源稚女向前搜索,低垂的目光如鷹隼捕捉獵物般鋒利如劍,又似極地的朔風從廢墟之上掃過,他走的速度很快。
在火車站C2的出口前,源稚女刹住了腳。
外面就是空曠的停車場,而現場有兩條深黑色的車轍,可以想象那輛車在離開的時候到底是有多麽的驚慌,能留下這樣車轍的原因不光光隻是因爲溫度高,而且開車的還走的很匆忙,是一腳将油門踩到了底。
源稚女走到車轍前,他回頭看了看路明非和楚子航,兩人距離源稚女大概都有一百米的位置,源稚女伸出腳在地上犁了犁,用塵土和碎石掩蓋這條車轍。
他又向前走了幾步,覺得事情不太妥當。
卡塞爾學院擁有先進的偵查技術,如果隻是這麽草草的掩蓋,恐怕沒辦法遮蔽線索。
源稚女又折返回去,用腳犁開蓋在車轍上的塵土。
“路明非,楚子航,我在這裏有了一些發現。”源稚女高聲地呼喊。
路明非倒是沒什麽問題,昂起頭,屁颠屁颠地跑過來,然而楚子航卻愣在原地,低着頭,好像沒有聽見源稚女的聲音。
源稚女盯着楚子航稍稍疑惑,路明非已經跑到源稚女的身邊,興奮地張望,“哪呢,哪呢?”
“在你腳下。”
路明非低頭,隻見地上有一段漆黑車轍的痕迹,頓時有些失望,他還以爲源稚女是找到失蹤的文件了。
事情處理不完,他晚回家了肯定又要被嬸嬸數落。
“這有什麽用嗎?”路明非蹲下來,用手戳戳。
“如果用諾瑪的大數據匹配,是可以找到這輛車的主人,我們現在要做的就是拍下照片,将數據上傳到諾瑪的終端系統。”源稚女拿出手機拍下照片。
“那我們這樣是不是就任務結束了?”路明非趕着回家腌蘿蔔呢。
“并沒有,我們要找到文件才行。”源稚女将圖片上傳到諾瑪的系統上,他們接下來要等待諾瑪匹配過後傳來的數據信息,奪回被帶走的文件。
“師兄,你在那幹嘛呢?”路明非也注意到楚子航一個人站在遠處默默地出神,低垂的頭顱好像是在默哀。
楚子航本和其他兩人一樣搜尋線索,然而他站在現在的位置,看到了前面一個散落在地上并且斷掉的黑色發圈。
他靠近一點,拾起被灰塵掩蓋的發圈,湊過鼻子,面癱的臉上閃過一絲凝重。
這種氣息他再熟悉不過了。
他撣去發圈上的灰塵,将發圈收好,放入了口袋裏,看到不對勁的楚子航,源稚女意識到現場可能還有遺漏的重要線索,趕忙上來詢問。
“是不是發現了什麽?”
“沒有。”
“那你發什麽呆?”源稚女看着楚子航的臉,那張臉冷淡淡的和源稚女對視,毫不退縮的說,“隻是想到一個人,沒事的。”
源稚女一頭霧水,楚子航的那張臉哪裏像是會說謊的樣子。
不過既然他不願意說,那源稚女追問下去也絕對不會有任何的結果。
“好吧,我已經将找到的線索上傳到了諾瑪的終端系統,現在我們隻需要等待回饋的結果就可以。”源稚女翻開手機。
楚子航站在原地,眉梢微微擰起,“你覺得會是誰偷走的文件?”
“我不知道啊。”
源稚女有點懵,如果他知道的話,還會和諾瑪要匹配出的數據嗎?
“你是不是...想說什麽?”源稚女透過楚子航的目光看出他現在應該是有些心事,但又不能說,這讓源稚女開始懷疑一些事情。
“沒事了。”
“你不是一個擅長說謊的人呢。”源稚女走過楚子航輕拍他的肩膀。
楚子航沉默了片刻回過頭,跟在了源稚女的身後。
“楚子航,追查文件下落的事情就交給我吧。”
源稚女忽然轉身,楚子航停住腳步,望着源稚女的臉,表情微微麻木,他現在心情沉重,心頭添了一筆心事,他不知道源稚女想去做什麽。
“相信我吧。”
源稚女微笑,走到楚子航的身邊,湊到楚子航的耳旁,和他悄悄地說了幾個字。
楚子航眼睛緩緩睜大,看着微笑的源稚女,沉默了許久,拿不定主意的他有些躊躇。
“你們兩個神神秘秘的,在說什麽?”路明非也想湊上去聽聽。
源稚女擺擺手,“沒什麽,路明非你和楚子航先回去。”
“不,我要和你一起去。”楚子航拒絕了源稚女吧的提議,一臉嚴肅地盯着源稚女,源稚女稍稍呆滞了一秒,抿了抿嘴,眸光閃爍,“那行,你同我一起過去吧。”
“那我做什麽?”
路明非眨着眼睛,他是本次任務的專員,他居然屁事沒有,這是哪門子的專員,怕不是漢獻帝那樣的傀儡吧。
“路明非,有件非常重要的事情要你去做。”
源稚女腦袋裏閃過一道電光,他靠近路明非,在他的耳畔輕輕說了什麽。
楚子航皺着眉頭,源稚女到底在搞什麽名堂?
“這也能算是重要的事情嗎?你确定師兄不會一刀把我劈死吧...”路明非流汗地看了看楚子航,楚子航向路明非投來了詢問的眼神,源稚女笑呵呵的,做了個噤聲的手勢,“記住不要亂說。”
路明非被夾在兩人的中間,左右爲難。
“那好吧,反正也不是什麽大事。”
路明非覺得還行,雖然這個事情聽起來挺沒用的,但也算是個美差,路明非好像就是個沒用的人,也做不了什麽,不如幹脆聽從指揮,不添亂已經阿彌陀佛了。
“那麽,開始行動吧。”
……
卡塞爾學院本部,午夜時的中央控制室内亮着幾盞燈,燈光昏暗,曼施坦因和施耐德兩眼通紅,古德裏安卻趴在桌子上呼呼大睡。
曼施坦因一個個勾畫掉名錄上的名字,将一沓花名冊拍在古德裏安的桌上,古德裏安眯了眯眼睛,張開嘴巴打了個哈欠,扭了扭眼睛,慵懶道:“你們找到了?”
“找到了。”施耐德說。
“根據現場傳來的車轍,我們可以确定那是一輛SUV留下的,22寸超大輪毂,285毫米的普利斯輪胎,隻有改裝過的悍馬或者凱雷德用那種輪胎,車主的名單裏,最值得懷疑的是這個。”
施耐德指着花名冊上的名字,諾瑪的信息投影立刻現實在中央控制室的大屏幕上。
“這輛凱雷德屬于‘千禧勞務輸出公司’,公司的注冊地在潤德大廈,爲一群‘獵人’所擁有,爲首的自稱是‘三少’外人叫他‘三水’,名字叫做“唐威”。”
“有些莫名其妙的人卷了進來,真是煩人。”曼施坦因說。
“獵人”在卡塞爾學院的含義中并不是一群扛着槍去山上打野雞的人,他們是一個群體,松散的組織,性質類型和雇傭兵一樣,被别人雇傭解決問題。
組織裏面有亡命之徒的通緝犯,有藝術家,有文藝先鋒青年和黑社會,成分非常複雜。
當然也不乏一些作惡多端的家夥,他們不光光盜竊他人财産,挖墳掠奪文物,甚至還壟斷了一些高利潤的任務,組成了一個獵人小組。
其中就數唐威的組織最爲強大,他壟斷了高利潤的雇傭任務,一邊搶占任務市場,一邊還不忘打壓剛剛加入獵人組織的新手獵人,屬于吃飽了掀桌子的類型。
獵人組織的成分複雜,他們有正常人類,也有混血種,他們來自五湖四海卻不約而同地投入到了這個行業裏,這是個又危險又低賤的行業,真正能做到頭的人寥寥無幾。
學院二十年前就察覺到了這個混血種組織的存在,但一直不能解決它,而且學院也不想解決這些散兵遊勇的松散組織,因爲他們血統純度不高,而且不會對學院造成任何程度的威脅。
可話是這麽說,但學院依然利用諾瑪對這些獵人進行監控,在案登記獵人的人數已經達到了數千人。
學院真正開始關注這個組織還是從去年開始的,青銅與火之龍王諾頓曾經化身羅納德·唐,做的就是這樣的獵人工作,這不免讓學院開始排查這些獵人的血統。
但迄今爲止,他們都沒有太大的發現,這些人最高的血統不過B級,學院也懶得處理他們,當然這種情況是他們沒威脅到學院的利益。
可這一次,他們居然敢對卡塞爾學院的執行部專員動手,搶奪文件,讓專員當場命運。
這讓教授們非常的氣憤,他們上報了校董會,校董會的意思是必須要管管這些獵人組織,順便給他們一點教訓。
所以,這次任務他們啓用了校園最暴力的兩人,楚子航和源稚女。
楚子航不用多說了,出了名的暴力狂,執行過十幾次任務,造成了不少人員傷亡,典型的能動手就不會動嘴的。
至于源稚女,那家夥就是個大殺器,表面上笑呵呵的,心底其實多少有些算盤,真要動起手來,從來沒看他手下留情過。
至于專員路明非...
他就是個湊數的,也不指望他能鎮壓那兩人。
“準備動手嗎?”曼施坦因詢問施耐德,他是執行部的部長。
“不會讓我們的專員白白犧牲的,他們得付出代價。”施耐德蒼老的眼睛煥發光彩。
“明白了。”
“記得叫他們低調一點,不要太張揚了。”施耐德補充了一句,生怕到時候兩人把大樓給拆了,到時候清理善後工作又是不少的麻煩。
“好,古德裏安傳下去,執行部部長命令他們動手,不要太張揚!”
路明非坐在後座上,手機傳來了一封郵件,來自他親愛的導師古德裏安。
“傳下去,執行部部長命令你們動手,給獵人組織一點教訓!”
路明非看了看任務信息,算是明白了是怎麽一回事。
“是不是諾瑪發信息過來了?”源稚女坐在前面就聽到了路明非的手機聲音。
“傳下去,執行部部長命令我們動武,不要留活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