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熙還算有分寸,也不曾做白日宣淫之事,躺在床上,摟着人閉上了眼睛。
幼清本就是個覺多的,冬日裏疲乏,挨着床,身邊有個暖乎乎的男人,不困也困了,也跟着閉上了眼睛睡過去了。
等幼清再次醒來的時候,外面的天已經暗下來了。
康熙坐在床邊,聽到她到醒來的動靜,出聲道:“醒了。”
幼清出聲道:“萬歲爺,什麽時辰了。”
康熙說了一個時辰,約摸是晚上六點半左右,幼清道:“都怪嫔妾,睡太沉了。”
“無妨。”
然後幼清便叫人進來伺候洗漱起床,她餓了。
晚膳幼清要了鴛鴦鍋,又要了一些飯菜,康熙吃着飯菜,沒吃兩口,确實有些涼了,吃着不舒服,跟幼清一起專門吃起了鴛鴦鍋。
飯菜倒是沒怎麽碰。
原以爲她說的冬日裏吃的飯菜有些涼是誇張,沒想到倒是真的。
也不怪康熙頭一回知道這事,他進後宮跟嫔妃一起吃飯都是在一宮主位哪裏用膳,嫔位以及嫔位以上的位分是可以擁有小廚房的,自然不可能給康熙吃冷的東西。
吃完後,康熙道:“這鴛鴦鍋倒是适合冬日裏吃,雖有些辛辣,不過吃着倒是暖和,配着醬料入口,也是難得的佳肴。”
“萬歲爺喜歡便好。”
“陪朕看會書。”
“是,萬歲爺。”
吩咐下去,梁九功便将他們倆要看的書拿過來了,康熙看的史記,幼清看的是一本遊記,遊記中所書盡是些江南的好風光,已經能夠适應文言文的幼清看的頗有些入迷。
在現代,手機整日不離身,各種娛樂項目,哪裏能耐得住性子看什麽寫地理風俗的書,也就在這深宮裏能看的下去。
身不由己,心總要得自由才行。
康熙見她看的入迷,舍不得打擾,跟着看過去,這書他也看過,江南之景描繪的甚是令人向往。
“愛妃喜歡江南?”
幼清從書中回神:“嫔妾沒去過江南,如何知道喜不喜歡,隻是書中所述之景,嫔妾心向往之,沒能親眼見見,覺得遺憾可惜。”
“那便是喜歡了,有機會朕帶愛妃去江南看看。”
幼清知道康熙喜歡下江南,這話不是敷衍。
“那嫔妾就謝過萬歲爺了。”
不過幼清卻沒怎麽抱希望,她性子不算有趣,雖然不知康熙爲何突然寵她,但是花無百日紅,她怕等不到那個時候便失寵了,去江南,還不如把希望放在自己身上。
她相信總有機會能出去。
要是沒有系統就罷了,既然有系統,她就不甘心一輩子在這宮裏。
隻要存有夢想,總能逃出宮。
康熙可不知道幼清的想法,他已經開始思忖着什麽時候去江南了,冬天自然不行,春日裏倒是可以。
幼清看着康熙手中的史記,明知故問道:“萬歲爺看的是什麽書?”
雖然明知故問,但是康熙耐着性子給她解釋道:“史記,秦始皇列傳,愛妃可讀過?”
“嫔妾倒是不曾讀過史記,覺得晦澀難懂,讀過阿房宮賦,對秦朝印象最深的便是阿房宮,對其中描繪的阿房宮甚是感慨。”
康熙笑道:“阿房宮賦中提及的阿房宮确實難得,隻可惜并未留下足迹。”
幼清跟着笑着說道:“興許隻是旁人杜撰出來的呢!一篇阿房宮賦将秦始皇的嬌奢享受表現的玲離盡緻,嫔妾倒是覺得未必真有阿房宮賦存在過。”
史書中的秦始皇驕奢淫逸,焚書坑儒,奴役百姓,讓百姓叫苦連天,所以才會有了秦二世而亡。
可許多證據足矣證明秦始皇偉大的功績。
康熙眼神微變,仍舊笑着說:“愛妃是覺得秦始皇不驕奢享受?在爲秦始皇叫屈?”
幼清失笑:“萬歲爺可高看嫔妾了,嫔妾哪能評價秦始皇,不過是一些不入流的看法罷了,旁的不說,就說長城,孟姜女哭長城,哭倒長城,多說文人墨客借此抨擊秦始皇奴役百姓的暴行,可那長城真是孟姜女哭倒的嗎?
嫔妾倒是覺得未必,子不語怪力亂神,哪那麽多神迹,不過是有心人作祟罷了,長城修成,秦始皇背負的罵名,但是誰能否定長城在軍事上的作用,罵名在秦,功在千秋。
秦始皇橫掃六國,所收繳财富必然不能小觑,他修長城,史書上說他勞民傷财,勞民是真,傷财也不假,但是傷的是秦始皇的财,他有銀子,花自己的銀子修長城怎麽了。
修長城期間必然會有損傷,但是當時關外匈奴虎視眈眈,不修長城也要打仗,打仗也是要死人的,兩者相比較而言,興許修長城死傷還是小的。
再者,長城修了五年才修成,這五年要是修長城的幾十萬人真的衣不蔽體食不果腹,怎麽可能老老實實将長城修完,真要是被壓迫很了,估計一年半載就起義了,長城還能修完?嫔妾愚見,還請萬歲爺見諒。”
說完後幼清才猛然驚了一身汗,康熙表現的太過尋常,一時間倒是讓她忘了兩人的身份,竟然滔滔不絕的說起來了,在清朝,這樣的話題是女子能談論的嗎?
康熙聽完她一席話,沉默了。
他沒想那麽多,也沒覺得她說的有什麽不妥,隻是沒想到她心中所想倒是不像個尋常女子。
“愛妃倒是很爲秦始皇鳴不平?”
幼清搖頭:“嫔妾哪有資格爲秦始皇鳴不平,不過是些不同的想法罷了,還望萬歲爺恕罪。”
“朕恕你無罪,這不算什麽,不過你這不同的想法,朕倒是覺得甚是有趣。”
“萬歲爺覺得有趣便是嫔妾的榮幸。”
康熙看着懷裏的人,突然覺得心髒處漲漲的,有些酸澀,不是不舒服,也說不上舒服,很新奇的感受。
一個女人,一個敢在他面前評論秦始皇的女人,語氣哪怕平平,可言語間透露着對文人史書所寫所記的不屑之感,那種感覺,好似迎面而來的漫天浩湯洪水,洶湧撲面而來,擋都擋不住,震撼異常。
這個時候,康熙才明确感受到自己懷裏這個女人是不同的。
雖然不願意承認,但是康熙必須要承認,幼清對他似乎并無大多的感情,他來了,她便周到規矩的迎接,不掐媚,不奉迎,性子在後宮嫔妃中算得上無趣,不會逗他開心,恭維的話也說,但是并不會特别誇張,好像例行公事一般。
甚至連告狀都沒有過,好似一池平靜無波的湖水,讓他覺得有些死寂。
這池湖水平靜且尋常,但是卻讓他異常挫敗,因爲他也掀不是這湖面的波瀾,如何不挫敗。
康熙自認對她的寵愛後宮獨一份,哪怕她因此嚣張起來,他都不會這麽挫敗,可偏偏她的日子一如既往。
這種無力感讓康熙覺得就算他将天下雙手奉上她也不會有任何波動。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