源稚女抱着零從黑暗中走出,默默看戲的人群爲他們讓開了一條路。
就這樣,他抱着懷中的女孩,一旁夾道站立來自社會各界的精英混血種,他們走在紅地毯上,好像是奧匈帝國皇室子嗣在王公大臣的注視下登上皇位。
人們注視着那張帶着面罩的臉,他們剛才也目睹激烈的戰鬥,源稚生的強大已經足夠讓現場所有的混血種臣服。
如果說源稚生是高高在上的皇,無可匹敵,那眼前這個帶着面罩的年輕人就是神,無與倫比且不可侵犯的神。
他摧枯拉朽地将制造恐懼的源頭掃進了垃圾堆,那些被混血種視爲不可戰勝的般若之鬼在他的面前宛若一個個待拆的包裹玩具。
他神秘強大力壓群雄,走過人群的氣場帶着清香的微風,沒有人發出一點不和諧的聲音,人們低着頭,現場安靜的好像是大型的哀悼會,人們出席這場會議,卻不知哀悼的是誰。
啪啪啪...
安靜的劇場裏響起了單調的掌聲,孤零零的掌聲回蕩在偌大的歌劇院裏,奇怪又詭異。
源稚女停下腳步,他的目光順着掌聲響起的方向看去,那裏是歌劇院的一塊碩大簾幕,而掌聲來自簾幕的背後,好像是欣賞完精彩表演的觀衆發出了情不自禁的鼓掌。
源稚女微微皺了皺眉頭,平淡的目光在這一瞬間變得緊張起來,而零也感受到了這一點,因爲她伏在源稚女的肩膀上,能很清晰地感受到源稚女的肌肉在某一瞬間繃緊。
昂熱和漢高也回過頭,那黑暗的簾幕裏看不見任何的東西,仿佛掌聲來自虛空暗影。
“誰!”
昂熱站起來,他在簾幕的背後察覺到了十分危險的氣息,那種氣息極其隐蔽可怕,雖然内斂至極,但是稍微探查一番便會發現那氣息浩瀚如煙海渺茫。
漢高柱起拐杖,他從西裝覆蓋的褲腰裏抽出了一把黃金左輪,左輪的名字叫做“德州拂曉”,漢高擡起左輪,将撞針扣起,撞針到位而發出了金屬的清鳴。
他默念言靈,在他的視線中,簾幕透明可見,好像是遊戲公司爲了和諧某些視角而做出的虛化效果。
漢高在“聖裁”的作用下可以看見任何物體運動的軌迹,并且讓發射出的子彈擁有必中的效果屬性,有點像是奧丁的鋼格涅爾長槍。
可讓漢高驚愕的是,哪怕是在言靈“聖裁”的效果下,他也不能看到簾幕的背後藏得到底是誰,好像是間諜衛星被屏蔽,一片漆黑。
昂熱伸手壓下了漢高的左輪,用眼神示意他不要輕舉妄動,對方的能力很強,高出他們不止一丁半點,如果真的想要動手的話,剛才隻需要發動偷襲,現場絕對不會留存一個活口。
源稚女凝眸,他好像嗅到了熟悉的氣息,那種氣息還不止一個,是多個的存在。
除了簾幕後,他的頭頂也有人。
源稚女擡頭,漆黑的地方有氣流湧動,帶着那種他熟悉的氣味。
“又是她?”
源稚女好像已經是第三次和她打交道,他默默念叨:“這個女人怎麽陰魂不散的。”
就在源稚女疑惑的時候,破碎的天花闆上也傳來了動靜,好像是鋼絲繩摩擦着金屬合金的聲音,像是用手指在黑闆上抓撓,有些滲人。
漢高和昂熱又回頭向上看,隻見空中緩緩垂落幾個木偶一樣的東西,他們的背後挂着絲線,頭顱和四肢始終處于低垂的狀态,有點像是沒有蘇醒的機器人。
五個黑色的人偶落地,源稚女握緊了拳頭,他将零輕輕地放在一張豪華的沙發上,就在他離開走向人偶的時候,零拉住源稚女。
“那是什麽?”
她說話的聲音很輕,雖然知道源稚女很強,可她的心底隐隐不安,總覺得會出事情。
如果這場歌劇有策劃者,那策劃這場血腥的襲擊者絕對不是傻子。
如果在情報正确的前提下還不斷地發動襲擊,特别是目睹了源稚女的手段之後還堅持這麽做,那對方一定是有特别的考量或者針對的辦法。
“一群失敗品而已,不用擔心。”
影武者對于源稚女來說是一群可以随意拆卸玩具,如果恰當一點來形容源稚女,他就是一個被養的一隻蠱蟲,隻不過他是蠱蟲之中最強大的一隻,其他的蟲子隻配給他當成食糧罷了。
多少藥劑能制造一個影武者,源稚女不清楚,但他清楚的是,世界上隻有也一個風間琉璃。
真正的影武者,一個就夠了。
“小心一點。”零緩緩地松開他的手。
源稚女微笑,轉過頭的瞬間,那一縷微笑逐漸從臉上淡化。
他靠近影武者,影武者們像是尚未激活的機器,站在原地,頭顱低垂,或許他們需要一道指令,一旦指令被下達,那這些影武者就會和戰争機器一樣被激活,兩眼冒紅光的那種。
隻是誰來激活影武者呢。
源稚女來到影武者的身邊,這些影武者和剛才的影舞者又有不同,臉上扣了一張漆黑的武士面具,面具呈現出猙獰的面貌,朱紅色的嘴唇還有黑鐵色的牙齒。
他用手推搡其中一隻,影武者像是弱不禁風的老年人,被源稚女推了一下就倒在地上。
這似乎隻是一個模型人,再加上他們身上的絲線,或許真的隻是一群牽絲線的木偶?
隻是他們的軀體上還殘留着溫度,皮膚飽滿有彈性,不應該是一群死物才對。
源稚女不得其解,又擡頭向上看,依然沒有什麽有價值的線索,難道就讓這群影武者在這裏放着嗎?
就在源稚女思考的時候,源稚生從角落裏面走出,他拾起了地上的蜘蛛切和童子切,将其重新納入刀鞘。
看到源稚女那邊的動靜,他也靠了過來。
“非常感謝閣下出手相助,閣下的能力和武技令人欽佩。”源稚生站直,雙手放在兩側腰間鞠躬。
源稚女咬着嘴唇,心情複雜,有點失落落的,他其實不想要哥哥的感謝,因爲哥哥從來都不欠他什麽,兩人的關系應該是很好的,就像你很少向父母說“謝謝”一樣,很多事情像是“感謝”之類的,在血親之間會顯得特别奇怪。
一句謝謝能将兩人的關系拉遠,反而失去了那種熟悉的感覺。
源稚女沒有說話,他甚至是轉過頭,不敢面對哥哥的眼神,也不敢說話,他害怕隻是一個眼神就能被哥哥認出來。
源稚生雖然沒有源稚女那麽心細敏感,但是弟弟的眼神,源稚生永遠都不可能忘掉。
源稚生當初将刀刺入弟弟的胸膛,他是親自看着源稚女的合上眼睛的,那種目光是被源稚生是銘刻在靈魂之中的。
源稚生的感謝并沒有得到對方友善的回應,他有些迷惑,但沒有計較這件事情,或許對方是個清高有見識的人,不屑于和他打交道?
可源稚生從來都沒覺得他是個低俗的人呐,他甚至還很勇敢的站出來主持正義除暴安良,按照道理應該也算是正義的朋友吧。
真是奇怪的态度。
源稚生撇撇嘴,他将目光投向這些帶着面具的影武者,日本人将這種武士面具稱之爲“武頰”。
“武頰”是日本甲胄中的特殊配件,非常的具有日本民族特色,可以掩蓋武士的面容,更可以起到威吓對手的作用。
日本的兵法書《鬥戰經》有雲:力殺不如技殺,技殺不如氣殺,講究從氣勢上壓倒敵人,這也是面具得到廣泛應用的思想背景。
隻是這些面具用在這些人的臉上,雖然氣勢上很洶湧,也的确造成了威懾的作用,但是和之前的般若之鬼比起來,他們一動不動,空有氣勢也不能把人吓死啊。
源稚生懷揣着疑惑,他伸手想要摘下影武者的面具,看看他們究竟是何方神聖。
就在源稚生摘下影武者面具之時,一種奇特的聲音在歌劇院中敲響,很有節奏,很清脆,好像是敲打着木魚梆子類的東西。
源稚女身體一愣,手指輕微地發顫,身體也在發抖,他下意識地後撤到源稚生的背後,拉住了他的衣服,然而源稚生在梆子敲響的瞬間也是一怔。
隻不過讓他感覺驚悚的不是梆子發出的聲音,而是...
他摘下了影武者的面具,影武者露出的一張面孔叫源稚生感到崩潰。
“稚女!”源稚生大喊。
聲音穿過人群,傳到了昂熱的耳朵裏,而零也從沙發上坐直身體,緊張的盯着那個方向。
源稚女更是吓了一跳,下意識地回了一聲“嗯”,那個字在出口後又被源稚女咬了回去,聲音很模糊,然而源稚生沒有察覺到那一聲輕微的答應。
他的注意力全放在了影舞者的身上,源稚女偏過頭,在看到影武者面龐的時候,他臉上浮現了些許呆滞,随後心底的怒吼像是噴湧的火山,瞬間燃燒源稚女的全身。
“滾!”
源稚女一拳轟在了影武者的臉上,影武者被源稚女一拳轟飛出去,源稚生臉色蒼白,他甚至聽到了骨裂的聲音,源稚女沖上去要将影武者碎屍萬段,可一道劍影從源稚女的面前劃過。
隻見源稚女眼神淩冽如刀,他的劍指着源稚女的胸膛,目光兇狠至極。
“你...離我的弟弟遠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