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隐皺眉道:“廢話少說,你要我幫你做什麽?說出來便是。”
沈良點點頭微笑道:“明晚有個行動,我需要你的幫忙。你協助我拿住張延齡和陳式一,你的供狀我便還給你。咱們之間便兩清了。”
張隐驚愕道:“拿張延齡和陳式一?你到底要幹什麽?”
沈良道:“這你别管。明天晚上,東城東山上,張延齡陳式一他們回去做一件事情。咱們便那時出手。你拿住他們,交到我手裏,便算大功告成。”
張隐皺着眉頭沉吟不語。
沈良冷笑道:“張千戶,你該不會不願意幫我吧。你的那件事我可一直替你保密着,這麽多年也沒給你捅出來。我替你保守者這麽大的秘密,也沒要挾你做些什麽。我已經夠意思了。現如今我落得如此地步,你也明白我現在什麽都做的出來。你若不肯幫我,那我隻能将你的秘密公之于衆。反正我也沒什麽前途希望了,隻好拉着你一起。”
張隐罵道:“沈良,你這狗東西有今天也是報應。你這壞種活該如此。”
沈良呵呵而笑道:“罵吧,随便罵,我可不在乎。我确實不是個好人,但你張千戶便是好人麽?誅殺蔚州衛同知黃之豐全家數口,假公濟私以殘忍手段逼供蔚州衛指揮使王旦,你難道便是好人麽?你若是規規矩矩的人,又怎會落得把柄在我手中?嘿嘿,張千戶,你自己做的事情,自當要承擔後果。我已經對你很不錯了。我若要将你的事情抖落出去,你張千戶全家老小都得死光光。而且我還能因此得到一份功勞。本人之所以沒這麽做,還不是覺得張千戶有朝一日能幫我一把。你連幫我一把都不肯,那便休怪我了。”
張隐冷聲道:“你信不信我一刀宰了你。在我眼裏,殺你如同碾死一隻臭蟲。”
沈良笑道:“我信。張千戶的手段我自是知道。但殺了我,你的罪行便被曝光。你親手畫押的罪狀在我手裏攥着呢。我當然不會放在身上。我死了沒什麽,如你所言,我隻是一隻臭蟲罷了。但是我一死,你張千戶這位英雄豪傑,連帶你家中妻兒父母上下十幾口都得完蛋。莫以爲你把他們送到蔚州鄉下躲着,我便不知道他們的去處。”
張隐目露兇光,恨不得吃了沈良。但卻也無可奈何。沈良說的是實話。倘若自己無家無口倒也罷了,可是自己的妻兒父母都在,自己絕不能不顧她們。正因如此,自己才會受其挾持,被其束縛。
“張千戶,你不用這麽看着我。你隻說願不願意幫我。明晚我會帶着你的口供去。你幫我辦了這事兒,我便将口供交還給你,從此你便再也不用擔心這件事了。我可對天發誓,決不食言。”沈良低聲道。
“陳式一武功高強,張延齡詭計多端,親衛隊人手衆多,我未必能幫到你。”張隐沉聲道。
“你放心,明晚他們不會有很多人。你帶上你最信任的手下去,我也會帶一些人手去。他們在明處,我們在暗處,定能制服他們。以你張千戶的本事,這些事不在話下。黑山堡之戰,張千戶揚名天下,難道是浪得虛名麽?陳式一或者有些本事,但那張延齡卻沒什麽武技,他的陰謀詭計也派不上用場。”沈良沉聲道。
張隐皺眉沉吟。
沈良冷聲道:“張千戶,我可不是來求你的。事實上沒有你幫我,我也未必不能成功。我隻是想确保萬無一失罷了。你隻說你願不願意幫我,我可沒時間去等你瞻前顧後的猶豫。我還要許多事要安排,跟你耗不起。幫是不幫,一言而決。”
張隐籲了口氣,沉聲道:“罷了,我還能有其他的選擇麽?希望你恪守諾言。我幫你這件事,你需得将口供交還給我。從此後你我進水不犯河水。倘若你玩花樣騙我的話,我便什麽都顧不得了。我的家人性命不保,你和你的家人也休想活命。咱們一拍兩散,不死不休便是。”
沈良呵呵笑道:“放心,我還有大好前途,可不想跟你死磕。我還想過榮華富貴高官厚祿的日子呢,犯不着惹你跟我拼命。事成之後,我一定遵守諾言。”
“好,那便一言爲定。”張隐沉聲道。
沈良笑着站起身來,拱手道:“那麽明晚……不,應該說是今天晚上了。咱們東城外三裏屯集合,一起去幹大事。”
……
太陽東升日落,一天時間其實短暫無比。對很多人而言,渾渾噩噩之間,甚至是睡了兩覺,一天時間便過去了。但對另外一些人而言,這一天時間卻很漫長和焦灼。
對于處在激動和興奮之中的沈良而言,這一天的等待像是一輩子一般的漫長。好不容易熬到申時過後,太陽從西邊落下,天色也逐漸黯淡下來,沈良終于緩步離開了衙門,趕往一處事前安排的地點和自己的十餘名死黨集合。
廣渠門内,隆安寺南街的一處酒樓上,沈良等人在二樓上一邊喝酒,一邊死死的盯着下方的廣渠門内大街。申時将末,他們看到了張延齡陳式一以及十幾名錦衣衛親衛策馬從長街上飛馳而過,直奔廣渠門而去。
“兄弟們,準備幹活了。”沈良将手中的一隻雞腿丢在桌上,一口喝幹了杯中酒,站起身來喝道。
“遵命!”十餘名死黨紛紛站起身來,沉聲應道。
衆人換好裝備,下樓上馬,呼啦啦沖到大街上。
在張延齡等人出城之後不久,沈良等十幾騎人馬也疾馳沖出,消失在茫茫的暮色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