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此刻,正在至的意識之中。</p>
她正注視着這個早已從各種方面了解的女孩……或者是說,就是另一個自己。</p>
從她誕生之初,她就清楚自己源自那位琉月的公主。</p>
但是實際上,她對于什麽琉月也好、克萊斯納也好的,卻是完全沒有任何的記憶。</p>
那種感受,經常讓至感覺到無所适從。</p>
甚至她有時候都會懷疑“至”所存在的意義。</p>
而終于,她見到了那位克萊斯納。</p>
對方與她有着同樣的面孔,除了發色與眸色,幾乎可以說就是一個人……</p>
不,準确來說的話,兩人确實是一個人沒有錯。</p>
“克萊斯納閣下,你明白我的那種感覺嗎?”人偶看着王女,“我真的……很不知所措。”</p>
“我明白的。”王女看着至小姐,嘴角帶着溫和的笑容,“其實在琉月滅亡的那段時間裏,我也質疑過‘克萊斯納’和‘璀璨之人’這兩個身份。”</p>
“但是我已經想清楚了,無論怎麽樣,隻要明白我是我這一點就夠了。”</p>
她笑着,對比起白發的人偶小姐,這個複生的公主已經明白了許多:“就像是現在,你認爲我們應該是一體的對吧。”</p>
至下意識的點了點頭,她知道自己正是從克萊斯納的生命中誕生的“至高之作”。</p>
“但其實并不是。”克萊斯納搖了搖頭,“确實現在我可以共享你的記憶,甚至徹底的與你相融,但是記憶什麽的,對我來說完全就沒有意義。”</p>
“你由我的生命誕生,你與我的本質是同一個靈魂,但你并不是我。”</p>
克萊斯納笑着,她對于複蘇這件事并不排斥,相反還很高興:“我隻是一個舊時代的遊魂罷了。”</p>
“而你,是‘至’。”</p>
王女沒有用别的什麽形容詞去解釋至這個詞語的含義,畢竟這根本就不需要,至小姐隻需要是至小姐就夠了。</p>
“至……”白發的女孩抿了抿嘴。</p>
她并不能理解眼前這位好似姐姐一般的金發公主所說的一切,她不知道僅僅一個“至”到底是代表着什麽。</p>
一魂雙識的王女自然感受到了至的迷茫,于是細細的說道:</p>
“阿巴太爾爲你創造的身軀、我化作了你的靈魂、懷特爲你取了名象征了你的存在。”</p>
阿巴太爾打造的破魔之作、克萊斯納奉獻的璀璨之魂、蘇持改變整個遺澤得來逆轉的至高之作。</p>
克萊斯納伸出手摸着這個仿若與她血脈相連的女孩:“這三者合而爲一,才是“至”這個女孩啊。”</p>
說着,克萊斯納已經抱住了顯得還很迷茫的女孩,她的額頭緊緊的貼着對方。</p>
白發、金發二者交纏到了一起,而金色與藍色的瞳孔兩兩相對劍似乎隐隐發光:</p>
“我們是一體的,但是你絕對不是克萊斯納。”</p>
至的瞳孔瞪大了一些,而克萊斯納繼續說着:“你是那個時代下我們三位開拓者的延續……但是,我們三人應該誰都不希望你成爲工具。”</p>
“所以隻需要做好你自己就夠了。”</p>
王女松開了抱着至的雙手,伸手理着有些淩亂的發絲,她說道:</p>
“你不是阿巴太爾創造的破魔之作、你不是懷特口中所說的至高之作、同樣的,你也不是我。”</p>
“或許我說的有些多了吧……但是你要知道,過去的時代已經結束了。”</p>
“你是爲了自己而存在這個世界上的。”</p>
人偶小姐愣了愣:“爲了……我自己?”</p>
…………</p>
現實</p>
至緩緩睜開了雙眼,眼中碧藍的最後一抹金色散開。</p>
蘇持看着似乎是有了些變化的至,緩緩道:“怎麽樣?那位王女應該還好相處吧。”</p>
至點了點頭:“克萊斯納閣下……她很好,比我了解的要好很多。”</p>
她本所了解的克萊斯納是因爲阿巴太爾與琉月的原因而有些偏激且病态的王女。</p>
但是實際接觸中,她明白這位王女已經釋然了。</p>
比起王女,至的感受更覺得她像是一個姐姐一般。</p>
實際上同樣是一個魂魄,克萊斯納的身份對于至來說也确實是姐姐沒錯了。</p>
“這樣啊……她釋然了啊。”蘇持聽着至的話沉默了下來。</p>
釋然,他其實真的難以想象是因爲什麽才能讓那位王女看透了一切。</p>
不過并沒有細想,蘇持轉而問道:“其實讓我在意的是……你和克萊斯納,現在是什麽關系?”</p>
這才是他關注的重點。</p>
他不希望喚醒的意識對自家的至小姐造成啥影響,所以還是有些警惕。</p>
至思索了一下,接着才有些不确定道:“或許是……房主與房客的關系?”</p>
“房主房客?”蘇持明顯沒想到會是這麽個解釋,他再度問道,“那誰是房主?”</p>
顯然無論是靈魂原本的主人克萊斯納,還是現有的支配者至。</p>
兩人都像是房主。</p>
而相應的換一個角度——</p>
至是後來誕生的意識,而克萊斯納卻剛剛的蘇醒,這麽想的話說她們是房客又都沒問題。</p>
至思索了一下,随即也毫不在意的笑着道:“應該都是吧……我與克萊斯納閣下間沒什麽優先級的劃分。”</p>
至确實不是克萊斯納,兩個意識并不是一個人。</p>
但是反過來,她們又确實都是同一個靈魂誕生的并蒂蓮,雖然互相獨立,但是确實不分彼此。</p>
這就是二人的關系。</p>
蘇持點了點頭對于兩人的關系有些理解,接着,拿起了至手中的冠冕:“這個,要戴上去看看嗎?”</p>
“我沒什麽意見,不過在這之前……”至看着近在咫尺的蘇持似乎想要說些什麽。</p>
見到蘇持看了過來,女孩這才直接道:</p>
“克萊斯納閣下讓我幫忙說一下——”</p>
“雖然已經來不及了,但是她還是托付我說,她很感謝你将她從尼卡的隐牢中帶出來……”</p>
蘇持聳了聳肩:“有什麽好感謝……”</p>
他話還沒說完,突然聽到了至的下句:“克萊斯納閣下說他很喜歡你。”</p>
他愣住了,那個記憶中金發的驕傲宛如天鵝一般的王女躍入了腦海,他搖了搖頭才道:“怎麽說呢?有點意外……”</p>
蘇持本來還想再說兩句,但是還思索着詞彙組織語言的時候,那至小姐又繼續說道:</p>
“其實我也一樣。”</p>
至小姐擡起手将耳畔的發絲順到了耳後。</p>
明白了存在爲何的她笑靥如花。</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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