帶着心中的疑惑,跟着劉晉元,一路來到劉府。
讓洪筠意想不到的是,劉晉元的父親劉尚書,竟然沒有在大廳裏接見他,而是在旁邊的書房裏。
更讓洪筠有些迷惑的是,在劉晉元帶洪筠來了之後,那位劉尚書,竟然找了個借口。
說什麽夫人身體不舒服,讓劉晉元去後宅看看母親身體如何。
有這種蹩腳的借口,将劉晉元支走。
隻爲了,那書房之中,坐着的那位年過半百的老者?
“教尊大人到來,老夫不勝榮幸,在下劉正夫,忝爲尚書令,兼工部尚書,今日請教尊入府,乃是有要事相商,咱們裏面請。”
劉正夫很是客氣,洪筠卻感受到了一絲别樣的東西。
這個劉正夫,顯然不像電視裏演的那位劉晉元父親一樣,溫和忠厚,一點都沒官架子。
想來也是,堂堂尚書令,怎麽可能像電視劇裏演的那樣,甚至連一點腦子都沒有。
最後老兩口的自殺,更是讓洪筠當年看的一頭霧水。
堂堂中原王朝,天朝上國的尚書令,正一品大員,僅次于宰相的存在,竟然毫無反抗之力。
甚至在拜月教主都沒說有任何要動他們老兩口的意思時,竟然傻哔一樣的撞在刀口上死了...
直接一頭撞死了...死了...了...
這TM的誰敢相信?
别說是尚書令了,就是九品芝麻官,也沒有道理會對一個番邦屬國的所謂教主,如此害怕到自殺的道理。
如今站在洪筠面前,這一個滿臉皮笑肉不笑,油滑到極點的老狐狸,才有點尚書令的意思。
做官到這種程度,能有幾個省油燈?
真要是那麽憨厚,早就被敵對的人給玩的死死的。
說不好聽的,就電視劇裏演的那位劉尚書,那種窩囊廢一樣的勁頭,能在縣令的位子上,穩穩當當的混一輩子,都是老天爺罩着他。
邁步來到書房之中,洪筠笑着一拱手。
“劉尚書客氣了,洪某初到汴梁,對這裏的一切,都不熟悉,未來需要麻煩劉尚書的地方,可能還很多。”
既然劉晉元的這位父親,并不像他印象中的那麽傻,而且還打起了官腔。
那就講不了說不起,洪筠也擺出一副公事公辦的模樣,拿出了一位教尊的架勢。
雖然沒有接受過南诏國皇室的那一套皇家禮儀培訓,但後世上電視、電影裏見多了。
也許規矩他不懂,但這種架勢,那還是能裝出來的。
劉正夫顯然也是意識到,自己似乎做錯了什麽。
急忙一笑道:“呵呵,是老夫孟浪了,教尊跟我家小兒晉元,這一路行來,交談甚歡。”
“聽我家晉元說,教尊對我大宋國情很是了解,對我中原人文風情,也頗爲向往?”
“實不相瞞,老夫年輕時,也曾數次出使過南诏,對南诏的風景,至今也記憶猶新。”
這老狐狸,見事不對,立刻開始改變方略了?
不愧是縱橫朝堂數十年的老江湖了,這察言觀色的本事,也是一絕。
哪怕洪筠現在的修爲,也做不到能夠完全洞察人心。
至少在面對這種老狐狸的時候,雖然從一開始就心裏有所提防。
但真要抛去成見去談,還真說不出對方的半點不是。
哪怕洪筠,都無法做到,從對方的情緒波動,或者氣血運轉,看出什麽不對勁。
這就是所謂的泰山崩于前而色不變?
這種掌控情緒的技能,哪怕是真正的修士,都很難做到,真不知道這些古人,究竟是怎麽練出來的。
想到這,洪筠也不由得對這些人有些佩服。
“劉尚書說笑了,我倒是很看好晉元,如此謙謙君子,當真是讀書人的楷模。”
縱然如此,洪筠還是不留痕迹的諷刺了劉正夫一句。
“那是,那是,犬子在讀書方面,的确是有些天賦,至于這君子之道,更是我劉家數代人一直堅持的門風。”
得,甭管聽沒聽懂,反正這老狐狸一句話,不但将洪筠的話給化解掉。
而且還将功勞,整個又說成是老劉家的門風,不留痕迹的誇了下他自己教子有方。
啧啧,論耍嘴皮子,洪筠一時間,還真感覺自己鬥不過這老家夥。
幹脆,直接閉口不談。
進入書房之後,徑直坐在椅子上,也不管劉正夫到底想做什麽,就當不知道。
端起桌上的茶杯,抿了一口:“好茶。”
本是一句無心之言。
也是爲了轉移話題,好防止劉正夫給自己出難題。
誰知道,就這兩個字,頓時招來了劉正夫的話:“沒錯,這茶,的确是好茶。”
“正宗的武夷山大紅袍,的确不凡,尤其是深的當今聖上喜愛。”
“隻可惜...”
洪筠微微一愣,真被劉正夫的話給吸引到了:“可惜什麽?”
“可惜皇上他如今爲一事發愁,導緻茶不思飯不想,就連這最心愛的大紅袍,也全都賞賜給了我們這些臣屬,自己不留分毫。”
“可我們這些做臣子的,卻不能爲皇上分擔什麽,真是令人痛心疾首。”
洪筠先是一愣,旋即就明白了劉正夫想說的話了。
無非是那位徽宗皇帝,是想從他身上得到點什麽,仔細想想,估計也就自己修仙者的身份,會引起那位迷戀道術的皇帝所看重的地方。
不過,洪筠是真沒什麽興趣,管宋徽宗的死活。
要不是這家夥,軟弱無能,昏庸不明,怎麽能讓漢家朝廷,淪落出一場靖康恥,以至于千百年後,都讓漢家兒郎回望這段曆史,都難以擡頭。
但還沒等洪筠開口,早就坐在書房内,甚至連起身接他一下都欠奉的那位老者,直到此時,這才開口。
仿佛是爲了顯示自己的威嚴,或者是想給洪筠一個下馬威?
總之,這位老者給洪筠的感覺,好像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樣子。
就像是天神俯視蒼生一般,讓人感覺很不爽。
“洪教尊,聽說你是十年前被南诏國的拜月教主親自提拔上來的,想來你跟那位拜月教主相交莫逆。”
“本官見教尊模樣與姓氏,想來不是南诏國人,既是如此,就應該上體皇恩,下體黎民,做到爲國爲民才是。”
對于這種裝哔的人,洪筠壓根就不想給他任何好臉色。
這老東西又不像劉正夫,不論如何,至少養出了一個好兒子。
看在劉晉元的面子上,洪筠就算再怎麽不爽,至少也不會一巴掌将他拍死。
但面對這麽一個,毫不相幹,還一副裝哔模樣的老東西,洪筠自然是不會跟他客氣。
冷哼一聲,渾身的氣勢散發開來。
甚至洪筠都沒敢将自己的渾身修爲調動起來,生怕一眼就瞪死他。
就算隻是憑自己的修爲,這恐怖的氣勢,也不是一個普通凡人老頭能承受的。
霎時間,那裝哔的老頭,就覺得自己,渾身的血都變得冰冷起來。
四肢僵硬,甚至張不開嘴說半句話。
連呼吸都有些困難,眼看着就要被這股無與倫比的氣勢給壓死。
好在這時候,劉正夫似乎也感受到了壓力,急忙擺手:“使不得,使不得啊,教尊,教尊大人,這位大人,乃是當朝宰相蔡京,蔡相!”
不得不說,劉正夫的一句話,救了蔡京一命。
倒不是洪筠怕了蔡京的名頭,而是沒想到,這一次來汴梁,竟然剛入城,就遇到了這麽一位,青史留名的大名人...
當然,留下的事千古的罵名。
北宋六賊的名頭,那可是響徹史書。
可以說,北宋之所以滅亡,甚至還在曆史上留下靖康恥這種,令未來多少人咬牙切齒的恨意恥辱,跟蔡京這六個人脫不開關系。
當然,罪魁禍首肯定是宋徽宗。
然而,如果沒有蔡京這六個人,縱然北宋也許難免覆滅的道路,卻不會敗的這麽慘。
對于這種人物,洪筠不介意直接将其弄死。
不過,手擡到半空中,卻微微愣住了。
如今這個世界,他已經掌握了關鍵,未來是要打造成屬于自己的功德池,要從這裏源源不斷獲得功德的地方。
如果一巴掌拍死蔡京,他倒是不害怕什麽,但想要再接近徽宗皇帝卻是不可能了,更别說想方設法改變對方,或者爲自己埋一手伏筆了。
本來洪筠是打算,直接一巴掌拍死蔡京這個狗賊。
揮手到半空中卻停下了。
渾身的殺氣,瞬間收斂。
他想到,如果現在殺死蔡京,肯定會交惡徽宗皇帝,現在還不是時候,真要是确定徽宗皇帝無可改變的時候,再滅了這小老頭也不遲。
更何況,萬一因此引起南诏國和北宋之間的大戰,那可就得不償失了。
對于中原百姓,這些人裏,說不定還有他的老祖宗。
雖然嚴格來說,不是同一個平行宇宙。
不管怎麽說,畢竟都是漢家兒郎,讓洪筠帶兵打同族同胞,他是真的下不去手。
思前想後,洪筠最終還是止住了動作。
饒是如此,也将一向城府極深的蔡京,吓得魂飛魄散。
要不是坐在椅子上,此時估計可能都已經趴地上了。
“原本像你這種人,本尊随手間便可令你灰飛煙滅,不過看在都是漢家之人份上,這次便饒你一命。”
“再敢将注意打在本尊身上,這個世間,天上地下沒人能保得住你!”
蔡京心知洪筠的話一點不虛,這種氣勢,根本就不是凡間之人所有的。
作爲赫赫有名的六賊之一,如今更是爲朝堂宰輔,各種高人異士,他見得多了。
但從未見過有人,僅憑借氣勢,就能讓給自己帶來如此大壓力的人。
更何況,那種壓力,似乎對旁邊的劉正夫半點沒影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