒,叫道:“嶽掌門,你敢不認左盟主?”
“不錯,你們嵩山派若要插手其他門派内部事務,我華山派便第一個不認左師兄爲五嶽盟主!”陳昭依舊語氣平淡。
“嶽掌門!”丁勉大聲喝道:“你口口聲聲說不承認左盟主,實際上是一再偏袒劉正風,莫非劉正風與曲洋結交之事,你也參與其中?”
場中衆人有些莫名其妙,不知“君子劍”嶽不群爲何一再架這個梁子,堅決偏袒衡山派劉正風,好像特意要跟嵩山派爲難似的。
陳昭看了丁勉一眼,呵呵一笑:“你們嵩山派再這麽行事霸道下去,我雖不想插手你們嵩山派内部事務,但也可以代左掌門處理你這個滿嘴胡言亂語的小小太保!”、
此言一出,整個大廳頓時一片安靜。
所有人都瞠目結舌,不敢相信陳昭能說出這麽霸道的話。
這些年,嶽不群身爲華山派掌門,行事謹慎有度,待人謙和有禮,從未和人犯過沖突,言語上更是謙遜不已。但他每次展示武功,都顯出自己一代宗師的風采,常人欽佩不已。
即使是丁勉,也會知道自己若是和嶽不群硬剛,也未必能占上風。
但嶽不群武功再高,名聲再響,比之嵩山掌門左冷禅,也是大大不如的,按理說他應該與嵩山諸太保以禮相待。
哪知道今日一見面便話不投機,此刻更是訓斥了丁勉。
廳内外一片嘩然,話說到這份上,華山派這是要硬鋼嵩山派了,兩派究竟有何矛盾?竟一點臉面也不留了。
丁勉聽了怔,竟忘了生氣,心中急速思慮,他華山派想要幹嘛?
要拉攏衡山派?
打擊我嵩山派?
嶽不群蟄伏這麽多年,覺得實力積蓄夠了,自己武功大成了?想要恢複昔日榮光,重新争奪五嶽盟主了?
丁勉瞬間想了很多,一時間竟忘了說話。
費彬大怒,上前一步道:“嶽掌門,我們師兄弟一直對你以禮相待,不敢稍有相左,你卻咄咄逼人,言語之中非但不将我們嵩山十三太保放在眼裏,更有無視左盟主之意!想必是嶽掌門練了一身絕世武功,費某不才,想要領教一番。”
此言一出,大廳嘩然,盡數嘩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