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平!
毋庸置疑,這不僅僅是每個百姓的渴望,同樣也是每個統治者的渴望。
此時的統治者們,都非常堅信一點,那就是當敵人都死光後,和平就将會到來。
由此可見,相邦大會上面的那一絲絲的友好氛圍,其實也不過是妥協下的産物,因爲當時大家都知道,那一場戰争,繼續打下去将毫無意義,隻會便宜秦國,但也沒有人期待戰争就此終止,畢竟敵人可還未死光光啊!
各諸侯國都在調整戰略,要打就得打一些有益于自己的戰争。
武功強大的趙國欲趁機除北患;
而連連征戰不休的魏國則欲趁機休養生息,恢複國力。
而勢力強大秦國更是不甘寂寞,一方面整頓兵馬,與義渠作戰,另一方面則是張儀南下入蜀,阻止楚國西擴的腳步。
作爲東方大國的齊國則是悠閑的下着一盤大棋。
至于楚國,由于楚威王年邁,楚國的擴張的腳步,也随之放緩,重心已經從對外擴張轉移到國内改革上面,雖然在相邦大會上,楚國是鋒芒畢露,但也隻是雷聲大,雨點小,即便将來在巴蜀與秦作戰,也不可能形成大規模戰争。
變法才是目前楚國最爲重要的政務。
楚威王哪能不明白,開阡陌,廢井田,正式承認土地私有制,已經是大勢所趨,其實楚國早已經從側面承認土地私有制,但是楚國自有國情在,就是貴族與王族綁定的非常密切,他們都渴望在不傷及貴族統治的前提下,完成這一步。
但是這很難,曆史上楚威王并未走這一步,還是那楚懷王借父王之威,任用屈原變法,但是屈原變法還是要沖擊舊貴族的統治,最終這也導緻變法失敗。
而姬定提出的大小法,聯邦制度,給予楚王一個理論上的可行性。
楚威王決定讓姬定去試一試。
當然,大部分貴族們還是非常反對變法的,但是姬定那無厘頭的變法,可真是令他們有力無處使啊。
姬定的意思非常簡單,我膽小,我怕事,你們完全不需要依靠權力和血統來阻止我,那真是殺雞用牛刀,隻要你們口頭上拒絕就行了。
這回可是昭陽主動請姬定去他的封地變法,可不是姬定強行要去的,那麽其他貴族自也不好多說什麽。
然而,姬定本還想做一些準備,但是張儀入蜀加速了這一過程,楚威王不想再拖下去,于是讓姬定早日前去,且還讓王子槐與姬定一塊前去。
可見楚威王其實是在爲王子槐鋪路,也真是煞費苦心啊!
昭陽的封地就是以後興化一代,位于江蘇省中部、長江三角洲北翼,地處江淮之間,是非常富裕的一個城市。
但那是以後,而如今的興化,由于四面環水,交通不便,地處偏僻,隻是周邊百姓避難的好場所,自然也不會多麽富饒,非但如此,由于如今楚越大戰才剛剛告一段落,這一代地區,可謂是百廢待興。
可惜昭陽随楚威王南征北戰,無暇管理自己的封地,導緻這裏并沒有得到很好的治理,而當地的貴族卻是趁亂不斷劫虜百姓爲奴,掠奪田産,唯恐落後于人。
一句話可形容之,朱門酒肉臭,路有凍死骨。
初到這裏的王子槐,看到眼前的一切,不禁是心下惴惴,對于姬定此行,是越發的擔憂。
都還沒有得到最基本的治理,變法真是遙遙無期啊!
姬定卻是淡定從容,每當王子槐表達自己的憂慮時,他總是微笑地告知王子槐,我們很快就會回去的,不會在這鳥不拉屎的地方耽擱太久。
來到這裏,姬定便立刻将所有的貴族都找來。
這些貴族多半都是随昭陽征戰,立下戰功的将軍的家屬,還有一小部分則是以前越國投降的貴族。
其實早先他們就收到消息,朝廷變法,要拿他們開刀,故此他們也早就暗中聯合,商量着如何對付姬定。
但不管怎麽說,姬定可是昭陽請來的,并且還有王子槐随行,那他們自然也不敢立刻就給姬定臉色看,皆是受邀前來,倒也沒有人缺席。
大堂内,坐着數十人之多,顯得非常擁擠,這還隻是當地的頭部貴族,若是全部請來,隻怕這都坐不下。
姬定不願與他們廢話,将拟定好的大小法給他們看。
待他們看完之後,姬定又如同一個證婚人,微笑地問道:“你們願不願意?”
大家兩兩相視,是猶豫不語。
姬定納悶道:“你們願意就願意,不願意就不願意,好歹也給我一句明話啊!”
一個名叫麻海的貴族便開口道:“不知大将軍答應否?”
他口中的大将軍自然是指昭陽,不過他們也談不上是昭陽的小弟,因爲他們可都是家族企業,有可能他家中某一人在昭陽帳下任職。
姬定笑道:“大将軍并不清楚這裏的情況,也不好妄下判斷,就還是希望我能夠征求諸位的同意。”
麻海得知昭陽并未給予姬定百分之百的支持,便道:“我以爲這不公平。”
姬定道:“怎說?”
麻海便道:“之前我們随大将軍南征北戰,那可都是自備糧草前往,而如今你又向我們征收田畝稅,這難道公平嗎?”
其餘貴族紛紛點頭,出言附和。
如今楚國打仗,其實都是貴族自帶人馬前往支援,糧草也是貴族自備,但這與府兵制不同,府兵制得話,可是百姓自備糧草兵甲,而如今大多數百姓哪有什麽田産,多半還都是貴族的家兵。
這就是爲什麽當初姬扁征秦,要借錢籌集糧草,招募士兵,就是因爲他沒啥家兵。
大王打仗,我們出糧食,結果到頭來,我們還得交稅,秦人可都沒有你這麽狠啊!
姬定笑道:“後面不是有寫着麽,收稅稅是以四比六來分,地方占六,朝廷占四,但是軍費的話,則是由七比三來分攤,朝廷占七,你們占三,這難道還不公平嗎?”
又有一人道:“這未免太複雜了,出征一次耗費糧草之多,怎能算得清楚,什麽六四、七三,想想都頭疼啊!”
“我們看如今的就很好,也不需要做什麽改變。”
“就是!這簡直就是沒事找事做,是嫌我們這裏還不夠亂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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衆人一看這位周客卿,年紀輕,又好說話,也不再忐忑,說話也是一句比一句蠻橫,幾乎快要原形畢露。
王子槐看在眼裏,憂在心裏。
就姬定這态度,若是能夠成功,那可真是見鬼了。
這變法者,必須得強勢,你這好了,還問别人願不願意,那人家當然不願意啊!
姬定兀自微笑不減,道:“這稅入的事,可以商量的,但是這并非是沒事找事,如今我楚國正面臨秦國的挑戰,大小法隻是爲了在一些涉及到國家安全事務上,地方上能夠與中央統一行事,以及鼓勵大家開墾荒地,至于這稅多稅少,總得給一個數,這難道也有錯嗎?”
麻海道:“那這數誰定呢?”
姬定道:“大家商量着定,你們有何看法,直說便是。”
這麽好?
姬定的善意,令他們有些忐忑不安。
這裏面定有陷阱吧?
大家偷偷打量着王子槐。
他們可以不将姬定放在眼裏,但可不敢無視王子槐。
姬定看在眼裏,于是笑道:“王子隻是過來作證的,确保一切都是公平、公正、公開,這事還是我說了算,你們無須擔憂。”
王子槐點點頭,道:“此事全權由周客卿做主。”
忽聽末端有一人道:“如果是我們定,那我們當然希望不繳這田稅。”
姬定偏頭看去,那人脖子一縮,躲在他人後面,就不是讓姬定瞧見。
姬定樂得呵呵呵一笑,笑問道:“若是如他所言,不繳田畝稅,你們願不願意啊?”
還有這等好事?
大家頓時是目瞪口呆啊!
姬定道:“各位都不說話,看來是不願意!”
不等他說完,麻海當然道:“這我們當然答應。”說着,他又小聲道:“就怕周客卿不答應。”
姬定笑呵呵道:“你們若是都答應,那我當然也會答應的。”
“此話當真?”麻海睜大眼睛問道。
姬定點頭道:“你們都答應的話,那自然證明你們是對的,我爲什麽不答應。”
“.!”
這小子真是可愛!
聰明!
通情達理!
在坐的貴族們心裏頓時充滿着對姬定的贊美之言。
那吳起若是能有周客卿這般懂事,又豈會落得屍骨未寒的下場。
但問題是,這未免太通情達理了,大家簡直有些不太相信啊。
麻海試探道:“既然如此的話,那我們都願意不繳這田畝稅。”
其餘人也紛紛點頭。
姬定點了下頭,又問道:“那軍費也如以前一樣?”
大家連連點頭。
姬定點頭道:“行!那就不繳這田畝稅,但是這得定下來,到底我是來變法的凡事都得以律法的形式,來規範好,口說無憑啊!”
是認真的嗎?
麻海直點頭道:“周客卿言之有理,定,當然得定下來。”
姬定又偏頭向法克使了個眼色,“法克,你趕緊讓人修改。”
王子槐徹底眩暈了。
你在朝廷可不是這麽說的,怎麽來到這裏,就直接不繳這田畝稅了,幾度想張口,打斷姬定,但最終還是忍了下來。
姬定又看向在坐的各位,笑道:“此事就這麽定了。”
“定定了!”
“就就這麽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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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福來的太快,他們一時都反應不過來。
姬定又道:“各位,我在朝中,跟大王說得是,田畝稅咱們四六分,可是你們都不願意,那我也能夠諒解你們,并且願意支持你們,那那你們是不是也得給我一些支持,不然的話,我也沒法回去複命啊!”
麻海問道:“不知周客卿需要什麽支持?”
姬定道:“這田畝稅,統統不繳,那這商稅,是不是該歸朝廷,若是什麽稅都不繳,你們認爲大王會答應嗎?”
麻海立刻道:“這這當然。”
舌頭都有一些打結。
這個代價可真是太美麗了,這裏交通閉塞,商人可都不來這裏的,還什麽商稅,商個屁啊!
你拿去!
你統統拿去!
姬定笑道:“各位真是通情達理,給予濟恁地大的支持,濟感動不已。”
“哪裏!哪裏!”
一衆貴族紛紛向周濟拱手。
跟你比通情達理,我們真是愧不敢當啊!
姬定笑道:“稅務就這麽定了,今日我就會命人連夜修改,至于其他方面,各位還有何意見,大可直說。”
麻海立刻道:“刑法方面,我們覺得應該寫明我們貴族的特權。”
姬定道:“這個你們可以自己商定,隻不過呢,我有一點點要求。”
麻海道:“周客卿請說。”
姬定道:“是這樣的,原本沒有想到會這樣,刑法方面是規定,偷盜搶劫的懲罰,都由你們來定,但如今商稅全歸朝廷所有,跟你們毫無關系,咱們就明人不說暗話,基于這一點,你們肯定也不會在乎商人的死活,但朝廷肯定是要保護商人,這是不是合情合理。”
麻海點頭道:“周客卿言之有理。”
姬定道:“這樣,商人就全歸朝廷直接管轄,貴族當然是擁有特權的,但是你們的特權不能完全淩駕于商人之上。
簡單來說,如果商人有冒犯你們貴族,那當然是要受到更嚴厲的懲罰,但你們也不能欺負商人,到時我會也立法專門保護商人的權益,畢竟朝廷也就指望商人這一點稅了。”
麻海與其他人用眼神交流了一番,點頭道:“隻要到時的規矩,真如周客卿所言,這我們當然會答應。”
這裏都沒有幾個商人,也不會有商人來,你愛保護不保護。
姬定笑道:“那這樣,我讓手下連夜修改,明日咱們再談。”
“就這麽定了。”
大家出得門去,個個都是忍不住的豎起大拇指,誇贊姬定,這人真是很有才,人見人愛,花見花開,也難怪大王破格提拔他,昭陽大将軍更是請他來變法。
真是名不虛傳啊!
但是王子槐卻是一臉懵逼,滿腦子的問号,等到他們走後,王子槐便是急急問道:“周客卿,這與你向父王承諾的可不一樣啊!”
“一樣啊!”
姬定可真是睜着眼說瞎話。
王子槐激動道:“怎麽一樣,你方才拿出的大小法,才是你與父王商量的結果。”
姬定點點頭道:“王子說得不錯,這的确是我與大王商量的結果,但是大王想要的是證明這一套新法是否可行,是否勝于舊法。”
王子槐越聽越糊塗了,道:“既然如此,你爲何又要擅自改變。”
“我沒有改變啊!”
“你這還沒有改變?”王子槐睜大眼睛看着姬定。
“當然沒有。”
姬定問道:“敢問王子,何種方式才能夠證明這套新法是目前最好,最适合我們楚國?”
王子槐沉吟少許,道:“若要證明此法好與不好,首先一點,必須得有效執行,若不執行,又怎能判斷此法的好壞,可你卻又要修改其法,那怎能證明得了。”
“王子此言差矣。”
姬定搖搖頭,道:“如果直接執行新法,就算幹得再好,也會被人诟病的,這大家說好,還真的好。
如何證明此法是最好的,很簡單,先讓他們拿出一套他們認爲最好的新法來,咱們一比較,自然就可以分出優劣,如此也能夠讓大家更加信任新法。”
王子槐思索半響,搖頭道:“這我還是不明白。”
姬定耐心解釋道:“方才我們已經給出新法,但他們卻認爲自己吃虧了,如果我們強行推動新法,那他們總是會憋着一口怨氣,想盡辦法與我們作對,如果各地都如此,那我也分身乏術啊!
故此最開始,還得順着他們來,他們想怎樣就怎樣,條件任由他們選,王子應該也見到了,他們方才都是很開心地離開這裏。
當他們發現,他們自己定得新法,就還不如我給的好,那他們才能夠深刻的認識到,這新法的好處。
否則的話,縱使我們做得再好,他們也會因爲人性的貪心不足,認爲若按自己的想法來,他們是能夠得到更多的。”
王子槐若有所思地點點頭,又道:“不對!不對!你這說法是要基于你收上來的商稅,要遠遠高于他們所得,他們才會感到後悔。”
姬定點頭笑道:“王子說得不錯。”
王子槐道:“這如何可能。我知道周客卿在濮陽做買賣非常成功,但那可是濮陽,交通四通八達,而這裏交通閉塞,我們來到這裏之後,連一家酒舍很難看到,商人都沒有,這商稅又從何談起。”
姬定笑道:“這裏沒有商人,那是因爲我沒有來,我來了,商人來了,否則的話,我又怎敢向大将軍保證,幫他獲得萬萬之利啊!”
王子槐見姬定信心滿滿,不由得信得幾分,但他兀自想不明白,這地方咋做買賣。
姬定對此倒也沒有細說,半日之内,他就将新法給修訂出來。
重新修改的新法,比之前要更加簡單粗暴,且非常好理解,田畝稅統統都不收,甚至都不管,反正你們自己商量着辦。
而關于山澤之賦,這個其實應該屬于商稅,但姬定也并未做出改變,一切都歸大将軍府擁有。
一般來說,楚王隻是收取各地一些貢品,當地的山澤之賦,還是由當地貴族把持,關鍵是你想收,也沒有手段去收。
但是呢,姬定要求劃一塊地方出來,供商人行商,這裏就歸朝廷直接管轄,專門收取商稅,大家是井水不犯河水。
如此才能夠确保商人的權益,如果混雜在一起的話,不管你律法是怎麽定的,這貴族還是會淩駕于商人之上。
直接圈一塊地出來給商人,直接将商人與貴族隔開來,如此才能夠确保商人的權益。
當麻海他們看到這份新法的時候,真的是不敢相信,他們就不明白,爲什麽楚都那些貴族,還傳信給他們,讓他們千萬别接受姬定的新法。
事實勝于雄辯啊!
這是多麽好的一個人呀,你們不能因爲人家的出身,就反對他,這可真是太不公平了。
就沒有一個人提出反對意見,對于姬定修改出來的新法,是全盤接受。
要知道姬定隻是修改條例,但主要框架還是大小法,中央有中央的大法,什麽造反、通敵,這些可都歸國家管,至于一些偷盜、搶劫,這些就歸地方自己管。
但是姬定又代表着昭陽,這地方法也是他立出來的,在這一點上,他照搬他在衛國時的變法,并未剝奪貴族的特權,但是控制貴族的生殺大權,就是需要向官府報備。
至于偷盜、搶劫這些罪,就都是一視同仁,畢竟貴族也不可能去幹這些事啊。
“好了!”
姬定在審視過他們連署簽名過的政令後,又向王子槐道:“王子,您可是專程來爲我作證的,我可沒有威逼利誘他們,也沒有依仗大王之威,此乃他們自願簽署的,回去之後,若有人誣蔑我,你可得爲我做主啊!”
麻海心想,這事我們是不可能反悔,就怕朝廷反悔,于是也道:“還請王子爲我等作證,此法皆是周客卿拟定的,我們也沒有逼迫他。”
王子槐是哭笑不得,點了點頭。
姬定道:“若是王子沒有異議的話,就還請在這上面簽名。”
王子槐哪沒有異議,根本就看不明白,但他還是選擇支持姬定,在上面簽下了自己的名字。
姬定又道:“此法大家都同意了,那今後誰若違法,就得認栽,這也是我唯一的要求,可不能說話不算話。”
衆人紛紛點頭,心裏皆想,但願你們也能夠信守承諾。
“那行!”
姬定呵呵一笑,道:“我代表朝廷的任務就完成,接下來我還得代表大将軍處理一些事務。”
衆人爲之一愣。
對了!他可還代表着大将軍。
要真說起來,昭陽才是這片土地上,權力最大的人。
這就很有意思了。
大家又稍顯忐忑地看着姬定。
姬定笑道:“各位别擔心,原本倒也沒有什麽事,隻不過這臨時修改了新法,既然朝廷不再征收這裏所有的田畝稅,這其中不但包括各位的田畝稅,也包括普通平民的,而同時這裏有着很多荒地,故此我将會代表大将軍将那些荒地贈予平民,開墾出來的土地,都歸他們所有,隻不過要向大将軍交稅。”
衆人聞言,當即眼中一亮,是呀!如今普通平民也不需要向朝廷交稅,那我們也可以組織平民去開墾荒地,這稅我們收了呀。
以往都是家奴種地,但如今随着生産力的發展,普通平民擁有自耕的能力,不少平民就不願意甘爲家奴,紛紛逃走。
以前的舊制度維持不下去,統治者們都在想辦法提高平民耕地得積極性,如秦國就将土地給予平民,鼓勵他們開墾。
姬定這一語,倒是點醒了他們,于是紛紛表示願意支持。
談完正事之後,他們又主動準備宴席,招待姬定,爲姬定接風洗塵。
真是一團和氣,宛如一家人啊!
古往今來,真是沒有比這更加和諧的變法。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