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櫃的這麽一說康熙可算明白爲何會如此了。
是啊,本地的藥材商沒吃虧,現在從商号收藥材的價格跟以前直接從藥農手裏收藥材的價格沒怎麽變,過來買藥材的商人也沒吃虧,價格對此以前也沒怎麽長,算來算去也就藥農吃虧的厲害。
其他相關的藥材商人可是丁點兒虧都沒吃。
谯縣藥農多,土地多用來種植藥材,這些藥材最後有藥材上采買,送去全國各地的藥鋪,京城的藥鋪也會過來采買這邊的藥材。
可見谯縣種植藥材之多。
若是真如這掌櫃的所說,那這個藥材商号能從中獲利定然不菲,畢竟基數太大了。
康熙對谯縣發生的這件事很是重視,畢竟藥材也關乎着百姓的生計問題,這樣發展下去,谯縣的藥農會不會繼續種藥都要兩說,這可不是康熙願意看到的事情。
跟掌櫃的又打聽了幾句,康熙這才跟幼清一起離開。
回客棧的路上幼清說道:“這事掌櫃的不像是說謊,是真的可能性比較大,這商号明顯就是背靠官府斂财的手段。”
幼清經商多年,對裏面的門道最是清楚不過,就這商号的做法,說真的,委實算不上多高明。
就幼清來看,即便他們沒到谯縣不知道這事這個商号比較也久存不了。
商号的做法太過了,普通藥農确實沒辦法反抗,也沒能耐“申冤”,但是他們會趨利避害,知道種藥不賺錢,肯定要改種糧食作物,到時候這商号必然會瓦解。
這一路走來,在康熙看來其實地方官員多多少少都有些毛病,康熙一般來說都是抓大放小,但是谯縣這個商号康熙是真的怒了,能弄出這麽個商号來,牽扯到的人肯定不會少。
“你打算怎麽做?”
這話是幼清問的。
“等消息,看看到底是個什麽情況。”
晚上暗衛就查到了不少東西。
看到卷宗,觸目驚心,卻絲毫不讓人意外。
商号建立者叫董善印的,他是谯縣縣令的親侄子,算起來這個董家勢力也不小。
董善印的大伯叫董志朝,當初也算年少有爲,二十出頭考中進士,二甲進士出身,名次不好但也不低,被人看中榜下捉了婿。
隻是董志朝這個能力屬實一般,成婚後沒能留竟,到了地方上任職,一開始被分到比較偏遠的地方,通過妻子娘家的關系這才來了谯縣。
若是他知道上進些,有些妻子娘家的關系,他也不至于一直在谯縣當縣令,可事實就是他不知道上進,就這麽一直在谯縣當着縣令,得過且過。
他妻子是如今徽州府知府沈達明的庶出小女兒,也算是上頭有人了,這個沈達明也是有些關系的,他是京城戶部一個郎中的庶出兒子,能做到知府,也算比較出息了,在家裏有些地位,也算在京城有些人脈關系。
董志朝是個得過且過的,但是董家其他不是啊!董志朝算是農門出貴子的典範,雖然這個“貴”在一些人眼中算不得身份,但是他當了官,對家裏自然要多幫襯着些。
然後就把爹娘還有弟弟子侄輩都接過來了,一開始董家人自然是歡喜的,但是時間一久他們才發現身爲知縣親戚的他們其實日子過得也就比尋常人家好一些,吃喝不愁,有點閑錢,但是想要玩點富貴的東西就沒辦法了。
這不,就有人給董志朝的侄子出主意了,這才有了現在的商号。
董善印弄這麽大動靜,董志朝這個做叔叔的自然也是知情的,看着侄子每月拿來的銀子,這可比他當知縣滋潤多了,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也就沒制止。
至于府城那邊,也有沈家也給他兜着呢!要不然董善印也不會成事。
事情就是簡單,可是對這谯縣的藥農們來說确實那麽艱難。
康熙這邊人手有限,董家跟沈家在徽州府幾乎能夠隻手遮天,懲治他們,就不能簡單粗暴了。
康熙下了密旨送去安慶府,從安慶府直接調人過來,讓安慶府的人把徽州府知府先拿下,到時候再解決了董家,也就十分容易了。
下密旨這事當天晚上康熙便做了,但是一來一回,哪怕快馬加鞭也需要些時間,康熙還需要在谯縣逗留一段時間。
也就是多逗留的這幾天,康熙的暗衛又查到了些内容。
比如這個董善印竟然是董志朝的親兒子。
這事還真是讓人大跌眼鏡。
董志朝當初考中進士的時候也就二十出頭,算是年輕有爲,是個會讀書的。
他這個年紀即便在京城也都成家的,但是當時他對外的說法是并未成過親。
可實際上他曾經有過妻子,還有過孩子,不過那妻子是他還是秀才的時候娶進門的,他成了舉人後在給他生孩子的時候難産去了。
這個難産就暗衛查到的内容也不簡單,有董志朝親娘的手筆在其中,據說是小門小戶出來的女人配不上她的舉人兒子。
董志朝的娘倒是挺喜歡孫子的,不過爲了董志朝将來能夠結一門更好的親事,那孩子便放到二房養着,也就是如今的董善印。
要不是康熙已經讓人去安慶府調遣人手過來了,其實這件事也可以利用起來,就這事足夠讓沈董兩家反目成仇,哪怕因爲利益不分開,稍微添把火也足夠讓他們土崩瓦解的了。
不過這把過康熙跟幼清都想看着它燒起來。
這不,康熙查到的第二天就把這“火”給安排上了。
“夫人,奴婢剛聽說一件事,不知是不是真的?”
董夫人沈氏聞言道:“你且說說。”
“奴婢聽老夫人身邊伺候的婆子說漏嘴,說什麽二房的大少爺是老爺的兒子。”
沈氏皺眉:“這話誰說的?”
“老夫人身邊的王婆子。”
王婆子沈氏是知道的,那人是跟着董夫人的老人。
“她怎麽無緣無故會說這事?”沈氏自然不相信一個婆子随意說的話。
“昨天晚上奴婢瞧見王婆子鬼鬼祟祟在燒紙,聽她嘴裏念叨着二房的大少爺,還有先夫人什麽的,奴婢就多聽了幾句,心下覺得震驚不已,奴婢覺得這事事關重大,便想着怎麽着都要跟您說一聲。”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