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铮不是沒想過，那個隻存在于歲月盡頭的時空雲铮，就是他自己。

穿越都出來了，還有什麽不可能的呢？

轉世、輪回或者道身幻化，這些都是有可能出現的情況，同樣也都是雲铮曾經設想過的可能，也正因此，僅僅隻是短暫的驚訝之後，雲铮便接受了時空雲铮的說法——也沒必要質疑什麽，差距就擺在這裏，時空雲铮就站在自己面前，何必自取其辱？

時空雲铮若鐵了心要哄騙他，雲铮也沒有什麽能夠威脅到時空雲铮的了。

要知道，現在的雲铮就隻剩下一道意識了，連靈魂都被占據了，還有什麽能夠舍棄的呢？

不過話又說回來，就算這便是真相又能如何，雲铮還是無法确定，眼前的時空雲铮，對自己到底有沒有歹意！

過去的自己不甘于失敗的事實，跨越歲月侵占現世，卷土重來，這樣的情節也不是不能解釋。。。

雲铮一句話都沒有說，但就像比比東和雪帝一樣，他在時空雲铮面前毫無秘密可以。

雲铮甚至比之比比東和雪帝更加稚嫩！

即便不通過靈魂的共鳴，時空雲铮也能看穿雲铮心中所想，登時呵呵一笑，道：“你不必擔心，老夫對你絕無惡意，時空浩渺無邊，你的思維還停滞在一界一線之上，天真的很！”

“所以老夫才會說，你來得太早了！”

“若你是成神之後，才覺醒了太初之古的記憶，老夫可以帶着你暢遊過往的時空，你自然能夠明白一切，可惜人算不如天算，老夫也是百密一疏，萬萬沒想到，凡俗小小的一個魂聖，竟能打開你記憶的閥門，讓你在這時候就看到了過往一角，并奉之爲真理！”

說到這裏，時空雲铮露出了戲谑的笑容，緩緩看向雲铮，反問道：“你怎麽就肯定，老夫已經死于太初之古？”

“我親。。。”

雲铮本想說，他親眼看着時空雲铮被五大神王和龍神的攻擊淹沒，那掀動整個宇宙的波動，雲铮完全無法想象，什麽樣的存在，才能存活。

但雲铮轉念一想，似乎就連五大神王自己，都不曾相信過時空雲铮的隕落。。。

如果當初他們真的相信了時空雲铮的隕落，又何必在鬥羅大陸出現時空異動的第一時間便降下懸賞？

如果五大神王果真笃定時空雲铮必死無疑，又爲什麽會在時空雲铮借雲铮之軀降臨鬥羅大陸的瞬間，跨越無盡星河而來？

眼見不一定爲實，連龍神都不曾真正隕落，時空雲铮明顯比之龍神更加強大，他的生命存在，顯然不是現在的雲铮應該談論的。

看到雲铮的神情變化，時空雲铮嘴角一翹，繼而道：“老夫存活于你的過去，是既定的往事，也是時空的根基。。。”

時空雲铮真想解釋些什麽，卻發現雲铮一臉茫然的樣子，登時搖頭失笑。

時空雲铮險些都忘了，雲铮現在隻是一個小小魂宗，哪裏理解得了那麽高深的東西？

思緒如電般閃過，時空雲铮試着換了種方式，解釋道：“一個前提是，時空浩渺，無邊無際，你我雖手握時空本源，但在無盡時空面前，依舊渺小如蝼蟻，所謂的太初之古，在真正的時空面前，也不過彈指一揮間！”

“在這個前提下，就算鬥羅位面崩塌，神界隕滅，于你我而言，也不過相當于汪洋中一滴海水的蒸發，微不足道。”

“如此，老夫又豈會讓自己淹死在一滴海水中？”

雲铮聽懂了，但同樣，時空雲铮的反問也讓雲铮啞口無言。

見雲铮臉上的茫然淡去，時空雲铮這才說道：“在太初之古，老夫的失敗隻不過是老夫的一次選擇罷了，隻不過是爲老夫的退場找了一個借口，你可明白？”

時空雲铮頂着一張和自己有九成相似的臉，用老夫二字自稱，總給雲铮一種違和感。

但現在的雲铮沒時間去糾結這些旁枝末節，他隻是覺得，時空雲铮在說這句話的時候，他心頭泛起了一絲微不可查的不自然。。。

這一絲不自然，讓雲铮不禁詭谲的看了時空雲铮一眼。

不過時空雲铮沒有解釋的意思，直接跳過了這一話題，說道：“言歸正傳，你擔心老夫會取代你的存在，這簡直是無稽之談。”

“你是唯一的那個，是最特殊的那一個，你的存在，收縛了所有時空的可能，這也賦予了你無盡的可能，因爲你是随機的現世，但即便如此，放在整個時空之中，你也隻是滄海一粟！”

“過往有無數時間線，你看不見，因爲你還未成神，你隻看到了自己的過去，但實際上，老夫已經數百個不同時空線經曆了截然不同的結局，隻要不影響到你的現世，老夫能夠随意修改過去的時空線，如果老夫真想占據你的身體做些什麽，早就在其他時空做了！”

“再不濟，同一個時空中，也不隻有你我，其他人的人生同樣精彩，老夫也可以将自己的存在插入他們的時空線。。。你所謂的情感，不适用于老夫！”

“老夫一點都不羨慕你，恰恰相反，老夫還覺得你很可憐。”

“老夫可以在過往遊戲人間，但你的每一步，都将創造不同的未來，老夫爲什麽要羨慕你？”

時空雲铮的每一句話，都在沖擊着雲铮的認知，不斷刷新着雲铮的三觀。

如果這就是真相，那過去的自己，也就是眼前的時空雲铮，可真有夠惡劣的。

難怪五大神王和龍神會如此不計後果的圍剿他——試想一下，一個手握時空偉力，卻視文明如無物，無法用常理度之，爲了自己的開心，可以随意篡改他人人生的人，會是一個多麽危險的存在？

這就是過去的自己？

自己未來也會成爲這樣的人嗎？

“現在你可明白了？”時空雲铮不管雲铮心中在想什麽，自顧自問道。

雲铮愣了愣，旋即點了點頭，道：“大概明白了。。。”

時空雲铮也不管雲铮真懂假懂，點了點頭，便要離開。

轉身的瞬間，時空雲铮還不忘叮囑掉：“對了，沒事兒不要借用老夫的力量，這樣會讓你身上留下老夫的時空殘餘，你。。。”

“時空殘餘？”又是一個新名詞，雲铮下意識的問道。

時空雲铮聞言一怔，停頓了一會兒後，方才說道：“你隻需要知道，老夫是過去，你是現世，就算你再愚鈍，也該明白，兩虎相争，必有一傷的道理吧？”

“現在的情況是，老夫比你強，老夫就是那隻強大的老虎，懂了嗎？”

“等你什麽時候比老夫強了，老夫自然會出現！”

不知道爲什麽，雲铮似乎從時空雲铮的背影讀出了一絲惱火的意思，自然不敢再多問什麽，點了點頭，權當做聽明白了。

雲铮點頭之後，時空雲铮這才亦步亦趨的朝遠處走去。

或許是因爲同一個靈魂的緣故，雲铮總感覺，此時的時空雲铮有些迫不及待的樣子。。。

直到時空雲铮的身影開始虛化，時空雲铮才開口道：“剛才的空間亂流，最多困住那五個神王十年時間，十年之後，他們會卷土重來，你最好最好準備！”

十年！

聽到這個時間，雲铮心頭一凝——時空雲铮剛剛說過，不要依賴他的力量，可短短十年的時間，除了時空雲铮之外，雲铮真想不到還有什麽能夠應付五大神王的辦法了！

想到這裏，雲铮不免心有戚戚。

太初之古發生的一起，明明就是時空雲铮所爲，爲什麽要讓自己背鍋啊！

還不等雲铮思緒落下，一個新的問題突然攀上雲铮心頭，令雲铮臉色大變！

“喂！我怎麽離開這裏啊！？”見時空雲铮都已經化作若有若無的光影了，雲铮也顧不得什麽實力差距，連聲叫道。

也不知道時空雲铮是故意戲耍雲铮，還是雲铮真的沒趕上，雲铮一直等到時空雲铮徹底消失，都沒能等來一個答案，直到雲铮快要破口大罵的時候，時空雲铮的聲音方才在雲铮耳邊響起：

“什麽時候空間法則入門了，自然就能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