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延齡确實很惱火,他幾乎預見了是這種結果。來之前便擔心徐晚意會毀了這場遊玩,現在果然如此。關鍵是徐晚意的脾氣讓人捉摸不定,一言不合便爆發了。自己不過是提醒她不必要刻意裝成對自己好的樣子,因爲在這種場合着實沒有什麽必要,免得她難受,自己也尴尬。
誰能想到,這便觸碰了她的逆鱗了,當即便翻臉了。張延齡心中既惱火,又很無奈。
張延齡是想挽留她的,但是徐晚意對阿秀和談如青的态度激怒了他。阿秀好心規勸,卻被無端斥責。談如青也被她夾槍帶棒的諷刺了。這個女子當真是刁蠻無理,不可理喻。所以張延齡索性遂了她的意,連半句挽留的話也不肯說了。
“侯爺,莫要生氣了。你得勸郡主回來。一會太陽就要落山了,路上不好走。再說就這麽讓郡主回京城了,這多不好。”談如青皺眉輕聲勸說道。
“不去。她要走便走好了。我可沒得罪她。再說有人跟着護送,怕什麽。她留在這裏,大夥兒别想安生。你莫管了。莫名其妙,突然便生氣了。誰得罪她了麽?”張延齡兀自惱怒,擺手道。
談如青看着張延齡歎息一聲道:“哎,你呀,根本不懂她的心思。”
張延齡皺眉道:“她是什麽心思?無理取鬧的心思?”
談如青怔怔看着張延齡片刻,輕聲道:“罷了,回頭再說吧。你這麽大聲作甚?大夥兒都看着呢。”
張延齡轉頭看去,見衆人都呆呆看着自己不知所措。侯爺和郡主鬧翻了,婢女仆役們都不知如何是好。
張延齡籲了口氣大聲道:“沒事沒事,郡主是身子不适提前回京,咱們繼續便是。都别站着了,各忙各的,準備一下,晚上的篝火和吃食,不用爲這件事擔心。”
衆人聞言這才放松下來,開始各自準備晚上的飯食。
張延齡站了一會,心情難以平複。站在西南邊看着下方水庫中夕陽照耀下的波光粼粼的湖面甚是漂亮,想起來了半天居然沒去水庫瞧一眼,于是收拾心情下了坡道來到水庫邊上。
那水庫周圍已經綠樹成蔭,滿是青草野花。趙家莊人按照規劃在水庫堤壩旁種下柳樹和其他樹木,固定堤壩。隻一年不到時間,堤壩上已經是蔥郁一片。周圍原本挖掘的痕迹也被野草雜樹占領,已經幾乎看不出人工挖掘的痕迹了。
靠近水庫的一角,更有一片荷葉碧綠招展,甚是喜人。那是新栽的蓮藕蔓延所緻。可以想見,不出數年,水庫中必是漫天荷葉連綿,荷花盛開的美妙景色了。
站在堤壩上,看着湖水清澈,波光粼粼,讓張延齡産生了下去暢遊的沖動。雖然跟随的馬全提醒湖水肯定很涼,但是這不能阻止張延齡脫了衣服跳入湖中。帶着涼意的湖水讓張延齡燥熱的身體和頭腦都冷靜了下來。心情也大好了起來,之前的不快也在湖水的滌蕩之中也慢慢消失。
……
晚上的晚飯很是豐盛,篝火點燃,烤炙着帶來的肉脯面餅以及一些菜蔬,蘸上醬料,配着酒水,自是一頓美味的自助燒烤的野餐。衆人吃飽喝足,因爲今日一天頗爲辛勞,也都各自進帳篷裏歇息。
阿秀得張延齡允許,今晚回家陪着老鐵匠夫婦居住,也說說體己話兒。所以張延齡便成了獨守空帳之人了。在帳篷裏躺了一會,張延齡睡不着。起身出了帳篷想去找談如青說說話,卻發現談如青的帳篷裏的燈光已經熄滅。想着談如青或許已經睡了,不便打攪,便轉過身來獨自走開。
然而談如青的聲音卻從後方傳來:“侯爺有事麽?”
張延齡轉過身來,隻見帳篷門簾半開,談如青探出半個身子來朝自己張望。篝火的火光照着她的面容,明暗之間更增俏麗。
“哦,喝了些酒水,老是睡不着,想來問問你有沒有興趣和我把臂夜遊。”張延齡輕聲道。
談如青想了想點頭輕聲道:“侯爺稍等片刻。”
不久後,談如青走出帳篷,身上披上了一件披風,手裏提着一個小茶盒,款款走到張延齡身邊來。
張延齡笑道:“我倒忘了,晚上風涼,我也回去披件披風去。”
談如青微笑道:“自當如此,春夏之交,最易受風寒。快去。”
張延齡一笑,快步回帳篷裏取了披風披上,伸手接了談如青手中拎着的小茶盒,拉着談如青的手臂,緩緩往山嶺邊緣走去。
衆人的營地帳篷紮在山頂中間位置,内圈是女眷帳篷,外圈是仆役護院的帳篷。所以離開了外圈營地,便脫離了篝火的照耀,四周也變得黑暗了起來。但是滿天的星河燦爛,星光之下,眼睛适應了黑暗之後,竟然發現四周也不是那麽漆黑一片了。
兩人站在斜坡上方,夜風吹來,四周蛙鳴蟲聲入耳。星空之下,遠處西山的輪廓似乎都依稀可見。此情此景,兩個人都不約而同的贊歎出聲。
“好美的夜色。很久沒有這種感受了。身在京城之中,難得有這樣的夜晚。聽風吹蟲鳴,看星河璀璨。”談如青輕聲贊道。
“是啊,可惜後面營地的篝火幹擾。守夜的人也在看着咱們。不如我們去坡下水庫邊坐一坐。”張延齡道。
談如青點頭道:“好。隻是山坡不好走。”
張延齡一笑,伸手一抄,将談如青橫抱在懷中,一步步沿着山坡下來,不久後便抵達水庫旁邊。
談如青一直如一隻乖巧的小貓一般依偎在張延齡的懷裏,直到水庫旁邊站定的時候,才掙紮着要落地。但張延齡沒有放下她,而是在黑暗中湊過來鼻息溫熱的嘴唇來。談如青輕笑一聲伸手勾住,兩人吻在一起。
無休無止的親吻仿佛沒有結束的時候,直到水庫之中嘩啦一聲水花響動,這才驚醒了沉迷溫柔中的兩人。
“那是什麽?”談如青受了驚吓問道。
“水鬼來捉你了。”張延齡笑了起來。
談如青猛錘了他一下道:“你就知道欺負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