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智沖也傻眼了!
他往常依仗的是黃家的勢和自己的功夫。
但他也剛才講了公平,又在昨日被縣長打了屁股,氣勢上早就不行了,急切之間也說不出什麽話來,隻是一臉笑道:“六爺……這……胡萬……”
陳昭再次喝斷:“胡管家,我知道你是黃老爺的大管家,在鵝城有頭有臉的,若是有心悔過,今後老實做人,我還可以顧及你的名聲,若仍不悔改,休怪我不給你面子!你真是清白的,這諸多眼睛難道能錯看?你支支吾吾,還說沒有那事兒?!”
胡萬也傻眼了。
但他知道,因爲他爲了做這個局,已經派人去縣衙敲響冤鼓去了,
縣長很快就要到了。
他要麽趕緊翻盤,要麽趕緊走!
一旦被人堵在這裏,落到縣長一行人手裏,以黃老爺刻薄寡恩的性子,未必會繼續信任他。
所以他連忙叫道:“……我不是,我沒有……呸,不對我們談的是公平的事,縣長說要給我們公平……”
陳昭:“公平就是你别擱這兒扯犢子,别拉這麽多本地人和我玩嘴皮子,你不是要弄死老子嗎?你不是有槍嗎?咱們外頭去,一較那個……就是看看誰長誰短,誰公誰母。”
胡萬惱羞成怒:“土匪……你……哎呦……”
一聽“土匪”二字,陳昭立刻身如閃電,飛身上前,一腳将胡萬踹倒在地,再次用槍頂着胡萬的腦袋:“你喊我土匪?我是縣長兒子,你喊我土匪,是不是再喊縣長是土匪?你這是賊喊捉賊,看來你才是土匪,你是不是要造反,說!是不是?”
他一邊說,一邊分出精力注意周圍的人。
其他穿着绫羅綢緞的家夥還好說,大都是當地士紳,隻要不一擁而上,老胳膊老腿的,不必在意。
主要是那個會點功夫的武智沖。
若是他過來插科打诨,或者暗地裏下手,陳昭必定會遭到暗算。
不過很快,他發現自己的考慮是多餘的。
因爲當他一腳把胡萬踹倒在地,用槍指着他腦袋的時候,講茶大廳的人已經亂了。
沒有人敢上前替胡萬說好話。
武智沖也連退了幾步。
大概是怕得罪了縣長。
畢竟縣長手裏有槍。
但是也沒有人想看胡萬脫褲子。
大概是怕得罪了黃四郎。
全都紛紛離去。
也許是誰在場,縣長和黃四郎都不會在意。
但是誰最後留下看熱鬧,縣長和黃四郎未必不在意。
看着一群人,包括武智沖都跑了,陳昭臉上露出了微笑。
“胡萬,憑你敢暗算六爺!這次認栽了吧!”
他一邊說着,一邊站起身來,提槍在手,沒有繼續拿槍指着胡萬的腦袋。
“六爺,我錯了,我認栽!”
“什麽,你果然承認暗算六爺了,說,誰指使你的,是不是黃四郎?”
胡萬臉色直接吓白了。
他也是被陳昭完全壓制住了,還落下一個“強占老闆身子的死玻璃”的名聲,一時間心神失守,說出了“認栽”這兩個字,哪裏想到被對方順杆往上爬,暴露了黃四郎的主使者身份。
雖說所有人都知道,胡萬是黃府管家,他來暗算陳昭,肯定是黃四郎授意,但胡萬承認和不承認,卻是兩碼事。
若是不承認,一切還好說。
如今承認了,回去也要遭受黃四郎的懲罰。
想到黃老爺的整人手段,胡萬不由得渾身發抖。
“六爺,你大人不記小人過,小的心裏犯了混,被豬油蒙了心,你就饒我一回吧!”
胡萬也是拿得起放得下的好漢,想通了這個關節,立馬給陳昭下跪。一邊哭着,一邊磕頭如搗蒜。
心裏卻在想:“隻要回去,一定告訴老爺,夜裏派手下闖進縣衙,把你們亂槍打死!把我說溜嘴這件事徹底掩蓋住!因爲隻有死人才會掩蓋我的秘密。”
“砰砰砰……”
胡萬不停地磕着頭,腦門都磕出血了,卻也不敢停。
就在此時,有聲音從樓梯口傳來:“起來,不準跪!”
卻是馬縣長張牧之來了,他帶着老三和湯師爺,大踏步登上樓梯,看着胡萬,“殺人償命,欠債還錢!六子吃了幾碗粉,給了幾碗錢?”
“吃了一碗粉,給了一碗粉的錢。”胡萬忙道。
鮮血從他額頭上汩汩流下,他卻不敢擦。
張牧之又看了一眼掌櫃的孫守義:“六子吃了幾碗粉,給了幾碗粉的錢。”
帶了此時此刻,孫守義早就吓傻了,就算黃四郎過來了,他也不敢說謊了。
當即“噗通”一聲跪倒,顫聲道:“六爺吃了一碗粉,給了一碗粉的錢。”
“那好,師爺,你把經過寫下來,讓他們簽字畫押。”
張牧之回頭道。
“我寫?”湯師爺,不,真-馬邦德下意識的說道。
“對啊,你不是師爺嗎?”
“那好嘞!”
湯師爺很快将事情經過寫下來。
當然,裏面也有“胡萬強占掌櫃的身子”、“胡萬仗勢欺人”、“惱羞成怒,意欲造反”的說法。
胡萬和孫守義簽字畫押之後,張牧之猛地一拍桌子,喝道:“把這個狀子貼滿大街小巷,将這個胡萬,給我關到縣衙大牢!”
“回縣衙!”
……
等回到縣衙,麻匪團夥在屋子裏坐下,張牧之看着陳昭,笑道:“六子,你這兩天變化很大啊,長本事了。”
陳昭微微一笑:“進城了,和山裏不一樣,得謹慎點。不然這群土豪劣紳就得把我們大卸八塊。”
張牧之盯了陳昭一會,轉頭看向湯師爺:“師爺,黃四郎指使這個胡萬想暗算六子,是什麽意思?”
湯師爺微微躬身:“你打了他手下人的屁股,就相當于打了他的臉,他當然想着打回去,隻是沒想到,六爺是塊石頭,反倒把他自己的手給震疼了。”
他頓了頓,又道:“縣長,你把胡萬關到大牢裏,是想幹嘛?黃四郎不會善罷甘休的。要我說,咱們訛一筆錢,然後把這個胡萬還給他算了。畢竟人家是本地龍,真要撕破臉,咱們就要不到錢了。”
“要不到錢?”張牧之看向湯師爺。
“要不到錢。”老湯點頭。
“是嗎?我倒要看看,到底能不能要到錢。”張牧之回頭看向陳昭:“六子,你說呢。”
“我聽您的。”陳昭直接一推二五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