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則詢問,在病房内繞梁不絕。
空氣忽然變得很是寂靜。
隻有消毒水的味道在彌漫。
但在某一秒鍾,一個被半獸人咬斷胳膊,撕開胸膛而渾身纏滿紗布的老兵笑了。
他滿是風霜歲月的臉龐,露出笑容說:“如果我們懼怕戰争,懼怕死亡,那中州還會是現在的中州嗎?”
他說完,将士們都笑了。
是啊,我們都已經無數遍回答過這個問題了。
現在還需要我們再回答一次嗎?
可是不管詢問多少次。
我們的答案永遠不改。
你可以反複向我們确認。
整個病房内,基本所有的傷員都是重傷員,要麽失去了胳膊,要麽被撕開了胸膛,甚至整個下半身都蕩然無存。
但看着他們那布滿陽光和堅定意味的笑容,白良還是再次沉默了。
良久的沉默後,白良站直身軀,對着病房内的所有傷員深深鞠了一躬。
他知道,在自己離開的日子裏,巍峨中州就是依靠這些最普通卻又不平凡的戰士們,以自己的鮮血與生命撐起來的。
而傷員們看着聖樹的鞠躬,瞬間鼻頭一酸,忍不住眼眶濕潤起來。
自從國座退位,中州群龍無首之後,眼前的聖樹就徹底成了億萬萬中州子民内心的唯一明燈與信仰。
還有什麽比親眼看着,内心信仰對着自己鞠躬還要更加感動的事情嗎?
這些飽受戰火的老兵們,不知不覺間淚流滿面,每一滴淚都滾燙似火。
……
随後白良挨家挨戶,在所有的病房内鞠躬緻謝。
做完這個事情後,白良特意跟白枭交代:“國家現在對于前線傷員的賠償補貼怎麽樣?”
“聖樹放心!輕傷四十萬到一百萬,重傷兩百萬到五百萬!”
“國家資金夠嗎?”
“夠啊,我們儲存的蠻獸晶核每一個都價值連城,雖然明面上西方國家跟我們勢如水火,但還是有很多西方商會悄悄找到我們高價收購,而且這兩年我們中州聯合整個東方國度,目前資金絕對占據全球頂端!”
“知道了,給每個人傷員另外補貼五十萬,告訴他們,他們将生命獻給祖國,那麽祖國就永遠不會辜負他們。”
“是!”
随後白良離開了前線。
當晚跟諸多中州将領和國家高層吃飯聊天。
次日清晨才悄悄離開中州,重新回到了仙庭。
仙庭淩霄殿,白良将軍權令牌輕輕放在天帝面前。
“帶出去的一萬天河将士,輕傷八百,無人陣亡!”
白良輕聲說道。
四周的仙庭重臣們都投來贊賞目光。
天帝随手把玩着軍權令牌,忽然又重新将令牌還給了白良。
“這是……”
“白良,從今日起!”天帝收起笑意,嚴肅道:“你的這枚令牌,可以随心所欲調動整個左部天河!”
白良微微吃驚,但轉念就猜到了天帝的心思,于是便輕笑點頭,謝過一聲後就離開了。
當滿堂仙庭重臣陸陸續續離開後。
桃花劍仙從大殿承梁柱跳下,目視白良背影,聳肩說道:“怎麽,打算給咱們的天生帝者實權,讓他可以可以光明正大地擺開擂台跟天淵神君打?”
天帝點頭:“嗯,天淵神君要殺白良,他忍不住了。”
“那你這次,插手?”
“看情況而定吧,還是盡量給白良更多的血戰磨練,當然我會是他最後的……生命保障底線。”
天帝笑着:“隻要我活着,白良就不會死!”
桃花劍仙仰喉飲酒,哈哈大笑。
“你别别把自己當做唯一,我可是已經知道,如果白良真的面臨死亡,恐怕還有幾個強大的家夥會擋在他面前。”
“誰?”
“煉獄創始者路西法,尼羅河神族屍皇,天狗繼承者鬼皇,對了,還有一個叫……什麽音?”
“什麽音?”
“不知道,但太過強大,隻有一面之緣。”桃花劍仙搖頭歎息:“強大到我甚至懷疑,如果她願意,恐怕可以随手扭改這個世界的任何事物。”
“哦?”天帝擡眸,眼角勾起好奇神色,問:“一面之緣就讓你這麽高評價,仔細說說?”
“也沒什麽可說的,其實就是當年我去魔神柱做客,在餐廳偶遇一個小女孩,雖然當時她躺在搖椅上看似一個富貴小姐,但我的直覺告訴我,或許她就是魔神柱最爲恐怖的根源。”
“那你爲什麽覺得她會擋在白良面前?”
“哦,那是因爲我見到她的時候,她正在畫畫,而畫中人物就是如今化形的白良,白發及腰,眼神溫和,一身白色長袍,賊帥氣的樣子。”
天帝眼神變得寂靜:“如果我沒記錯的話……當時還沒有白良吧!?”
“要不然你以爲我爲什麽會記得她呀?”桃花劍仙聳聳肩:“能讓那個神秘人物在萬千年前就繪畫出來的家夥,你相信那家夥跟白良沒有關系嗎?”
天帝沉默了,眼神流光不斷。
桃花劍仙又擺擺手:“哈哈,當然我也就是瞎猜,别放心上。”
……
天河軍團。
飛蓬重重給了白良一拳。
“可以啊!”
“沒想到短短半個月時間,你就能将我的春風刀術修改?”
飛蓬嬉笑于色,但下一秒卻話鋒一轉:“所以說啊接下來的日子,看來我要火力全開來操練你,我真想看看你能不能半年之内修到圓滿。”
随後在廣翺的練兵場内,響起了一陣陣宛若天蟒奔騰的鞭撻聲,每一聲都撼動九天,聽得整個天河軍團的将士們都不禁渾身皮膚一緊。
“大将操練左先鋒,那是真狠啊。”
王克命遙遙望着練兵場,聽着身邊随從的感慨聲,雙拳不禁狠狠緊攥。
“我的兄弟日新月異,遲早要正式超越我,難道我要原地踏步,最終連與他并肩作戰的資格都沒有嗎?”
想到這裏,王克命帶着狠意離開。
當天傍晚,他就來到了居明山下。
沒有癫狂,沒有發瘋,沒有亂鬧。
隻是插刀于第一層雲梯,然後宛如雕像般站立不動,冷眼注視着往來居明山的所有生命。
這其中不乏仙庭重臣。
所有人都如躲避瘟星般遠離王克命。
但王克命卻默默記住了所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