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八章佛、魔
法海面色沉靜，看向慧法，淡淡說道：“妖，本性極惡，生性殘暴，吃人害命，多犯十惡不赦之罪，爲天下太平，老衲曾發誓要抓盡天下妖。”
“慧法大師修行歲月不長，不曾見妖魔之害，多少百姓被妖魔所害，多少家庭被狐狸精搞得家破人亡。”法海說道：“就如這白素貞，未徹底練得仙身，卻嫁與許仙，導緻許仙妖氣入體，壽命大損，這不是害人，又是爲何？”
“慧法大師可說老衲一葉障目，不過老衲心中無悔！”法海面露堅定之色。
慧法見法海心中執念甚深，搖了搖頭，說道：“佛說：衆生平等。大師覺得此話可對？”
“對！”法海道：“我佛慈悲，視衆生平等！”
衆生平等，這是佛門的基本理論之一，不可動搖，法海自然不會否認。
“佛門可有善惡之分？”慧法又問道。
法海作爲聖僧，自然精通佛理，自然随口答出：“佛家自然有善惡，凡是利于衆生的事都是善，凡是自私自利的都是惡！”
“既然我佛門有善惡，爲何大師不辨善惡，這白素貞身上無業力，顯然未曾殺人。白素貞剛才說，她在用岐黃醫術懸壺濟世、造福黎民，可謂功德無量，那麽她是善還是惡？”慧法之所以沒有想要降伏白素貞，便是因爲他的法眼看得到，白素貞身上不但沒有業力，反而有功德，而且功德可不小，顯然不像他遇到的妖魔。
法海不爲所動，說道：“妖的本性爲惡，所作所爲隻是在償還前世孽障，種種行爲并不能說就是善。等這一世償還了前世孽障，下一世自然就投個好胎。”
“呵呵，既然大師以爲妖族本性爲惡，那爲何孔雀大明王爲我佛門菩薩？”
“佛經記載，佛祖在菩提樹下禅定，發誓若不悟證大道，誓不起身，在即将成道的第六個七天，狂風暴雨降臨，佛陀一動不動，當時有一條巨大蟒蛇從佛陀身後伸出頭來，爲佛陀遮擋風雨。”
“大師你說大蛇是否本性爲惡？”慧法道：“若是他本性爲惡，爲何不是一口吞掉佛陀，而是爲佛陀遮風擋雨？”
慧法歎道：“釋迦牟尼佛在菩提樹下靜坐，睹明星而悟道，發現宇宙人生終極奧秘，證得了無上正等正覺，并發現，原來“一切衆生皆具如來智慧德相”，“人人皆是未來佛”。”
“《金剛經》記載，“所有一切衆生之類，若胎生，若卵生，若濕生，若化生，若有色，若無色，若有想，若無想，若非有想，若非無想，我皆令入無餘涅槃而滅度之。”慧法身上仿佛有着無量光，雙眼有着無量智慧：“我等佛門降妖除魔，卻也不代表善惡不分，衆生平等，衆生皆可成佛！”
“大師遍覽佛經，佛法精深，當知世間三毒：貪、嗔、癡！做錯事不可怕，可怕是固執太深，不肯承認。”慧法說道，卻是希望點化法海，讓法海從執念中走出。
“不~~~”法海雙目忽然變得猩紅，身上凝聚出沖天的殺意：“不，不對，老衲才是對的，隻要滅盡天下之妖，老衲就可以證得果位。”
法海身上的氣息大變，從一開始的佛門聖僧慈悲氣息，一瞬間變得肅殺，身上殺氣驚人，最讓人驚懼的是他殺氣中滿血帶腥之味，讓人望而生畏。
“唉，一念成佛，一念成魔！”慧法見眨眼功夫法海身上浩瀚魔氣洶湧，威勢滔天，已然明白，法海不但沒有勘破執念，反而入魔了。
“掃盡一切妖魔，降妖伏魔本是本分，既然聖僧自甘堕落與妖魔爲舞，老衲就将你一起打殺！”法海淩空飛行，周身魔氣滔天，随着他入魔，法力轉爲魔力，慧法的封印符就不起作用了。
而且入魔後的法海，實力大增。
“法海，貧僧本見你苦修二百餘年，精通佛法，想要助你驅除執念，不想你執念太深，産生心魔，入了魔道，既然如此，貧僧隻好收了你這個大魔頭！”慧法也清楚，随着法海入魔後，心魔已生，想要煉化心魔找回自身，極難極難，至少慧法自認自己沒那個本事，可以幫到法海。
“可笑！可笑！”法海冷笑：“明明是你自甘堕落，與妖魔爲舞，卻反而責怪老衲執念太深入魔？”
可惜，金山寺的衆僧的反應最是真實，紛紛恐懼地看着法海，他們不明白主持怎麽一下子成了這般模樣。
至于白素貞和小青，早已化爲人形，眼中都帶着異樣的看着法海，她們也沒有想到，以往一副老僧模樣的法海，竟是魔化了，成了魔頭。
“既然你不知悔改，貧僧念你曾爲我佛門聖僧，就讓你在如來神掌下圓寂！”慧法平靜地說道。
慧法緩緩伸出右手，五指摒起，化爲一掌，緩緩按下。
轟隆隆！
隻見整個天地陡然轟鳴起來。
以慧法爲中心，天地皆被一隻呈現暗金的琉璃佛掌籠罩。
四面八方皆有朵朵金色婆羅花開，一花一世界，一葉一宇宙，衍化出層層淨土，無窮無盡。
而在淨土的核心處，一尊金身佛陀端坐，宛若真正俯瞰衆生的佛祖，目光淡漠，沒有偏袒，沒有憎恨，沒有厚愛，沒有憐憫，至大至強至瀚至廣的氣息直沖九霄。
天上地下，唯我獨尊！
嗤啦。
“這。。。。。這。。。。。”淩空而立的法海，如遭雷劈，呆呆着望着那尊指天觸地的佛陀金身：“這是佛！這才是真正的佛！佛祖不公，爲何不傳老衲如來神掌。。。。。。法海不服啊！”
頃刻間，法海那已經枯朽的身體化作齑粉，在佛光之下，魔氣‘嗤嗤’地燃燒着被淨化，隻剩下兩顆散發着金黃色光芒的舍利子，舍利子約莫大拇指般大小。
法海雖然入魔，可終究曾經是聖僧，圓寂後卻依舊留下兩顆舍利子，有這兩顆舍利子，也可報金山寺爲一方佛門聖地，香火鼎盛，可威懾妖魔不敢犯金山寺。
倒也算是法海留給金山寺的遺澤。
慧法一揮手，那兩顆舍利子飛向雷峰塔，順帶着則是慧法所布置下的陣法，此陣雖然是慧法随意所布，但是就算是大宗師三重天武者攻擊個一天一夜也休想破陣去取舍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