幼清的話讓康熙想起了往事。
那時他剛跟赫舍裏皇後大婚,少年君主,還未親政,取赫舍裏氏的姑娘也是幾番考量之下的結果。
太皇太後雖有心幫他,但是心裏始終有蒙古,他不能全然信任,四大輔政大臣,唯赫舍裏氏的瑪法索尼有幾分松動親近之意,他便娶了索尼的孫女爲皇後。
婚後赫舍裏皇後對他甚是關心,爲他平衡後宮瑣事,不讓他憂心,索尼也在朝堂上率先提出親政的話題,祖孫女倆所做康熙看在眼裏,對赫舍裏皇後有了幾分情意,許多事願意跟她說。
後來鳌拜被擒,索尼去世,四大輔政大臣便如過眼雲煙,他終于成了一個真正意義上的帝王。
再後來,他發現他的親衛中竟有皇後的人,他所做之事,一舉一動都在她眼中無所遁形,還有後宮,所謂賢良淑德,也不過是面子上的功夫,暗中更是陰私難書。
他不知道是皇後變了還是她一開始便是如此,隻是他明白,這大清的皇後該換人了。
所以她懷孕生下太子後便去了,當時動手的人不少,康熙看在眼裏,并未阻止。
他絕對不容許大清再出現第二個如同太皇太後一般的女子了,清宮養不得野心大的女人。
再後來,後宮的人越來越多,溫柔小意的德妃,爽朗美豔的宜嫔,清冷孤傲的良答應……
見得多了,也就明白了,這些女子對他或許有愛慕,但是她們愛慕的是他帝王的身份能給她們帶來的榮光,給她們家族帶來的榮耀。
于是康熙便不曾再動心。
所以,真心“真心欽慕之”與康熙而言,果真如同笑話一般。
從乾清宮回去後幼清總算能舒口氣,也不知是怎麽回事,她覺得今日的康熙有些不太對勁,帝王,果然都心思難測。
剛進绛雪軒,桑珠便迎上來了。
“小主,您可算回來了,奴婢在您走後不放心便去了乾清宮,去了後才知道萬歲爺剛去了景仁宮,奴婢不知其中情況,便回來了,沒人爲難您吧?”
幼清笑着說:“有勞你了,沒人爲難。”
晚上,乾清宮又送來了賞賜,不過康熙人沒過來。
漸漸的,幼清發現她的獨寵不在了,雖然仍舊有寵,但是幾乎每隔四五天才會有一次,其它時候康熙都召一些低位分的答應常在去乾清宮侍寝,偶爾去主位娘娘宮裏過夜。
绛雪軒地方小,有寵,但不是獨寵,用度上不會缺斤短兩,也不至于太過招人記恨,幼清挺滿足的。
九月底,天氣已經不怎麽悶熱了,幼清讓朱喬正和新來的李直在院子裏制了一個秋千。
傍晚,紅霞漫天,十分漂亮。
“桑珠,推高些。”
“小主,可不能再高了。”
這個時候朱喬正過來了。
“小主,乾清宮來人了。”
秋千慢下來了,然後停穩後,幼清才起身道:“可知道是爲何?”
朱喬正:“梁總管的幹兒子梁景親自過來的,奴才問了幾句,沒問出來,不過奴才瞧着應該不是壞事。”
不是壞事就行。
“将人帶進屋子裏。”
“是”
梁九功的幹兒子叫梁景。
梁景已經在屋子裏等着了,見幼清進來,帶着一張笑臉迎上去:“奴才給舒貴人請安。”
幼清笑着說:“公公客氣,朱喬正,給公公搬個繡凳過來。”
梁景忙拒絕道:“多謝貴人好意,乾清宮還有差事等着奴才呢,不能久留,說幾句話便要離開,貴人不必麻煩了。”
“那不知公公要說的是何事?”
“是這樣,萬歲爺派人去查了陳田,他招供說是有人拿了家中父母性命做要挾讓他誣陷貴人,萬歲爺特意讓奴才過來跟貴人說一聲,讓貴人安心。”
幼清都快把這事忘了,沒成想還有後續。
“那可查出來是誰指使的?”
“陳田也不知道,萬歲爺說了,讓貴人受委屈了,貴人的好日子還在後頭呢!奴才還有這事,就先回去了。”
幼清眉頭一挑。
好日子?
“有勞公公跑這一趟了,朱喬正,你去送送梁公公。”
“是。”
“梁公公,請。”
送走了梁景,原本想讓承影去打聽打聽,後來想了一下,還是算了,不是壞事,等着就是了。
此事,景仁宮,佟皇貴妃一臉氣極。
“嬷嬷,你說萬歲爺什麽意思,本宮到底哪裏做的不好,讓他這般折辱。”
康熙剛派人給佟皇貴妃送了份宮規過來,也沒說旁的,但是意思很是明了,就是說她規矩不好呗。
“娘娘,奴才聽說陳田招了。”
“招就招了,又不是本宮讓他誣陷的舒貴人。”
“奴婢想着會不會有人趁機陷害娘娘。”
佟皇貴妃臉色陰沉的可怕,确實有這個可能。
成貴人吃食一事,佟皇貴妃雖然做了不少,但是還真不是她一手安排的,膳房死去的小太監,還有那個陳田,佟皇貴妃都不曾派人接觸,但是不代表旁人沒打着她的旗号接觸。
萬歲爺送來了宮規,很有可能她被陷害了,爲旁人背了鍋。
“去給本宮查,敢陷害本宮,還真是有本事。”
“是,娘娘。”
乾清宮,梁景回去後便在梁九功的提點下去康熙跟前回話。
“啓禀萬歲爺,奴才将陳田的事都跟舒貴人說了。”
“舒貴人什麽表現?”
“奴才瞧着舒貴人挺高興的,還問奴才可查出是誰指使的陳田,奴才說不知道。”
康熙确實沒查到幕後指使人,但是他能查到佟皇貴妃是清白的,不過她做事的手段讓康熙不滿,也想趁機敲打敲打。
“既然陳田那邊查不出來,那就順着禦膳房的線索去查。”
這件事不算大事,手段淺白,就是因爲這樣,所才容易混淆視聽,慢慢查,他還就不信查不出來。
“嗻”
……
一轉眼,便到了十月,幼清閑着無趣,倒是越發沉迷做些手工活,本來還打算弄個小作坊出來,可是绛雪軒太小,隻能作罷。
“看着火候,熬的差不多便停了。”她在院子裏制了一個小爐子。
桑珠笑着應聲:“是,小主。”
幼清在樹下躺椅上假寐,秋高氣爽,傍晚秋風襲來,陣陣涼意,倒也舒服。
“小主,熬好了,您瞧瞧可成?”
幼清起身,看了一眼,瞧着倒是成:“可以。”
“小主,您這回熬制的是什麽膏子?”
“用來擦手的。”
内務府送來的也有擦手的,隻是她覺得有些油膩,雖然效果很好,但是她覺得用着不舒服,便從農場裏買了一個方子。
膏子冷涼,分裝,她和桑珠一起來弄的。
桑珠捧着一裝有膏子的瓷盒,忍不住道:“小主,奴婢聞着有一股子桂花香,極好聞。”
她特意放的桂花,能不好聞嗎?
“做的多,待會兒拿八盒,你和承影一人兩盒,再給朱喬正和李直一人送兩盒過去。”
桑珠很是高興,小主做的東西她覺得比内務府送來的還要好用,用的愛不釋手。
“是,小主,奴婢這就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