蜀中戰争還在繼續着!
但如今都是一些非常零散的,主要就是派小規模部隊消滅那些大酋長。
已經是無傷大雅。
故與此同時,陳莊也在安排人測量土地,根據張儀的來信,到時鹹陽那邊又會遣派大量得士兵過來。
一方面是爲了鞏固當下的勝利成果,另一方面,則是要通過移民的方式,将蜀地納入秦國體制内。
這秦國是實行兵農一體,兵即是農,那些士兵來到這裏,肯定是要耕地的。
當大量的秦人移居于此,且占據多數時,體制方面就能夠直接對接。
這也是最爲直接有效的辦法。
“啓禀主公,前日我們一支押送勞役的隊伍在經過桃花鄉時,又遭到一群來路不明的賊人襲擊,死傷五十六人。”
“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陳莊沉眉質問道:“爲什麽這些天裏,不斷有人遭受到襲擊?”
那門客回答道:“我們估計這附近隐藏着一支人馬,專門偷襲我軍,解救那些勞役,由于他們一直藏于山嶺之中,神出鬼沒,難以追捕。”
“豈有此理,實在是如今我軍人馬甚少,還得忙于與那些酋長作戰,否則的話,豈容他們這些賊寇放肆。”陳莊怒斥一番後,突然又問道:“對了。你說他們專門解救那些勞役?”
那門客點點頭。
陳莊又尋思着,相邦讓我想辦法收買杜後身邊的人,務求一擊必殺,此計亦可用來對付這些小賊,于是道:“這樣,你安排一些人混入那些勞役中,以此來找到他們窩點,然後将他們一網打盡。”
他真心抽調不出太多人去那崇山峻嶺裏面收鋪。
“臣知道該怎麽做了。”
“哼。這一群小賊,也敢在老虎頭上拔毛。”
就大局而言,目前這些小賊倒也影響不到什麽。
但是陳莊并不知道的是,一場成都治安戰,也由此打響。
與此同時,姬定也馬不停蹄地趕回了楚都。
這真的是得虧姬定非常年輕,稍微年紀大一點,都肯定經不起這般折騰,這東奔西跑,就沒有停下來過,故此姬定此次出行都沒有帶上小莺,那法克就很要命,一身肥膘硬生生跌了二十斤。
油膩的大叔都快變得陽剛起來。
但是姬定可還不到二十,真是精力旺盛,騎着馬圍着川蜀跑了個圈,還跟沒事人似得,回到楚都,楚威王立刻召見他。
這主戰場的情況,楚威王是非常清楚的,他主要是向姬定詢問蜀中的戰況。
在得知蜀國三都都被秦國拿下,楚威王也表現出與昭陽一樣的憂慮,在這種情況下,那杜後又能夠堅持多久。
姬定又搬出他的主次戰場論,道:“身在青水的蜀君能夠堅持多久,完全取決于我軍在巴中能夠給秦軍多大的壓力。”
楚威王表現的有些疑慮,道:“可是根據卿之前的戰略安排,乃是要在巴蜀消耗秦軍,亦非是要跟秦軍決戰。”
姬定道:“臣也并非是說與秦軍決戰,目前秦國也不可能傾國之力來巴中與我軍決戰,此乃我們兩國都難以負擔的。
雖然敵我雙方都還在繼續增兵,但總得來說,這隻是一場局部戰役,當我們能夠迫使鹹陽派遣更多的兵力前往巴中,他們的負擔就越大。”
高固搖頭道:“他們增兵,我們也得增兵,我們的負擔也在增大啊。”
姬定笑道:“故此現在比得就是消耗,誰更耗得起,誰将取得最終的勝利。而我有一策,可大爲減輕我軍的消耗。”
“哦?”
楚威王忙問道:“卿有何妙策?”
姬定道:“目前巴中三大鹽泉,都在我軍前線陣地,而當地所産之鹽,又皆要運送到我荊楚大地來販賣,朝廷可以采取以鹽換糧的方式,給前線提供補給。”
“以鹽換糧?”
“是的。”
姬定點點頭,道:“鹽利之巨,大王與令尹應該是非常清楚的,那麽隻要大王下令,但凡想要将巴中之鹽運往我荊楚大地,就必須運送糧食去往巴中地區換取鹽。如此一來,朝廷就不需要花費一錢,便可爲前線數萬将士提供源源不斷的補給。”
楚威王稍稍點頭。
高固卻道:“但如此一來,也增加販鹽的成本,鹽價勢必會上漲啊!”
如今巴中是怎麽販鹽的,基本上就是直接從巴中銷往内陸,或者從武關銷往秦國,之前巴中将士們都在幹這事,現今可沒有這閑功夫。
如果要先将糧食運過去,再将鹽運回來。
等于是增加了一趟路費的成本,如今的路費可真是不便宜啊!
尤其還是運送糧食。
姬定笑道:“令尹言之有理,這麽做的話,的确會使得鹽價上漲,但這也會促使新法加快普及全國。”
楚威王聽得是一頭霧水,滿臉困惑地問道:“這與新法又有何關系?”
姬定道:“當大王下達以糧換鹽的政令之後,這販鹽的成本,将會急劇增加,但是新法卻又能夠抵消此中成本,新法便随鹽利而普及。”
楚威王還是未聽明白。
這兩件事八竿子打不到一塊去啊!
高固突然道:“船?”
姬定點頭笑道:“正是如此,目前新法是否能夠得在古渤海一帶一鳴驚人,完全取決于造船。而臣曾去前線看過,剛好巴中三大鹽區全都在江邊上,而我軍前線亦是在江邊,臣估算過,如果通過水上運輸過去,其販鹽成本不但不會增加,反而會降低不少,因爲那些船隻能夠将大量的鹽運送到内陸。”
楚威王是恍然大悟,直點頭道:“妙哉!妙哉!卿此策可真是妙不可言!妙不可言啊!”
要知道之前楚威王爲何沒有派姬定前往蜀中交涉,就是他已經将重心轉移到國内變法,但是如今看來,确實沒有變法的環境。
自秦國滅蜀之後,楚國上下已經無人再提及變法。
基本上就忘了這事。
就如昙花一現,不,是還未現。
不曾想兩件事竟然可以聯系在一起,并且産生那麽密切的關系,是一環扣一環,這可真是太妙了。
高固也不得不服,這真的是設計的非常巧妙,又問道:“但是造船亦非一朝一夕之事,目前軍情緊急,隻怕等不及你們将船造出來。”
姬定笑道:“錢可彌補這一朝一夕,隻要有足夠的錢,就會有足夠的船。待大王下達這個政令之後,那麽船的利益将會急劇增加,隻要能夠賺錢,自然也就會有不少人投錢進去。大王,令尹,皆可投錢造船,亦可花錢買船,臣保證這船就是一隻會下金蛋的雞。”
昭陽封地的那個船塢,可不是由朝廷建辦的。
因爲那是要收取商稅的,如果是朝廷建辦的,自然就不需要交稅,是姬定自己投錢建辦的。
姬定可是一個超級大富豪,他一手黃紙,一手牙粉,那真的就跟躺在錢上面沒有什麽兩樣。
楚威王呵呵笑道:“寡人就免了吧。到時讓王子去投一點錢吧。”
言下之意,就是願意采納了姬定的策略。
這種穩賺不賠的買賣,且還能夠政治經濟戰争三開花,楚威王怎麽可能放之不用啊!
高固也是稍稍點頭,他突然覺得以工技之學來變法,确實有它的妙處。
就是變法之初,政治意義不大。
變法更多是要考慮,一旦失敗,會面臨怎樣的後果。
但此舉若是失敗,那也不會造成什麽影響。
基于這一點,他就沒有理由反對,至于是否投錢進去,那不适合在這種場合交談。
高固突然道:“對了!有件事差點忘記跟你說了,如今中原地區也不是非常安定,上回燕、齊、趙、魏、韓五國相邦又去到濮陽,商議如何應對秦國滅蜀一事,齊國似乎蠢蠢欲動,幸得魏相出手相助,巧計令他們簽得一份協議,表示大家都兩不相幫。”
“是嗎?”
姬定稍稍一愣。
其實他在回來的路上,就已經收到消息。
楚威王開口道:“雖然魏相此舉,令寡人感到非常欣慰,但是寡人認爲這還遠遠不夠啊!如果魏國能夠在東面給予秦國施加壓力,那麽我們在巴中将會更加從容不迫啊!”
姬定稍一沉吟,道:“其實回來的路上,臣也有考慮過讓魏國出兵河西,減輕我軍在巴中的壓力,而且臣還有把握能夠說服魏王出兵.!”
“此話當真?”楚威王忙道。
姬定點點頭道:“是的,但是臣對此還是有很大的疑慮。”
楚威王道:“爲何?”
高固也是困惑地看着姬定。
目前從兩國的交戰狀态來看,顯然秦國是要占優,而原因就是楚國始終要東西兩線防守,而秦國就不需要。
國内是非常穩定。
如果魏國能夠給予秦國東線更多的壓力,那大家就都扯平了。
關鍵還是楚威王認爲,在與魏國的交往中,楚國是吃了虧的,心中總是有些不爽,希望魏國能夠付出更多。
姬定道:“這都是蜀國給予臣的教訓,構想得再巧妙,但抵不過絕對的實力,之前臣可是萬萬沒有想到,蜀國會如此不堪一擊。
而如今魏國的情況臣也是知曉的,雖然比蜀國要強大不少,但是比起秦軍,還是稍遜一籌,大王的想法,是要基于魏國能夠赢取對秦的局部勝利,至少也得僵持住,如此便可牽扯更多的秦軍。但如果輸了呢?”
楚威王呆呆地看着姬定。
姬定又道:“是我們要求魏國出兵給予秦國壓力的,如果打輸了,那我們是不是得去救魏國。這等于是秦國以河西兵力又牽制了我軍的一支主力,情況将會對我們更不利。臣以爲隻要魏國能夠穩住東線,那就是最好的牽制。”
楚威王點了下頭,道:“卿說得也不無道理,其實魏相也托人傳了口信過來,說待穩定住河東局勢,便會在東線給予秦國施加壓力。”
姬定點頭道:“臣也認爲目前魏國連自保都夠嗆,實在是難以幫助我國分擔更多的壓力,但是與魏國結盟,還是有益于我國的,至少少了一個敵人,至少暫時擋住了秦國東進。”
楚威王稍稍點頭,道:“行吧!就依卿所言,暫時先這樣。”
其實外交之事,就不能算是紙面上賬,得從長遠看。
确實,若楚國不幹預河東之事,秦國暫時也不會去蜀國,那麽也就不會改變巴蜀的現狀,給予楚國添加麻煩,但問題是,一旦魏國倒向秦國,亦或者被秦國攻占,對于楚國的後果更不堪設想。
在蜀中,中原各諸侯并不願意卷入其中,畢竟那邊太過偏遠,且隻跟秦楚有關系,但如果在南陽盆地,亦或者襄陵、徐州交戰,各諸侯國必然會卷入其中,這些地方都涉及到他們的核心利益。
這成本是遠高于此時付出的成本。
甚至可以說,隻要魏國保持與楚國的密切關系,楚國就是賺。
楚國到底是天生的合縱之王。
國與國之間,老大和小弟的區别,就在于老大是局部付出,但在全局獲利,而小弟則是在局部得利,全局都在付出。
翌日。
楚威王便表示要向巴中再增兵五萬,同時又頒布以糧換鹽的政令。
但凡鹽商要去巴中買鹽,就必須運送糧食前去交換,否則的話,一旦查出,将嚴懲不貸。
這立刻引起朝中一些大臣的不滿。
表示這将會擡高鹽價,于民不利。
但是楚威王表示鹽價上漲,那也隻是全民平攤,但如果由朝廷全權負責往巴中運送糧食,那将會使得百姓的負擔更大。
如果由朝廷來幹的話,那麽必然要調集沿途大量百姓去運送糧食,就是讓百姓選,百姓也會選擇承擔更高的鹽價。
畢竟也沒有第三個選擇。
同時許多大貴族也是支持的,反正這運費是要平攤到鹽價上面的,他們又不會虧。
不這麽幹的話,他們也得出糧食出人去支援巴中。
巴中鹽泉涉及到他們的利益啊!
待這條政令一下,昭氏家族立刻斥資十數萬錢,從姬定的船塢訂購專門運送糧食和鹽的船隻。
這是因爲姬定來之前,就向昭陽保證過,可完全借用水路運輸來完成以糧換鹽。
而昭氏在巴中可是第一大鹽商,昭陽立刻讓昭微書信家族,讓他們訂購船隻。
屈氏、景氏可也都是知道内幕的,又見昭氏是如此迫不及待,也都紛紛斥資巨款購船。
三大家族同時斥資這麽多錢造船,頓時是輿論嘩然啊!
關于水路運輸省錢的消息,傳得亦是沸沸揚揚。
其他貴族也紛紛出資購船。
這沒得選啊!
如果這個消息屬實的話,而他們還是選擇傳統路線,那麽他們的運鹽成本将要遠高于三大家族,到時候他們的鹽價高,而三大家族的鹽價低,肯定賣不過人家啊!
不用想也知道,鹽利将會完全被三大家族壟斷。
這可是大家都無法接受的。
這鹽利實在是太重要,甚至比糧食還要重要,畢竟糧食哪裏都有的産,怎麽也餓不着他們這些貴族,但鹽可就不同了。
在這極短的時日内,姬定的船塢便獲得百萬之利。
荊夫人府。
“這周客卿可真是名不虛傳,這不聲不響的,憑借這一筆買賣,就.就.!”
荊夫人身邊的傅姆很郁悶啊!
她家夫人經營多年,一直霸占着商業奇才的稱号。
可如今被姬定瞬間超過。
關鍵這買賣實在是太誇張了。
人人都需求。
而且是迫切的需求。
真心是沒得比啊!
事先誰沒有想到,造船會這麽賺錢。
荊夫人卻是非常淡然地笑道:“他原本就比我富裕,他的牙粉就勝過我們所有的買賣,隻不過他這買賣不在咱們荊楚大地,這沒有什麽好生氣的。”
話說至此,她稍稍頓了一下,道:“不過我們也未失得先機,如今大家都去買船,乃是爲了鹽利,而忽略了周濟所預測的變化,隻要我們能夠悟透這一點,我們不需要與他們去争搶鹽利,亦可得到更多的财富。”
傅姆問道:“夫人預測會發生怎樣的變化?”
荊夫人笑道:“船隻能夠令貨物變得更多。”
傅姆納悶道:“這船隻又不能耕地,又不能織布,怎會令貨物變得更多。”
荊夫人道:“貨物可不是倉庫裏面的糧食,而是可交易的糧食。”
傅姆猛然反應過來。
荊夫人也未多說,道:“你吩咐下人準備一下,我要去周府一趟。”
“是。”
“等等。”
荊夫人又叫住傅姆,道:“如今肯定有很多人去周府,你先派人過去看看吧。”
“是,我這就命人去看看。”
一個時辰後。
那傅姆又來到大堂,道:“夫人,周客卿已經離開楚都了。”
荊夫人一愣,問道:“他又去哪呢?”
傅姆道:“據說是去大将軍的封地。”
荊夫人面露郁悶之色,“想見他一面,可真是比見大王一面還要難啊!”
周府。
“嗨呀!還是咱們先生有先見之明啊!要是這裏坐着的都是蘇秦之輩,那我真的會瘋了。”
法克看着一屋子賬房正在算賬,不免心有餘悸啊!
之前招募門客,姬定的要求,就是有一技之長,許多會算賬的人跑來應試,畢竟周府是以門客的規格招募。
而如今有着大量的金錢、布匹、糧食入賬,整個周府忙得是團團轉啊。
故此姬定此番出行,都沒有帶上法克,一來,法克身體有些承受不住這麽個跑法;
二來,這府裏也有很多事要忙。
姬定這回就隻是帶着莽前往昭陽封地。
然而,子讓在得知姬定此行還帶來了一份巨額訂單時,毫無驚喜,隻有驚吓。
“你未免也太瞧得起我們墨者,我們墨者也是需要一錘一錘的去敲打,而不會仙法,能夠在短時内,就變出上千艘船來。”
“金錢就是仙法。”
姬定笑道:“隻要咱有錢,還怕找不到人,找不到木頭麽。如今越地到處都是逃難之人,将他們找來,給予他們生計,這難道不是咱們墨學所提倡的嗎?”
子讓苦笑一聲,“老夫說不過你啊!不過你這也太倉促了一點吧,我們這裏是毫無準備啊!”
姬定歎了口氣,點頭道:“老先生說得不錯,原本我預計至少得明年年中才會走這一步,而且訂單是慢慢增加的,但是.哎呀,到底是謀事在人,成事在天呀,我千算萬算沒有算到,蜀國會被秦國直接打崩,這也導緻我的整個計劃都得加速。”
以糧換鹽可不是他臨時想出來的,而是早有打算,隻是沒有想到會這麽快,故此原本的步步爲營,如今全部都得提前。
子讓表示理解地點點頭,笑道:“你若舍得花錢,那倒也不是造不出來。對了!蜀中那邊是什麽情況?”
姬定笑道:“目前來說,還算是非常順利。”
說着,他便将組建新會,并且子讓乃新會會長一事,全部告知了子讓。
子讓聞言,眉頭緊鎖道:“如今你不在那裏,就憑他們幾個真的能夠鬥得赢秦人嗎?”
姬定道:“這時勢造英雄,我相信會有人失敗,但也會有人取得成功的,而我在這裏,能夠在那裏脫穎而出的人才,就是我們所需要的人才,而我在這裏對于他們的幫助,其實要遠勝于我帶着他們去跟秦人周旋,畢竟我并不擅長捉迷藏。”
子讓笑道:“但是你卻非常擅長破壞,爲了組建這個新會,你甚至都不惜挑起一場大戰。”
姬定呵呵道:“這場戰争可不是我挑起的,那秦君楚王可都不是傻子,我就是再能說,若是對他們沒有好處,他們也不會答應的,我隻不過是想竊取最後的勝利果實。”
子讓問道:“你打算在越地也這麽做?”
姬定搖搖頭道:“不僅僅是越地,但凡戰亂的地方,都将會有我們新會的影子,待魯伯友在那邊得到曆練之後,我會将他再調回這邊來。不過現在我們就得派人潛入越地,了解清楚越地的具體情況。”
子讓笑道:“然後你再故技重施,使越地變得更加混亂。”
正當這時,一人走了進來,禀告道:“周客卿,外面有人找你。”
姬定問道:“誰?”
“是麻海等人。”
“他們來的可真快啊!”姬定一笑,又向子讓問道:“老先生,敢問你可有後悔藥賣?”
子讓笑着直搖頭。
姬定道:“那我就愛莫能助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