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鐵塊中加入一定比例的碳元素,才會成爲鋼。這個比例極爲微妙。祖父爲了煉鋼,竟然請了木神柳家的靈修高手前來協助,說明他懂得這方面的元素合成,這個太讓淩風吃驚了。
像祖父這種土生土長的靈武世界的人,他是怎麽知道這鋼材,需要在鐵塊中加入了适量的碳元素的?
這個冷知識是誰告訴他的?
這個世界可沒有化學科目,他們不可能知道物質是由元素這個最小物質單位構成,更沒有元素周期表讓他們知道都有哪些元素,一起構成了這個物質世界。所以,淩風相當驚訝,祖父淩天峰是怎麽知道煉鋼的神操作的?
淩風知道鐵塊在柴火中不斷加熱、錘打,也能打成鋼,因爲在柴火中鐵塊就在吸收碳元素。可這種打法,是最老套的打法,效率極低,千錘百煉才能打出鋼。很明顯,祖父不是這種打法。
聽傳法長老描述,祖父淩天峰是讓火家骨灰級的控火師,将礦石直接煉化成鐵水,然後再讓柳家的靈修高手,加入了微量的木系元素進去。當通紅的鐵水冷卻後,就成了一塊平平整整的鋼闆,那場面相當震撼人心。
别說傳法長老從沒見過平平整整的一塊鋼闆了,就是老一輩的傳法長老,同樣也沒見過這樣的鋼闆。他們印象裏,鋼鐵都是從炭火中一塊塊生鐵千錘百煉敲打出來的,哪有這般一下子就煉出來的?而且平平整整的一塊鋼闆,純度幹淨,看不到别的雜技,感覺太神奇,太不可思議了。
“煉鋼,需要在純鐵裏加入微量的碳元素。這個說了你也不懂。”淩風告訴傳法長老道,就差說你該去學下化學課了。
傳法長老一聽,更是用詫異之極的目光看着淩風:“你祖父當年也是這麽告訴我的,但他說的是木元素,不是什麽碳元素。他教的這個方法,根本就不能實現,所以我就沒有傳記下來。”
淩風點點頭,這是肯定的,祖父借用了靈修大能,實現了現代化冶煉技術,當然不可能再被重複操作,因爲靈氣枯竭了,并且那幫靈修大能,應該也是老的老,死得死吧,再找他們來幫忙,也找不到了。
“看來,要想開采鐵礦,鑄造鐵餅,還得使用現代化的設備和技術。現代化的設備,我隻需要能找到高溫火源就可以了,築起一個密封的煉窯,在這裏不難,難的是怎麽找高溫的火源。”淩風琢磨着,在這裏是個技術難關,最好還是找找火家,看看他們還能不能提供一下幫助,他對傳法長老道,“我要去拜訪一下火神火家,族中有哪位長老,跟火神火家比較親近一點的?讓他給我引見一下。”
“少爺,你要去拜訪火家?是要幹……幹什麽?”傳法長老提醒道,“咱們可是與火家撕破了臉的,從你爹過世前就沒再有來往了,你現在要去找火家,豈不是自取其辱、自找難堪嗎?他們是不會給你好臉色瞧的。”
這樣嗎?但這個局面總是要破的,人族要想複興,重新站到這個靈武世界的頂峰,五大家族還是要團結起來,一緻對外的。
“爲了合作,也爲了凝聚五大家族的向心力,受點屈辱算得了什麽?誰給我去引見火家老爺子?”淩風十分自信地道。
聽淩風說要去找火神火家,傳法長老就猜到是要找火家重新合作的意思了。他皺起了眉頭,心想少爺真是變了,變得能忍辱負重了。
上次與火家撕毀合約之後,淩家被迫賠償了一千枚鐵餅,現在卻上門求合作,這不是自取其辱是什麽?火家隻會擺出一副高高在上的樣子,就算肯再合作,也必定要出言羞辱淩風一番。而淩風還必須低着頭,讨好對方——這擺明會受辱的勾當,少爺竟然肯低下這個頭,忍受這份羞辱?
“回少爺,放眼咱們家族,能跟火家老爺子不存介蒂之心的,也隻有老夫了。”傳法長老咬咬牙道,“談不上有何交情,隻是相較其他長老,還能放下尊嚴來跟火家老爺子說上一兩句話。今日拼了老臉不要,也要助少爺一臂之力,促成與火家的重新合作。”
淩風看看傳法長老,印象鮮活了起來。
……
擎天五指山,東側第一峰,守靈峰。
像根無名指,于五峰中扮演着短小精悍的角色。
峰下火家莊,規模跟淩家莊相差無幾,但建築很有特色。不管是高塔、排樓、矮房、廊廓,屋頂都有火焰的造型,彰顯着火家的獨一無二。
火候捋着颏下一把火紅色的胡子,在大廳上喝茶,突然一弟子進來禀報道:“老爺,淩家少爺淩風,攜傳法長老前來拜莊。”
什麽?
火候放下茶盞,以爲聽錯了,然後忍不住哈哈大笑了起來,問道:“淩風?就是那個光知道吃喝玩樂,還在擂台上被江家小姐用一根小小的繡花針,給放倒的淩風?”
進來的弟子臉色喜悅地道:“正是。”
座下有掌财長老,叫煳一刀,是火候的外舅,六十多歲的年紀,一頭火紅色的頭發,一張紅臉,一聽說是淩風,也忍不住開懷大笑起來:“在淩天鵬未逝世之前,我記得大概是六年前吧,我上淩家莊去收繳兩家的契金。在山門上撞見一個十歲左右的男童,在調戲一名成年的女弟子。好家夥,原本隻有大人才能說得出口的撩話,竟然從那男童口中,毫不違和地吐出。别說那名女弟子了,就是我這把上年紀的老頭,聽了都一陣臉紅耳燥,自歎不如。我把男童一把拉過來問,才得知他就是淩天鵬的獨子淩風。”
難以想象的一個畫面,一個十歲的男童,竟然有着比成年人還要能說會道的嘴,哄着比他年長的女子?
煳一刀說到這時,臉上洋溢着濃濃的幸災樂禍的神色,感染了在座的另一名長老。
烽飛揚,火神家族的傳法長老,與火候年紀相當,五十有二。他拈着幾縷長須,也是一臉的幸災樂禍,聽到淩家糗事,更是意猶未盡的神色。
聽煳一刀說:“當時我得知,那男童是淩風之後,就知道淩家算是家運盡頭了。有此乳子,淩家何愁不敗?哈哈!”
“想不到,淩天鵬一死,整個金神家族的重擔,竟然落到這等纨绔子弟的手中,這淩家看來也是族中無人了。”火候哈哈笑着,對進來禀報的弟子道,“讓他倆進來。我倒要看看這淩風,又有什麽敗家的新玩法。”
“遵命!”這名弟子一臉看好戲的尊容,應諾一聲,就走出去了。
“兩位長老,你們猜淩風此番拜莊,所爲何來?”火候饒有興趣地問座下掌财、傳法兩位長老道。
傳法長老繼續拈弄着他那幾縷長須,猜測道:“如有不假,定是爲煉制鐵餅之事而來。”
發行鐵餅,是四大家族預先撺掇好的事情,林大川踩莊結束,便把這事傳達到了火神火家、土神陸家、水神江家。這三家,都知道淩家應諾了鐵餅的發行,隻是并不知道林大川并未踩莊成功,反而是刹羽而歸。
掌财長老煳一刀也猜是爲了煉制鐵餅之事而來,于是點頭附和道:“定是此事了。”
說完,哈哈笑道,一臉信心十足的表情:“除了求咱們火家,他淩家别無他法。發行鐵餅,光是鑄造就是一件繞不過的坎,一般燒煉的火候,達不到煉制輕鋼的純度,隻有我們火家才能提供這等苛刻的火候。”
“我猜也是爲了此事了。”火候笑嘻嘻地道,“看出來沒有,發行鐵餅這事,淩家格外賣力啊!這可是淩家最後一根救命稻草了,才會不顧尊嚴地上門來,有求于我們火家。這回,咱們得好好損辱一下淩家。”
大堂門外,映着西向的斜陽,長長地投來兩個身影。
淩風在傳法長老的陪同下,一步邁進了火家大堂的大門。
“呀,掌财長老、傳法長老,兩位大長老都在啊?看來,我家少爺來得真是時候。”傳法長老強擠一張笑臉,用聊家常的語氣破開這五年來的語塞,打哈哈式地與兩大長老打了招呼後,就對首座位上的火候躬身行禮道,“火老爺子,時隔四日,您老又精神煥發了,胡子上那把火,燒得越發火旺了,怕是靈修之境,有了突破的征兆?可喜可賀啊!”
三人事前通了一氣,執意要損辱淩家,這會傳法長老不顧老臉地一味主動讨好,煳一刀、烽飛揚都把臉撇轉了過去,不予回應。而火候不吭一聲,卻是目不轉睛地盯着淩風,要等着淩風的讨好式的開口。
“三位老前輩,晚輩今日拜莊,是想征詢三位的意見。如我淩家不鑄造鐵餅,爾等能耐我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