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柳雄一聽是淩風所贈,馬上語氣都變了,趕緊道:“沒想到淩風這麽有誠意,老夫就笑納了。林長老,這淩風,可是淩家那個少爺?”
“正是。”林大川道。
“晚輩淩風,拜見柳老前輩。”淩風這時候趕緊亮了身份,然後說道,“适才見識了柳老前輩的靈武之力,驚爲天人啊!”
“淩少爺,你過譽了。”院門呀一聲打開,一個高高瘦瘦的老者,神采奕奕地走了出來。
那兩名擡雕畫的弟子,趕緊将那幅梅婷大師的大作,擡到了柳雄的面前。
柳雄的眼睛,一落到這幅山水雕畫上,即時移不開去了,流露出愛财一般的神色。
“柳老前輩,恕晚輩鑒賞力不足,看不出梅婷大師的這幅作品的絕妙之處,還請老前輩爲晚輩開疑。”淩風這時候投其所好,故意向柳雄請教道。
“哈哈,梅婷大師的風格,還是那麽生動有趣,且蘊寓豐富。”柳雄伸出枯槁的手,指了指院屋之内,對淩風道,“淩少爺,老夫願意幫你鑒賞鑒賞一番,請——”
淩風知道這老家夥,對他一點也不見外了,心中甚喜,當即也作了一個請的手勢,然後跟在老家夥身後,步入院子裏面。
林大川示意那兩名弟子,把山水雕畫擡進去,他卻朝着柳雄、淩風兩人的背影鞠躬說道:“林某還有要事在身,就不打攪兩位的雅興了。淩少爺,一會出來之後,記得上候客廳找我。”
淩風身爲賓客,不便挽留林大川,但心裏明白這個一臉笑呵呵的胖長老,還是挺關照他的,可能真是被自己的數理才華所折服,也可能是柳長春格外的吩咐,總之對這胖長老的印象,淩風是大有改觀。
進入院子内,柳雄讓那兩名弟子将雕畫,放在大堂上,然後打發他倆走掉了。
柳雄站在這幅雕畫前,開始爲淩風講解這畫的蘊寓,淩風是一個字也沒聽進去,卻在心裏琢磨着怎麽開口,讓這老家夥幫忙找煤炭的事情。
柳雄滔滔不絕地講解了一盞茶的工夫,淩風隻是在旁邊一個勁地“哦,原來如此,茅塞頓開,茅塞頓開啊!”“聽君一席話,勝讀十年書,長見識了啊!”
終于等這老家夥停了下來,淩風從衣袖中摸出事先準備好的一塊木炭,攤放在柳雄的面前:“老前輩,你可識得此物?”
柳雄瞥了一眼,道:“這不是木頭塞進竈爐裏,燒剩下的炭渣嗎?”
“正是。”淩風問道,“晚輩有些異想天開,且十分好奇。這燒剩下的炭渣,于理而言也是木元素的産物,不知道柳老前輩的木系靈脈,能否感應得到它?”
“哈哈,沒想到淩少爺也是這般頑皮。”柳雄大笑了起來,告訴淩風道,“誰不曾有過少年?對什麽事物都好奇之極。實不相瞞,老夫也曾跟淩少爺一樣,好奇地想過這問題,并且也做過驗證。”
“驗證結果如何?”淩風一下子打起了精神。
“當這木炭還有燃燒的可能,便能用木系靈脈感應得到。反之,要是燒成炭渣,火都熄滅,便不能用木系靈脈感應得到。”柳雄用贊賞的眼神看着淩風,大概覺得淩風這麽一個金神家族的弟子,竟然會花時間來鑽研他家神裔的靈修問題,實在是很難得的一種精神,“我曾琢磨過,這木頭之所以能燃燒,燒的是木元素的緣故。而當木元素燒完了,便成了炭渣,應該歸爲土元素了。這時候木系靈脈便不能感應到它了,但土系靈脈應該能感應得到它。”
你這是在胡說八道!淩風在心裏想笑,知道這柳雄跟這靈武世界裏的所有人一樣,對這大自然的事物,認知能力隻停留在樸實的感官認知階段,并不會用微觀的視角來分析事物,更不知道分子、原子這種微觀的構成單位。但他們樸實的感官認知水平,也不是一無是處,至少知道金、木、土、水、火,是有一種本質的東西在裏面,才有這麽明顯的區分界線。金是金,木是木,土是土,水是水,火是火,如此鮮明而獨特,就是有一種本質的東西在裏面主宰所導緻。
至于這種本質的東西,是什麽,他們說不上來,隻知道是一種元素。他們對元素的觀念,不是化學元素的那種概念,而是指構成事物的最小素材,簡稱爲元素。
“柳老前輩,你可看過我家的鐵礦石?”淩風突然問了一個旁幹的問題。
“看過。”柳雄用奇怪的眼神看着淩風,不知道他爲何如此發問,“我曾協助過你祖父淩天峰,一起燒礦鑄造鐵餅。當時看到那鐵礦石,竟然是一塊石頭,也是相當吃驚和好奇,覺得那東西竟然能燒出鐵來,真是不可思議。”
不知道物質是由原子構成,更不知道大自然中絕大多數的事物,都是以一種化合物的形式存在。在柳雄的理解裏,石頭是石頭,鐵是鐵,怎麽石頭還能燒出鐵來?他理解不了。
“有沒有想過,在這世界裏,也有像鐵礦石一樣的木石頭?”淩風啓發性地問道,“看起來像石頭,其實它是木頭?有想過嗎?”
“絕無這種可能!”柳雄睜大眼睛,“想都不敢想。這應該是不可能的。否則,我們人族繁衍至今,爲何隻發現到鐵礦石,卻沒發現你說的木石頭?”
“那是因爲人族裏頭,沒人知道木石頭的用處。”淩風開導性地道,“就算碰上了,黑不溜秋的一塊石頭,能幹嘛用?對吧?”
柳雄眼睛睜得更大了,詫異地看着淩風:“淩少爺,你怎麽會想到這種稀奇古怪的念頭的?太……太讓人奇怪了!”
淩風隻能笑而不語,過了片刻,才道:“柳老前輩,那山水雕畫放在三十多丈遠的高塔處,你都能用木系靈脈感應到,那麽腳底之下要是埋有木頭,是否也能感應出來呢?”
柳雄點點頭,道:“這個是自然的。但誰會這麽無聊,把木頭埋到地底下?”
“晚輩就好奇了,在你覺醒了木系靈脈之後,在這半輩子的修行中,就沒感應到地底下,有過木元素的東西在下面?”淩風有意問道。
柳雄想了想,若有所思的樣子,突然道:“你說的這種情況,老夫還真有過。就是在一起外出修行中,坐在一山石上打坐,突然感應到地底下,約摸數丈深處,有清晰的木元素被老夫感應到了。當時老夫還納悶,心想難道地底下還長了樹木不成?”
淩風一聽,眼睛頓時放光起來,趕緊問道:“在哪?那地方在哪?”
“在哪?”柳雄伸手摸着額頭,陷入了回憶當中,“時間過得有點久了,我記性也不太好……依稀記得是在降靈峰下,江家水庫旁邊。又好像是在我們登天峰下,一山澗旁邊的大石頭上……爲什麽問這個呢?”
淩風巴巴地想聽他說出位置,結果竟然是含糊不清,這讓他有點幹着急的份。
“柳老前輩,你們木神柳家,和土神陸家、水神江家、火神火家,四家聯合起來給我金神家族提了個要求,要我們效仿祖父增發新一輪的鐵餅。”淩風隻得告訴柳雄道,“此事你可知悉?”
“抱歉,老夫自從金盆洗手後,便不再過問族中事務,一心修行。你說的這事,老夫還真是不知。”柳雄稍作思考,又說道,“關于增發新一輪的鐵餅,你祖父在十年前,就有預言。沒想到,數理大家就是數理大家,這預測,神準了。”
“準是準了,但困難也增加了。”淩風搖頭歎息道,“十年前,祖父還有柳老前輩協助,如今,晚輩要煉礦鑄餅,卻無人相助啊!”
柳雄轉過頭來,認真地打量了淩風一番:“原來淩少爺今日拜訪柳家莊,是爲這事而來。”
他這才明白,這淩風“送”他這幅山水雕畫,原來是想請他出山相助:“老夫年歲已高,想助淩少爺也是有心無力,煉礦鑄餅那可是一項苦力活,老夫可沒十年前那般耐力,在作坊場熬上十幾天。不行了,老夫愛莫能助啊!”
淩風聽了,皺起了眉頭,這老家夥說得沒錯,煉礦和鑄造鐵餅可真是一項又熱又髒的苦力活,年輕力壯的人才能扛得住,像他這八十多歲的年紀,還真熬不住。再者,他到底是個現實人,又哪肯會爲了協助而拼了老命?
“柳老前輩放心,晚輩找你,可不是要你老親臨礦場。”淩風隻得道,“是想要你幫忙尋找木礦石。”
“木礦石?”柳雄一臉詫異,“何爲木礦石?”
“就是前面跟你提到的木石頭。”淩風解釋道,“要是能找到這些木礦石,就能順利地鑄造出鐵餅,否則,增發鐵餅的事隻能擱棄。”
柳雄心想,這天底下還真有木石頭?這小子送我梅婷大師的大作,我不能助他一臂之力,有點說不過去。還好,隻是幫他尋找什麽木礦石,不會要了老夫的老命,于是問道:“如何幫你找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