蓉哥兒在王府莊園裏走了一圈,又看了王府修建的水渠。心裏更是笃定是王府做事的匠人們在偷工減料,少放了水泥灰。
賈蓉道:“王爺還是将去查查各項管事的人吧。”
水渠應該與水壩是同時施工的,兩處的混凝土開裂的情況都一模一樣。不禁苦笑,原來就算是親王府邸也一樣,下面的人同樣欺下瞞上。
忠順王見了賈蓉如此堅持,心裏也有所懷疑,讓人喚了管事的過來。
“小人哪裏敢做那等事情,全部按照賈家提供的方法使用的,更不敢私改配比。”
一群人跪倒在地,高喊着:“各處流程府裏都自查過了,全無異樣,唯一可能出問題的就是賈家給的水泥無用處。”
賈蓉聽了此言,不禁搖了搖頭。與忠順王告了句,便到外面等人去了。
待賈薔、宗成兩人到,蓉大爺問:“可聽說了這裏的事?”
宗成連忙跪下道:“小人定不敢以次充好賣與王府。”
賈薔也急切喊着:“蓉哥兒,這……”
“讓你們過來不是追責的,瞧見了河裏的斷下的東西沒?”蓉哥兒擺了擺手,讓宗成起來,道:“叫你們過來,是有任務交予你們。待會去王府莊園裏領了牌,明兒組織一隊工匠過來,在這裏修一個小水壩。”
賈薔道:“那窯上的事情?”
“分出一隊工人就好,這麽一個小水壩不需多長時間。所有石料在王府都有現成的,你們隻要組織施工便可。”
賈蓉看着這河水,輕笑道:“我剛想了許久,此事并非禍事。外人把握不了水泥用處,你們卻很精通。若是這處修好了,名聲出去,以後也可以組建一隻專門的修渠建壩的隊伍。往後,哪家要修壩建渠的,也可以出錢請我們的隊伍去做。”
過來的忠順王聽了賈蓉的話,哼道:“你倒會打主意。”
賈蓉反問道:“十三爺可審出什麽沒?”
忠順王臉上微微一變,雖然沒有審出話來,心裏卻明了。那些人哪裏這麽容易瞞得過他,忠順王這會兒有些尴尬,道:“既然你們接手了此處,也不用再麻煩你們窯裏的工匠,直接領着王府匠人們做便好。”
這是幾個意思?現在都查明白與水泥無關了,還要讓賈家來建水壩?
忠順王道:“水泥是你們賈家制出來的,最懂用法的也是你們賈家。可是天下之大,需要用水泥的地方多。不如你們賈家派人過來指導,工部各司各所都派官吏來學習。”
其實忠順王甚至還想說,不如讓賈家把這方子交出來,讓工部在各地建窯生産。隻是上次皇帝給他看了賈蓉上書的表,他也就沒好意思再提。
“千歲老爺吩咐,我們自然不敢不從。”賈蓉撅着嘴道,“隻是總不能拿着賈家的工錢,做忠順王府的事情吧。我們賈家派出人來,窯裏可是要受影響的。”
忠順王怎麽也想不到賈蓉竟然關心的是這個事情,心裏罵了一聲,又道:“不會少了他們的,窯裏損失的全給你賠上。”
賈蓉方才笑了起來,與宗成道:“可聽了王爺的話,明兒就組織幾個老手過來,好好給工部的老爺們上上課。這機會難得,不是誰都有機會給工部老爺做老師的,如果有人不尊師重道的,你大可去王府喊冤。”
忠順王臉唰的一下黑了,瞬間就想起賈蓉前些日子做的好事來。哼道:“此事大可放心。”
賈蓉道:“非是小子不信王爺,隻是……今兒這事讓小子心裏沒底。倘若賈家派來的熟手匠人在這裏吃了虧受了氣,小子可會心疼,甚至還會影響我們賈家水泥窯的生産。”
兩方定下好一切,賈蓉才回了神京。
到第二日,馮紫英等人卻找了上來。
“瞧不出來,蓉哥兒瘦瘦弱弱,竟有這般本事。”馮紫英攬着賈蓉肩膀,顯得格外親厚。
賈蓉自己卻是一頭霧水。“什麽事?”
“你還不知道此事?昨兒待你從王府莊園回來後,忠順王大發雷霆,直接砍了好幾個管事的胳膊。”衛若蘭鼓掌笑道,“這等奇事可是難得一見啊。”
馮紫英道:“忠順王眼裏最容不得沙子,想當初北靜王府欠了戶部銀子,他竟然直接命北靜王府變賣家産還債,可讓北靜王府過了兩年窮日子。如今忠順王府裏出現了敗類,定然也不會手軟。”
賈蓉對他們兩人的話題不感興趣,忠順王發怒和自己有屁關系。
又看到了後面跟着的薛蟠,也不知道這兩人怎麽和薛蟠絞在一起的。不過說起銀子,各家裏就數薛府有錢。薛蟠的老爹在世前可是替内務府辦事的,家中的店鋪遍布全國。
蓉哥兒問道:“幾家叔叔怎麽今日過來了?”
每次在稱呼時,賈蓉都很郁悶,自己的輩分太小了。不管見了哪家同歲的,全是叔叔輩。
薛蟠道:“他們倆人今日解了禁足,我便想邀着他們一起到城外萬花樓喝酒。馮世兄突然記挂起你來,道你也在家多日,便過來邀你一同高樂。”
馮紫英拍着蓉哥兒肩膀,笑道:“今日你可逃不得,我與你衛世叔被禁足,還都是你惹的禍。這幾杯酒,你得敬上。”
賈蓉卻沒弄明白,問:“兩位世叔被禁足,怎麽跟我扯上幹系了?”
衛若蘭哼道:“還不是那日忠順王府的人打了薔哥兒他們,我想着去找人給你出氣,結果被家裏老爺給關了起來。後來又聽說你差了薔哥兒在王府前求饒,想偷偷來找你,差點被一頓好打。”
賈蓉嘴唇抖了抖,感情這兩人都是講義氣的家夥。苦笑道:“有勞兩位世叔擔心了。”
馮紫英道:“你是不知,那日我家老爺去上朝,正好聽到王府門前有動靜,結果看到是薔哥兒他們在鬧,連他都在家裏裝病好幾日。現在聽了兩位老千歲壞了事,又聽昨日你去了王府莊園,這才解了我們的禁。”
衛若蘭也道:“是啊,否則不曉要被關多久。”
賈蓉對萬花樓這樣的煙花地便不向往,心知肯定比不上前世的夜場豐富。隻是三人怎麽也不放他,隻好苦笑着答應了,各騎着馬招搖出了内城,直奔萬花樓而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