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9章 咱也是粗人

第169章 咱也是粗人

段浪在自己身上稍作收拾,腼腆喚了一聲大爺。

一等侍衛段玉出奇瞥了一眼,問道:“舊相識?”

段浪又給段玉行一禮,口呼見過将軍。不卑不亢,解釋道:“下官曾在賈家義學任管教先生。”

衆侍衛方是恍然,也多瞧了這位新任的盱眙知縣一眼。賈蓉的身份,他們是知根知底的。雖然衆侍衛多是公侯子弟,其中各府與朝堂也有親疏遠近之分。賈家祖上有二公,除了幾位皇室勳戚子弟,王府衆侍衛裏賈蓉的家景也位列中上。

畢竟出身尊貴的侍衛大多都進了宮裏,在禦前當值。如衆親王世子、王子中多兼侍衛之職,守備宮中,賜禦前侍衛、禦前行走、乾清門侍衛、乾清門行走等銜。

在衆王府當值的侍衛,其出身便稍疏遠了些。有如賈蓉來自功勳大家的子弟,也有段玉這種新貴子弟,還有外房皇族王室勳戚子弟等。

能從賈家義學先生成爲一地縣老爺,大家夥都能猜到背後定然是賈家出了力。

段玉道:“既是一家的,你們進旁邊廂房聊去。”

“大哥莫要笑我才是,浪知縣是地方官老爺,自是公事公辦。按理,我給避嫌才對,請浪知縣與兄弟們彙報清楚了。”蓉哥兒笑一聲,知段玉雖是好心,隻是這做法卻也不大妥當。

又有一侍衛道:“蓉哥兒說的極是,咱們篩過一道。若是縣老爺真有要事, 也好以後同十三爺彙報。若無要緊事, 再當是先生來叙舊的吧。”

段浪雖然憨直,到底也沒傻到家去。連忙道:“回幾位将軍的話,下官雖早得消息蓉大爺來了江南,卻也不知是否到此地來了。此次前來非是叙舊, 奈因下官早知洪澤湖之險, 這兩月來曾在各鎮走訪。今見洪澤湖險情加重,心裏尚有一對策, 欲報與王爺。”

蓉哥兒、玉侍衛等人皆奇了, 一個曾經的義學管教先生還有治水對策?這話還真敢說啊。

段玉稍有不信之色,又給蓉哥兒打了眼色。似乎再說, 你們賈家送出來的人, 太不懂官場規矩了。輕笑道:“如此,便在此地說了罷。讓咱們也聽聽是如何對策。”

賈蓉也是苦笑,這段浪還是那般耿直。也道:“先生且說說, 若要可行,我親自爲你……”

段玉突然輕咳一聲,打斷蓉哥兒的話,道:“先說罷,到底如何後面再議。”

段浪知蓉大爺心好,恭敬給衆侍衛再行一禮, 道:“幾百年前黃河奪淮, 以緻淮揚兩地水禍頻發。曆朝在洪澤湖一地築堤,以防水擾百姓。如今洪澤湖有危, 開淮引水已是來不及。唯有開口洩洪,損小護大。”

蓉哥兒眉頭一緊,這家夥還真會給自己找麻煩。開口洩洪, 這話能随便說?在哪裏開口,往哪裏洩洪?洪澤湖可不小, 随便開一口子, 就能讓幾縣百姓喪生大水。

“這便是你想的法子?”

段浪也瞧出了蓉大爺臉色不佳, 心裏更急, 道:“洪澤湖南有水道,可通高郵湖。高郵湖水南通揚州, 可入長江。如今水勢稍能開洩,讓高郵湖承擔部分壓力,送黃淮之水入江歸海。若等洪澤湖水勢累蓄,倒是便是高郵湖也承擔不住, 淮揚兩地将變汪洋大澤。”

衆侍衛全都安靜了下來。

大雨不停, 黃河上遊又源源不斷的來水, 洪澤湖裏的水隻會越來越多。越早開口洩洪自然威脅是越小的,隻是高郵湖真的能承受住這滔滔大水?

賈蓉印象裏記得, 曆史上可發生過一件事情,那就是洪澤湖發生嚴重水禍讓大堤決口。滔滔大水東漫南漲直灌高郵湖, 讓高郵湖水位猛漲,引起湖嘯,以緻成災。沖毀幾十萬畝良田,上百人喪生, 近兩萬人無家可歸。

段浪道:“衆将軍早做抉擇才好。下官到任後早聞淮揚水禍,經兩月巡查走訪, 可計算如今洩洪隻危高郵湖周邊萬人。若是能提前将這萬人遷離低處, 洪水隻毀田地, 與人不犯。若讓洪澤湖繼續蓄水, 等到大堤決口那日, 便是淮揚兩地上百萬人受災。”

賬不是這麽算的!

蓉哥兒聽了段浪的說辭,心裏也稍有動心。一萬人受災,和一百萬人受災。看似再簡單不過的選擇題,實則根本沒法選擇。沒有誰天生就該受災,哪怕是一百人與一百萬之間做選擇,也不能說就一定要選讓一百人受難。

現在的情況,就有點同當年他聽過的那道火車鐵軌難題。一條軌道上有一個人,另一條軌道上有九個人。如果放任不管,火車将撞死九人,如果拉杆換道将撞死一人。

你怎麽選?

段玉沉默了,所有侍衛都沉默了。蓉哥兒問:“如今真無其他法子?”

段浪苦笑道:“洪澤湖若被水沖毀大堤, 盱眙縣内至少有數萬人受災。下官上任後便一直在計算此事,本想着過這兩日上報知州, 早做洩洪準備。沒想江南大雨還是來了!如今隻能祈求大雨明日能停,洪澤湖水勢不再增長。否則……”

蓉哥兒問:“若是明日開始遷離洪澤湖下遊沿岸百姓,需要多少時日能将這一萬人口全部遷離?”

兩岸分屬寶應、盱眙兩縣, 而他隻是盱眙縣的老爺。讪讪道:“若是兩縣官吏百姓皆配合,三日内應是可完成遷離工作。”

這麽說就是不确定咯。三天,能撐到三天嗎?誰都不知道。

段玉歎一聲道:“先生也勞碌一夜,現在回衙門還能歇息一個時辰,早些回去罷。此事,我等将彙報與王爺,你自不用擔心。”

段浪聽聞,又瞧了蓉大爺一眼。見蓉大爺也點了腦袋,才行禮回去。

衆侍衛商議了,段玉領蓉哥兒進後院,往十三爺所在彙報去。

段玉囑咐道:“夜裏那位知縣過來的事情,莫要對外說了去。蓉哥兒有心爲他請功是好的,但這功是禍害未定,若說是一個知縣想出來的法子。反而害了他。”

蓉哥兒心緒複雜,沒聽個清楚,随口道:“怎麽個說法?”

“知縣有對策應是先上報知州,再由知州上報知府。等知府認可了策略,再向十三爺彙報。那段浪雖然在爲民着想,卻壞了規矩。且高郵湖所威脅之地,主在隔壁寶應縣。他想出這法子,一來得罪同僚,二來跨級上奏又得罪州、府官員。”

賈蓉順着這思路一想,還真是。如果自己是淮安府或者地方州官員,治所下出現這樣一個縣老爺,要被氣死去。

“地方官員不比咱們,他們爲了升官,上下左右都得較勁。段浪這人初心雖好,做事卻不懂規矩。”段玉又笑道,“不過想來他也是沒法子,洪水東引的策略,自然早有人想到。隻是大家都默不作聲罷,都怕擔了責任。府、州兩級的官員更是不想做這種興師動衆的事情。”

賈蓉暗暗點了頭,道:“要不,便說是玉大哥想出的法子。”

段玉哼一聲,“這功勞還是留蓉哥兒罷。那人也算是有心爲民的,若事情成了。往後再補上一功也好,有你們賈家做保,段浪真有實幹幾年後也能換一換官身也是可的。”

蓉哥兒方是聽懂了,段玉是想讓自己先戴領了這功勞。不管事情成不成,都是十三爺與河道總督做決定。可以免了段浪在地方受排擠,二來賈蓉也是有出謀劃策之功。到時候,賈家再給段浪薦本,補償了這次。

他心裏卻有些不自在。

法子是段浪想出的,按在自己頭上,到底有點不舒服。

段玉看穿了賈蓉的心思,笑道:“那人也姓段,我見了心裏也親切。也最喜這種做實事的人,自然不會害他虧他。我知你性子,最會藏拙。依你才識,如今怕已有了比段浪所想更高明的解圍之法。”

哪裏更高明,不過也是從段浪那裏來的靈感。既然如今做其他的已來不及,唯有洩洪至高郵湖一法。那麽高郵湖可不可再洩洪了?高郵湖下面繼續開河口,分散洪流。再闊引水長江的口子,暫時将洪澤湖多餘的水送往長江去。

等解了眼前的危機,重修多條引水渠。以洪澤湖入長江爲大洩洪口,淮河附近再闊一地,建第二洩洪入海水渠。

蓉哥兒讪讪道:“倒是什麽都瞞不過玉大哥。”

段玉嘿嘿一笑,道:“王爺應還未歇息,先過去通了這話,再做其他打算。”

先讓通報了,蓉哥兒、段玉兩人才房間。

房間裏,十三爺掌燈瞧着輿圖,見了兩人過來,才問:“何等事情?”

蓉哥兒先是将段浪說的法子将了一遍,卻也沒說是自己想出來的,也沒說是地方知縣給的主意。十三爺沉思片刻,又看了看輿圖。連忙讓段玉差人去請河道總督及水利營田府的老河工過來。

“此對策,吾亦思量過。隻恐洪澤湖洩洪下去,兩岸百姓受難。水勢兇猛,非人力可丈量。”齊叔樂歎一聲道。

十三爺見了賈蓉躲一遍打盹,咬牙叫道:“混賬小子不滾過來?和總督大人說說你的法子。”

賈蓉從夢中驚醒,見了房裏幾人都瞧着自己。心裏計量,早該躲外面打盹去。讪讪道:“這法子是偶爾聽來的,可不是小子想出來的。”

蓉哥兒也不想搶了任何人風頭,不是自己想的就不輕易認,當然也不會輕易說出是段浪提供的。究竟是從賈家出來的,段浪背後有着賈家的影子,蓉哥兒也多少護他一點。

幾人都怪異瞧他,蓉哥兒也不在論他。道:“水勢雖難擋。但可以将兩岸低處百姓暫時搬遷至他地。良田雖毀,總比丢了性命要強。”

河道總督齊叔樂道:“良田就是他們的命,沒了田,百姓拿什麽生活?”

“額……”蓉哥兒撓撓頭,道:“每地報災,不是有救濟款?小子記得****頒示過以工代赈條例,可讓受災百姓投入到重建工作中來,一來能加快後續建設工作,二來百姓們也不至于餓肚子,鬧出事情來。”

當官的最怕就是百姓躁動,一旦發生大規模躁動就必定會有起義。

十三爺看蓉哥兒左右思忖樣子,就知道這混賬沒跟自己交底。罵道:“這裏又無外人,你心裏想什麽,全說了出來。别做樣子難看。”

“小子對河道、水利等事物,自然比不得河工老前輩與總督大人。小子隻想起昔日鲧禹治水的傳說。一味堵水是不行的,水勢大了,必須得疏。黃淮兩河如今都是地上懸河,水勢過大必然漫出河岸,危及百姓。以往尚有洪澤湖能蓄水,如今洪澤湖尚難自保,隻能往其他地方疏。”

蓉哥兒說完此話後,便不再出聲。

這道理,衆人都是明白的。隻是要做卻難的很。

大禹治水多少年,才能留下功績傳說。

黃淮兩河不是一朝一夕能處理得了的。

自太上皇廣熙登極以來,洪澤湖每十年修九次,都是縫縫補補般小打小鬧。如今要開口洩洪,必然得重修高郵湖到長江的引水渠。

這可不是小工程,還有高郵湖至洪澤湖一段,也是重建。都要銀子,要大量的銀子。

沒一二百萬兩,根本不可能!

這些錢從哪裏去籌?

每年拿一二十萬兩修堤救災,和一次性拿幾百萬兩護河修堤,可不是同樣的概念。要讓顯德皇帝知道修一次洪澤湖,便要花掉兩淮一年的鹽課。還不知道怎麽郁悶,心如刀割也不爲過。

賈蓉聽衆人聊了一宿,已經天亮了才聽。

忠順王道:“招本地州、縣長官,負責好洪澤湖東南兩岸百姓遷離工作。不管這雨下幾日,爲保百姓安全,先将他們安置到周全地方。一來避免洪澤湖随時決堤,二來疏散時探查洩洪是否可爲。”

諸官員得令,紛紛安排下去。

可憐了蓉哥兒同段玉,足足一天一夜未曾合眼。吃了前晌,換了班,兩人才睡了個好覺。

等蓉哥兒一覺醒來,天色亮堂不少。

“雨勢小了。”

段玉欣喜道:“看來此次洪澤湖應是無憂。”

真的嗎?

蓉哥兒卻笑不出來。雨勢小,不代表雨停。南方人都知道,這季節的雨就是這樣一陣陣,忽大忽小。

可能會連下幾日,中間偶爾停幾次,小幾次,又大幾次。就跟男人的某些反應一眼,完全沒有規律。

連着兩日,賈蓉也沒睡上一個好覺,精神欠佳。

還被人找上了麻煩。

在外巡視途中,遇上有漕運部院的官員,在賈蓉耳邊小聲哼道:“這等下策便是你想的?洪澤湖洩洪也就罷了,爲何還要在樂馬湖、淮河等地建引水渠?”

“樂馬湖、泗水、淮河都是容易引發洪流的危地,當然要建分洪水渠,保證兩淮諸地不會輕易受到洪水侵害。”蓉哥兒一臉迷糊道。

隻是漕運部院的這人卻不這麽想,低聲怪罪道:“咱們可知你底線。你們金陵賈家以往确勢大,如今卻也不是頂上的大家。不就是想賣你們甯國府的水泥天物嗎?不就是想在兩淮地區建渠開田嗎?沒有咱們漕運部院允許,我就看你們的水泥能從哪裏運通。”

哎喲,好家夥,這家夥竟然拿水泥威脅自己。賈蓉眼珠一轉,記下這蠢蛋模樣。

心裏算是明白自己哪裏得罪漕運部院,原來是這些官員以爲樂馬湖、洪澤湖、淮河、泗水等多地修建引水渠,是用來灌溉良田的。

現在黃淮水多,将各地的水分流下去也剛好,不會輕易造成洪澇災害。但是一到枯水季節,這引水渠少不得給兩淮地方田地引水灌溉,那時分流下去運河裏水力就小了。

賈蓉還未說話,後面有人聽了聲音,立馬走上起來。也是侍衛打扮,氣度不凡。

那人伸出長臂,抓起這官員領子,大聲冷笑道:“是你們總督大人指派過來的?也不瞧瞧你是何身份,咱們侍衛處隻聽命于當今,是你等可指責的?漕運總督若是不滿,大可親自過來問罪,瞧瞧咱們賞不賞他好臉色。”

後面跟着的段玉也笑:“渃哥兒說得在理,這位不知名的漕運官員可将漕運總督請來。咱們侍衛處的人也想見見二品大員該是怎麽官威。還想阻止賈家的水泥運通,我看漕運總督有沒有那個膽子。”

賈蓉見漕運部院的人臉上一黑,不敢再答話樣子。蓉哥兒心裏也笑,他是不喜歡張揚的,可不代表不會任人欺負。就算沒有段玉他們出頭,蓉哥兒也要私下整一整這漕運部院。

又見那位叫渃哥兒的侍衛,一巴掌拍漕運官員頭上,冷臉道:“回去告訴你們總督大人,先護好他頭頂的帽子。二品大員不是那麽好當的,說不等那天漕運總督就換了人。”

漕運部院的人灰溜溜走了。蓉哥兒問:“不會有事罷?”

渃哥兒道:“有事?能有什麽事情,不把他這藐視皇威的罪責告到宮裏去,已是咱們最大的仁慈。漕運總督要敢多說一句話,咱就掀了他老底,把漕運部院往年的龌龊事都捅出來,看他去哪裏耍威風。”

呀,這位哥兒竟這般生猛。

蓉哥兒瞧得心驚膽戰。段玉小聲笑道:“渃哥兒往日不常在王府,蓉哥兒不熟他身份。這位哥兒來頭可不小,論親緣關系也能算是十三爺的侄兒。”

親緣侄兒,豈不是……乖乖,王室子弟,至少也是個郡王的子嗣。

隻是這家夥,怎麽沒半點王室子弟的樣子。

“玉大哥又在背後說咱壞話?”渃哥兒笑聲過來,攜上蓉哥兒道:“在信裏聽十三爺在信裏提過你幾次,沒想咱剛從揚州回來,第一次見便是在這裏。往後咱們親近,别聽那爛嘴巴的瞎編。如今你們甯國府的水泥可是搶手貨,隻要漕運部院敢攔,咱們就讓他吃不了兜着走。”

蓉哥兒讪笑道:“多謝兄弟剛剛幫扶。”

渃哥兒樂道:“聽說十三爺的王妃娘娘認了你家媳婦做幹女兒,咱們也算是沾了半點親。往後蓉哥兒合該叫我爲舅哥才是,今兒初次見面也沒帶禮物,帶你到漕運部院找場子去如何?”

段玉拉開他道:“蓉哥兒莫聽這渾人的,漕運總督到底是二品上官,官職上比咱們高了些。方才那人也沒答是他們總督指派的,不過威脅一句,今兒夜裏找上兩個兄弟将剛剛那混球綁了,打斷三條腿以示懲戒便好。”

這尼瑪都是什麽人啊。

段玉見了渃哥兒,明顯身上氣質都變了,像是發生了某種化學反應。蓉哥兒道:“不必了罷,咱們這樣做倒不像是個侍衛了,像山裏土匪。”

渃哥兒哈哈大笑一聲:“咱不就是土匪?他奶奶的,老子在漠南威風的時候,哪個敢這樣對咱說話。蓉哥兒要學着點,遇上這樣的家夥,直接大耳刮子抽他。有什麽事情,兄弟們一起擔着。”

段玉興奮道:“是極是極,反正是對方先挑的事情。就算十三爺怪罪,也怪不到咱們頭上來。真要是被尋上理虧了,頂不過讓渃哥兒去頂罪。反正當今和十三爺也不會拿他如何。”

“呸……”

賈蓉道:“今兒的事情,暫且放過罷,咱們還是處置了洪澤湖險情要緊。”

段玉道:“你還真把自己當治水大家了?咱們是侍衛,做的是護了十三爺周全,偶爾做些跑腿的差事。”

“蓉哥兒與你這粗人不同,你懂什麽。”渃哥兒對着段玉翻一白眼,道“蓉哥兒心細,又滿肚子的才識,哪是你能比的。蓉哥兒放心計算,遇上難處,盡管同舅哥說。淮揚兩地就沒咱辦不了的事情。”

蓉哥兒笑道:“其實……咱也是粗人,很粗的那種。”

“嗯?”段玉疑惑。

“嗯?”渃哥兒愣神片刻。随即懂了,哈哈大笑,大力拍着蓉哥兒肩背。笑道:“粗人,咱們都是粗人。你這性子,咱是越來越喜歡了。”

賈蓉差點被他拍過氣,這家夥怎麽和段玉一樣,不知道收力。要把人打死去!

“好說好說,舅哥,手上輕些才是。”蓉哥兒苦笑道,以往都是别人讓他輕點,如今竟然也有自己讓别人輕點的時候。

唉……

真特麽痛。

渃哥兒道:“他娘的,好不容易遇上個對味的兄弟,越想越歡喜。不行,今兒怎麽也得找上剛剛那倒黴蛋給蓉哥兒出出氣。”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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