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曦陽剛剛出現在天河大門口,照亮了滿場血腥之時,白良就發現王克命的氣息微弱遊絲。
而四周的仙神們,已經死的死,傷的傷,再也沒有了剛開戰的狂傲,此刻竟都變得有些忌憚。
“雷部趕來支援天河左先鋒!”
雷部大神,雷狂尊仙率領八千雷部仙神趕來,他滿臉怒意,卻又滿臉歉意。
“抱歉,昨夜我就想過來。”雷狂尊仙看着渾身浴血淋漓的白良,不禁滿眼驚駭地低聲解釋:“但是我的雷部大門不知道被誰鎖了……”
“沒事。”
白良轉身抱起王克命,臉龐染血地環顧四周。
此時此刻,四周幸存的仙神,竟然無一人敢與白良對視!
雷狂尊仙看到這一幕,身心俱撼!
“他到底多強了。”
雷狂尊仙的瞳孔都在顫抖。
他親眼看着,白良目光所到之處,所有還存活的仙神都不敢與之對視的畫面。
可白良隻是剛剛加入仙庭的新仙官,幾天前的實力才不過銅神之境啊!
現在卻是,殺了一群銀神,半步金神,令身邊虎視眈眈的仙神們變得唯唯諾諾。
難道這就是十朵神火的恐怖天賦嗎?
“還要繼續打嗎?”
白良輕啓薄唇,冷漠問道。
聲音裏夾雜的的鐵血風味,竟讓所有仙神都爲之沉默。
這場仙庭内戰,接近三十名銅神,十名銀神,還有五名金神合力圍攻白良與王克命。
打到現在,死傷接近半數!
這個陣亡數字,還有那一具具血淋淋的仙神屍體,觸摸驚心的場景已經深深刺激了所有幸村仙神的心魄。
他們不得不承認。
白良變強的速度很變态。
如今的白良,以後隐約有了獨撐大梁的姿态!
眼看無人膽敢應答,白良沒有追問,隻是冷冷一笑,轉身問雷狂尊仙:“王克命的神魂已經受損,我不會治愈神魂,仙庭内有誰會?”
雷狂尊仙猶豫道:“天淵神君好像會,但是……”
“但是什麽?”
“但是我勸你不要去找天淵神君。”
雷狂尊仙掃了眼四周,用密音方式說道:“天淵神君是仙庭二把手,也是那群老怪物仙官裏,唯一年複一年壓制着天河軍團的大人物。”
白良聽罷,沒有絲毫猶豫便轉身離開。
狼狽不堪的仙神們,再也不敢阻攔白良半步,全都畏畏縮縮地退到兩旁,等到白良離開後,他們倉皇收拾了内戰現場後就逃了。
此戰,仙庭各大神部都将動搖。
……
天淵神君,住在仙庭東部的居明山内。
白良望着眼前巍峨連綿的山脈,腦海裏又浮現出雷狂尊仙說的話。
“天淵神君的門徒遍布整個仙庭,就連如今的北帝都是他的弟子。”
“但他生性多疑冷傲,規矩很多,常人如果想要見他,就必須進入居明山的九百層雲梯,一層一作揖,慢慢走上去。”
居明山深處,白良站在了第一層雲梯面前。
他擡頭望去,一層又一層的雲梯連綿向高山頂端,僅僅視野之内就見不到盡頭。
“一步一作揖?”
第一層雲梯面前,有兩個居明山修士。
兩人先是神色驚駭,随後迅速穩定心神,清清嗓子故作高傲道:“白良,你已經在天河軍團大門口釀造那麽多殺孽,已經罪孽難逃,現在還要進入我們居明山釀造殺孽?”
白良低眸,看到了他們表面高傲的背後,兩人皆是腿肚子顫抖的細節。
“我要進入居明山,找天淵神君救我兄弟。”
白良面無表情。
兩名看門修士不敢随便答應。
但就在此時,一道洪亮硬朗的聲音自山巅傳來。
“師尊說了,想進居明山,必須一層雲梯一叩首,否則就算你強行殺進來,師尊也不會幫你,反而還會鎮殺你!”
山巅,站着天淵。
山腳,白良擡眸。
叩首?
讓渾身神血淋漓的白良叩首?
王克命已經虛弱至極,但還是顫聲說道:“别……别答應……天淵神君一直壓制我們天河……不可能幫我……他現在……就是要故意羞辱你……”
王克命不願白良丢了傲氣。
但白良卻已經跪在了第一層雲梯面前。
咚!
一聲沉悶叩首聲響起。
“白良懇求,天淵神君救我兄弟!”
白良重重的磕頭聲,伴随着剛硬鐵血的聲線響起。
王克命愣了。
山巅的天淵也愣了。
無人看到白良的臉色。
但王克命卻漸漸眼眶紅了。
随後,山腳傳來了一聲聲沉悶叩首聲。
聲聲刺入王克命和天淵的内心。
山巅上的天淵,一身丹青長袍,劍眉星目,怔怔望着山腳那爲了王克命而一步一叩首的白良。
良久後,他内斂冰冷的内心,開始爲之動搖。
天淵回眸望了眼冷冰冰的天淵道宮,幽幽歎了口氣,又重新将動容神色收斂,恢複成不溫不火的表情。
“但是……你真的是個漢子啊。”
天淵呢喃自語:“如果我生在田野,我也願與你爲友,我不想……做你的敵人。”
一聲聲叩首聲中。
王克命閉上了眼睛。
但眼角初,已然晶瑩點點。
十朵神火,天底下最強的天之驕子。
那是我的兄弟。
爲了我而向天淵神君低頭叩首的兄弟。
王克命緊緊攥着滿是血污的雙手,内心暗自下了個将來徹底扭改他命運的決定。
“這次如若不死,我王克命将至死與你并肩而戰。”
“這次如果命喪黃泉,下輩子我就算窮盡山河,也要找到你,再做你的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