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小孩,竟然一下撲在母親身上,大大的眼睛,看着富商,流下兩行絕望的淚水:“爹爹,不要殺媽媽!”
隻可惜,這小孩在富商眼裏,隻是一個妖怪。
他的話,不但沒有喚起富商的良心,反而令富商心中的戾氣,更加濃郁了三分。
也是可憐,這個世界雖然有了靈氣複蘇,雖然有了許多修道之人,但人們的觀念,卻比其他世界的人保守的多。
人妖、正邪的分别,如同楚河漢界一般分明,容不得半點模糊。
“不要喊我爹,我不是你爹...”
“我是個人,是個堂堂正正的人,是身價億萬的富豪,而你們呢?是人人喊打的妖怪!”
“我沒有你這樣的兒子,我們家更不能有你們這樣的妖怪親人,讓人知道,我們家就徹底完了,所以你們今天必須要死!”
富商說着話,手裏的佛珠手串,狠狠的沖着這母子倆拍了下去。
隻可惜,他的這種想法注定是無法實現的。
洪筠根本不可能讓他用這佛珠将那母子倆砸死,而小石頭也不是那種心懷殺戮的‘人’。
一揮手,佛珠手串,直接飛回洪筠手中。
在那富商目瞪口呆之中,洪筠将紫金葫蘆重新還給富商。
笑着看向那位叫媚娘的女子,搖頭道:“如今你可清楚這個男人的真面目了?”
“像他這樣的人,可不是一句話兩句話就能改變的?”
媚娘此時,眼神複雜的看着富商。
擡起手,懸停在半空中。
在富商驚恐、絕望的眼神中,卻久久沒能拍下去。
到最後,還是歎息一聲:“多謝這位少俠,讓我看清這個負心人的真面目。”
“不過,畢竟當年我們夫妻一場,而且,他怎麽說都是孩子他爹,我怎麽下得去殺手。”
洪筠搖搖頭,對這個女人,徹底的無語了。
他十分不能理解,這些傻女人爲什麽都死到臨頭了,還在考慮什麽情情愛愛的事。
非得等到,自己被人殺死,剩下最後一口氣的時候才會幡然醒悟嗎?
想到這,洪筠轉身就打算往外走。
卻發現,那紫金葫蘆,被媚娘一揮手,送到自己手中。
“多謝少俠,今日讓媚娘明白一切,這紫金葫蘆,原本就是媚娘從一位盜墓賊手中收過來的,如今便送與少俠了。”
“至于他...”
媚娘說到這,伸手一指富商:“還望少俠不要傳出消息,我想,讓我孩子感受一陣父母齊全的滋味,哪怕就在這深山裏,讓他盡兩年人父的責任,就放他走。”
洪筠歎息一聲,這媚娘對那富商的深情,當真是一往情深,隻可惜用錯了人。
“算了,你想怎樣就怎樣吧,我也不想再管你們倆這點爛事了。”
“不過,你留他在這裏,可要想清楚了,不是所有的修煉之人,都想我這樣好說話。”
“一旦遇到那種,滿心除魔衛道的衛道士們,你和你孩子的命,也許就都難以保全。”
洪筠的話,讓媚娘臉色一變。
不過,最終還是咬着牙,點了點頭。
洪筠搖搖頭,好良言難勸該死的鬼。
看來,這個媚娘,早晚要走向原劇情裏的結局,最終身死道消。
但,既然是她自己的選擇,也沒什麽可後悔的。
洪筠将紫金葫蘆,重新放入儲物空間内,縱身飛回隊伍之中。
見到洪筠沒什麽事,容小意和趙靈兒等人,全都松了口氣。
衆人也沒有問洪筠剛才發生了什麽,反正洪筠神通廣大,行事也很神秘,問了也沒用,他們知道了也不見得能幫上什麽忙。
大隊人馬,繼續前行。
這一路上,就再沒有發生任何波折。
一直等到這一天,衆人來到汴梁城外五十裏處。
順着官道繼續前行的話,他們這隻隊伍的速度,也就一兩個時辰的時間。
但今天,顯然天色已晚。
哪怕入夜前可以達到汴梁城下,哪怕汴梁城可是大宋國都,宵禁的時間可能會稍微晚一些,但城門關閉的時間,卻比一般城池要早。
通過路上的行人口中打聽到,汴梁城大概下午六點左右就已經關城門了。
而洪筠這行人,又不是單獨一個人,還可以走城門旁的小門,在宵禁前,花點錢還能走通。
他們這麽多人,尤其是還有南诏國的使團,想進城,必須先通知鴻胪寺的官員出來接待。
然後在鴻胪寺的官員,查看确認了使團的官文文件後,向城防軍打招呼,這才可以入城。
否則,近百人的使團,莫名其妙放進去,一旦出了亂子...
皇城腳下,皇帝都有可能受到驚吓,真出現那種情況,五城兵馬司從上到下至少得掉幾百顆腦袋的。
所以,洪筠等人今天晚上,是無論如何也進不去城。
洪筠也就沒必要,催促大家,連夜趕路。
反正距離就這麽點,明天一早趕路,也不耽誤。
所以,就在官道旁的一個小樹林中,安營紮寨。
到了子時左右,洪筠突然感覺到,遠處有一道強勢的靈力波動。
原本就沒睡覺,一直在煉化帝兵的洪筠,立刻睜開雙眼。
一縱身,消失在營地之中。
整個營地裏的人,包括那位石長老在内,沒人發現有半點不對勁的地方。
而洪筠,此時已經出現在數裏之外的地方,與淩空而來的一名道士打扮的中年男子,迎面而立。
“年輕人,爲何阻我去路?”
中年道人見到洪筠的那一刻,臉上很明顯,有一種吃驚之色。
他沒想到,這世上,竟然有人能如此悄無聲息的接近到自己身邊。
“獨孤劍聖,你來這裏的目的,我知道。”
“但趙靈兒在我身邊,比任何地方都安全,你不用擔心這個問題,況且有我在這裏,你也帶不走她!”
洪筠平靜的看着獨孤劍聖,話語之中,沒有任何的驕傲。
但正是因爲這種平靜,卻給獨孤劍聖的感覺,是那麽高高在上。
就仿佛天上的仙神,俯視着地上的百姓一樣。
這種感覺,讓他很不舒服。
執掌蜀山派數十年,他的修爲,早已經到達通玄的地步。
除了南诏國,十二年前,突然橫空出世的那位拜月教主之外,他還真沒遇到過什麽對手。
就算是拜月教主,如果不與水魔獸合體的話,也不是他的對手。
而今天,竟然一個如此年輕,可以說是毛頭小子的年輕人,竟然對他說,他不行?
“年輕人,口氣有些大了。”
饒是獨孤劍聖心如止水這麽多年,如今也微微有些不爽。
不過,洪筠卻沒管那麽多。
獨孤劍聖算不上是壞人,卻也算不上什麽好人。
太上忘情,他修煉的太過。
沒有達到神仙的水平,卻有了神仙的心态,這種很不好。
況且,所謂的神仙,也未必就真的會忘情。
獨孤劍聖打量了洪筠半天,也沒從洪筠身上,看出什麽深淺。
不過,能夠如此輕松接近他身邊,而不被他發現,想來修爲不會太淺。
“小兄弟,你爲了趙靈兒前來阻我,你可知她的身份?可知道,如果她一直留在外面,會引起多大的波瀾?”
獨孤劍聖考慮片刻,決定用另一種方法,勸說洪筠。
“劍聖,不用說那麽多,你想說的,我都清楚。”
“你無非想說的是趙靈兒乃女娲後裔,而且如今這天下大變,世間行走的妖魔邪祟越來越多,大宋國的根基,也處于風雨飄搖的狀态。”
“一旦被人得知,趙靈兒乃是大地之母的後裔,一定會想方設法對她出手,或招攬,或滅殺,或有其他想法。”
洪筠沉吟片刻之後,一席話出口,令獨孤劍聖臉色微微有些變動。
“沒想到,小兄弟竟然知道這麽多,還沒請教,小兄弟的名字。”
“洪筠!”
洪筠說出自己的名字,獨孤劍聖臉色大變:“你就是那位,十年前一手阻止了南诏國災難,并且令拜月教主臣服的在世真仙?”
洪筠無奈的點點頭,他現在越發好奇,拜月那家夥到底都給自己傳了些什麽謠言,怎麽酒劍仙不知道自己,反而獨孤劍聖卻知道?
而獨孤劍聖也沒過多解釋,隻說他數年前曾去過南诏國,與拜月教主打過照面,而對方當時言語之間,對洪筠十分推崇。
甚至直言洪筠乃是行走在人世間,唯一的真正的神仙,言談舉止之中,對洪筠帶着無盡的敬佩之意。
“其實我有一件事很是好奇,十二年前,天地間突然發生改變,我在蜀山曾經推算過一番,卻發現,天機遮掩,一片混沌,什麽都看不清。”
“甚至,從那時候開始,我莫名其妙感覺自己,像是記憶中多出了一些東西,仔細感覺,卻沒有發現什麽不對勁的地方。”
“而洪先生,在這短短十年間,突然橫空出世,并且帶出一片傳說,甚至還被人稱之爲在世真仙。”
“不知洪先生,可否爲在下解惑,這世間是否真的有仙?”
獨孤劍聖說完話,平靜的目光鎖定在洪筠身上,目光如劍,仿佛好看穿洪筠的心思一樣。
隻是那獨孤劍聖雖然表現的很淡定,但洪筠卻能感受到,獨孤劍聖此時,心中并不平靜。
“這世間是否有仙,難道你們蜀山真的不知?”
對于獨孤劍聖問他是不是真的有神仙這件事,洪筠表示獨孤劍聖是在扯淡。
對方真以爲他不了解劇情?哪怕這個世界,隻是單獨的仙劍一的劇情,跟另外的劇情一點都不沾邊,那蜀山派當年的祖師可是有過飛升成仙的記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