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剛繼任的韓威候覺得自己挺倒黴的,這國内都還沒有收拾好,外面又是風起雲湧,秦楚結盟伐魏,韓國那真是戰戰兢兢,因爲就是那麽剛剛好,韓國正好處在楚國、秦國、魏國的中間。
而韓國又是三晉中,實力最弱的一方。
韓國也面臨着一個抉擇,就是倒向秦楚,還是與魏國結盟。
朝堂上分成兩派是争論不休。
畢竟魏韓有着傳統盟友的關系,唇亡齒寒的道理,大家心裏也有數,但是人性又總是喜歡依靠強者。
正巧,齊國相邦鄒忌來到了韓國都城陽翟(今河南禹州)。
韓威候與相邦公仲侈接見鄒忌。
鄒忌見到韓威候,便好奇道:“君上爲何愁眉鎖眼,莫不是遇到了什麽難事?”
韓威候一聽,差點使喚仆人拿面鏡子來,難道寡人的憂愁都寫在臉上的?
一旁的公仲侈豈不知鄒忌這點小伎倆,笑道:“齊相千裏迢迢趕來,不會是專門爲吾君排憂解難的吧。”
韓威候頓時醒悟過來,神色稍顯尴尬,差點就被這鄒忌給套路了。
鄒忌撫須一笑,道:“那倒不是,隻不過我齊國與貴國一直以來相安無事,關系甚好,若是君上有難處,興許忌能夠幫上忙,哦,倒不是說韓國無人才,需要忌多嘴,隻不過有些事,是當局者迷,旁觀者清啊!”
韓威候畢竟年輕,不太敢開口,瞟向公仲侈。
公仲侈沉吟少許,道:“齊相說得不錯,吾主最近确實遇到一點難事。”
鄒忌忙問道:“不知是什麽難事?”
公仲侈道:“關于秦楚結盟,相信齊相也是知道得,如今秦、魏皆在拉攏吾主,吾主正在考慮跟哪邊結盟。”
鄒忌聽完之後,立刻說道:“這很簡單,何許憂愁?”
韓威候忍不住問道:“齊相此話怎講?”
鄒忌道:“當然是與秦楚聯盟,若與魏國結盟,以韓魏之力,又豈是秦楚的對手。”
公仲侈歎道:“話雖如此,可一旦與秦楚滅掉魏國,我國在秦楚之間,又如何自處?”
鄒忌笑着點點頭道:“韓相言之有理啊!但你們也隻是給我兩個選擇,這兩個選擇,一個早死,一個晚死,那當然是選擇晚死啊!”
公仲侈哦了一聲:“依齊相看來,這都是死路一條?”
鄒忌點點頭道:“如今秦楚拉攏貴國,目的是要滅魏,待滅掉魏,貴國對于秦楚還有何意義,同時貴國又處于秦楚腹地,秦君和楚王還有何理由不吞掉貴國。”
韓國如今是被秦、楚、魏包在中間,如果魏被秦楚滅了,那韓國就變成被秦楚包在中間,就是留着也是一個廢物。
韓威候沮喪道:“如此說來,怎麽都是死路一條。”
“非也!”
鄒忌立刻道:“秦楚聯盟,野心是可想而知,那就是要平分天下,對貴國是威脅,對于趙國和我齊國亦是威脅,那爲什麽我們三國爲何不結盟,共同抗衡秦楚。”
韓威候好奇道:“爲何不拉上魏國,共結四國聯盟。”
鄒忌歎了口氣,道:“君上有所不知,之前我齊國與魏國交戰,與楚國交戰,導緻國力大損,若再興戰事,我齊國實在是難以負擔。”
韓威候差點噴口血出來。
誰人不知七雄之中,就屬你齊國最富,就屬我韓國最窮,你竟然還在我面前哭窮,真是好不要臉。
公仲侈則是沉默不語。
鄒忌又歎了口氣,道:“能不打仗,還是不打得好啊!”
韓威候聽得是連連點頭。
他即位前一年,韓國大旱,至今都未恢複過來,這幾年間,韓國都是在休養生息,盡量避免戰争,之前姬扁号令諸侯伐秦,韓國是唯一一個拒絕的國家。
鄒忌的這個想法,非常符合韓威候的心意。
韓威候立刻問道:“如此便能避免戰争?”
鄒忌道:“至少可以減輕我們三國的負擔,若是我們直接與魏結盟,那便是公然與秦楚爲敵,秦楚皆有理由攻伐我國,但若不與魏國結盟,我們便可伺機而動,若是魏國抵抗的住,那咱們就不出兵,若是魏國抵抗不住,那我們再出兵援魏,如此便可避免直接與秦楚開戰。”
韓威候非常開心,連連點頭。
公仲侈卻是歎得一口氣。
鄒忌道:“韓相爲何歎氣?”
公仲侈歎道:“齊相有所不知,我們韓國國力本就不如你們齊國,近年來天災不斷,這糧食都吃不起了,哪裏還有能力援魏,若是與貴國和趙國結盟,隻怕會連累貴國啊!”
鄒忌微微笑道:“若是到時真的要援魏,這糧食方面,我國可以支援貴國一些。”
公仲侈苦笑道:“一些可能不夠啊!”
鄒忌神色稍稍一變,道:“此事到時咱們可以再商量,難道韓相已經知曉缺多少糧食?”
公仲侈呵呵道:“是是是,等到齊相說服趙國結盟,咱們再一塊商量。”
言下之意,你先去說服趙國,趙國同意,我們韓國才同意。
不然的話,這齊、韓聯盟有個球用,兩國就連一寸接壤的土地都沒有。
另外,這齊國乃是東方老狐狸,總是躲在後面,讓别得國家爲他齊國沖鋒陷陣。選擇韓、趙結盟,不還是爲齊國保存實力麽,真要援魏,自然是韓、趙出兵最快,等齊國大軍殺到時,又是以逸待勞。
那孫膑和田忌曾就将三晉玩得是外焦裏嫩。
但也不得不說,與齊國聯盟,最符合韓國的利益,畢竟齊國對于韓國的威脅是最小的,秦、楚可都是如狼似虎啊。
既然這人我要出,那麽這糧食,你齊國自然要負責。
這其實是非常公道的。
齊國也願意幹這種花錢消災之事,畢竟齊國的經濟非常發達,且糧倉充盈,救濟一下貧困戶,那也是應該得。
談完之後,鄒忌便就告辭了,他還要趕去趙國。
剛出王宮,忽聽一人喊道:“鄒忌子。”
鄒忌回頭一看,愣了下,道:“張儀。”
來者正是張儀,他最不想在這裏遇到的人,還就是鄒忌,他走上前,拱手道:“想不到在這裏遇見齊相。”
鄒忌呵呵道:“這可真是巧啊。”
二人寒暄兩句,便一同去往邊上的酒舍坐下。
張儀問道:“齊相以爲這天下諸侯,誰更有希望問鼎中原?”
鄒忌搖頭道:“這我倒是未有想過,不知秦相對此有何看法?”
張儀道:“依我之見,唯秦、齊、楚三國。”
鄒忌笑了笑,沒有接這話。
張儀道:“既然如此,何不我們三家先分天下,再決雌雄。”
鄒忌搖搖頭道:“不瞞秦相,吾王未有秦君之野心,如今吾王更希望以和爲貴。”
張儀呵呵道:“是呀!齊王确實沒有野心,那滕、莒等國都是自己消失的。”
鄒忌笑了笑,道:“抱歉!我這還要趕去趙國,不能與秦相多聊,改日我再登門謝罪。”
張儀笑道:“齊相就不怕張儀去邯鄲給您添亂。”
鄒忌呵呵道:“哪能不怕,這獅子都和老虎結盟了,試問天下誰人不害怕啊!”說着,他站起身來,拱手道:“告辭!告辭!”
張儀還是頗有風度地站起身來,拱手道:“齊相慢走。”
待鄒忌走後,張儀坐了下去,感慨道:“是呀!這獅子與老虎結盟了,誰人不害怕啊!唉他既然來了,那我就還是回去複命吧,待在這裏也毫無意義。”
他來這裏就是想拉攏韓國,但是齊國來了,那就是給了韓國第三個選擇,張儀知道自己沒戲了。
秦楚聯盟,那麽這些小國家還有跟他們結盟的意義嗎?
一個老大帶一個小弟,或者兩個小弟,這是很正常的,但是兩個老大帶一個小弟,這小弟絕對活不長,就是不累死他,也會被打死的,到底聽誰的呀。
且不管打誰,肉都會被他們給吃了,小國最終隻能淪爲他們的午餐。
張儀都知道自己沒戲,魏國就更加沒戲。
而魏惠王在一開春,就将讓自己謀士傾巢而出,包括相邦惠施,就連那燕國都沒有放過,四處尋找盟友。
但無一所獲。
畢竟誰也不敢輕易與秦楚爲敵。
魏國朝堂上吵得已經天翻地覆,覺得這天都要塌了下來。
各種昏招層出不窮。
有人建議直接向秦國或者楚國投降。
有人建議傾國之力與秦、楚決一死戰,魏武卒尚還有一口氣在。
好在姬定及時趕到,拼命的安撫魏惠王,老頭這才沒有失了理智。
但老頭還是急得要命,在花園的亭台中是來回踱步,突然瞧了眼坐在那裏自己跟自己下棋的姬定,郁悶道:“先生,你們怎還有心情下棋。”
同時心裏在想,待會就去吩咐将宮裏所有的棋盤都給燒了,讓你小子下棋。
姬定擡起頭來,問道:“大王有事吩咐嗎?”
魏惠王道:“如今秦國大軍壓至河西,而楚國大軍直至襄陵(河南睢縣),稍有不慎,那便是滅頂之災啊!”
楚國觊觎襄陵已久,打通這裏,西去可征伐三晉,而東去則是可以進攻齊、宋。
當初與秦國結盟時,兩國就說清楚,魏國的河東地區,由秦國負責占領,腹地由楚國負責占領。
姬定問道:“大王可知這解除死結的最快方法是什麽嗎?”
魏惠王不耐煩道:“寡人不知。”
姬定便道:“那便是一刀割斷,如今還沒有打起來,再多的對策,也是空談,打起來,打起來這問題就解決了。”
魏惠王哼道:“打起來可就晚了。”
姬定呵呵道:“不晚,不晚,如今我們越是孤立無援,那就越安全,目前隻需通知前線将領,讓他們死守一段時期,萬不可出戰,那便行了。”
魏惠王坐了下來,道:“先生真有把握與秦國達成結盟嗎?”
姬定點點頭,道:“齊國這一腳插進來,其實對于我們更加有利,因爲秦國是最不想見到三晉與齊國達成聯盟,一旦達成,那麽秦楚聯盟,要更有利于楚國和齊國,而非是秦國。”
正當這時,一個閹人通報道:“禀告大王,相邦回來了。”
魏惠王大喜,忙道:“快請相邦進來。”
哪還用請,惠施已經走了進來。
魏惠王急忙問道:“相邦此去可有收獲。”
惠施先是瞧了眼姬定,然後才道:“跟預想中的差不多,齊王并未答應與我們結盟,同時齊王希望我們借一條糧道給齊國,用于支援韓國。”
魏惠王聽罷,道:“齊王可真是欺人太甚。”
不結盟,還要借糧道,這不是欺人太甚是甚麽。
惠施笑道:“大王勿惱,且聽臣說完,如果我們願意借一條兩道給齊國,那麽韓國也願意借一條糧道給我們,用于支援河東地區。”
魏國的地形是很離譜的,看上去好似被韓國一道切成兩半,如果韓國願意提供糧道,對于魏國确實一個幫助。
但這遠遠不夠。
魏惠王還是非常生氣。
惠施又道:“齊王不願意與秦楚爲敵,這也是可以理解的,他向我們借糧道,意在随時支援我們,但前提是我們支持不住。”
魏惠王哼道:“不就是先讓我們自相殘殺,削弱我們各國的國力,然後他再出來打病老虎,我們魏國可沒有少吃這虧啊。”
惠施道:“故此想要依靠齊國,于我國不利。”
魏惠王道:“相邦也認爲,我們還是該追求與秦國聯盟?”
惠施點點頭。
魏惠王沉吟半響,道:“又得勞煩相邦你去一趟秦國。”
惠施瞧了眼姬定,暗自一歎,稍稍拱手道:“此乃臣分内之事。”
其實早在去年,姬定就提出聯秦的策略,但隻因上回使楚失敗,魏惠王也不敢再讓姬定擔任這麽重要的任務,畢竟姬定太年輕了一點,十多歲,在别人眼裏就是一個小孩啊!
而在這些縱橫家四處奔波之時,各國将帥也都在積極備戰,這事情都已經發展這地步,袖子都撸起來了,這不打那是不可能得,不管打誰,總要幹一幹。
而秦國是這一切的始作俑者,故此秦國也是最先發難的,他開始針對魏國在河西僅有的城池發動進攻,而且是以泰山壓卵之勢,直接十萬大軍壓上。
作爲盟友的楚國,等到秦國出兵之後,也立刻出兵攻伐魏國。
魏惠王在宮中哀歎,爲什麽受傷的總是我啊!
楚國這回可也是全力以赴,因爲對于楚國而言,這可是一個絕佳的機會,楚國也一直尋求爲進軍中原撕開一道口子。
故此楚威王這回派出麾下大将昭陽統兵伐魏。
昭陽将中軍大帳設于陳(河南周口),這陳就是以前的陳國,七十多年前,被楚國消滅。
“主公,剛剛傳來消息,宋國一支主力大軍集結于商丘。”一個謀士,入得屋内,向昭陽禀報道。
商丘可就在陳上面。
昭陽問道:“可知有多少人馬?”
那謀士道:“不下于三萬。”
昭陽皺眉道:“小小宋國也敢與吾爲敵?”
那謀士道:“自然是沒有這麽簡單,消息還說,其實齊國在後面唆使宋國出兵,爲此齊國還贈予了宋國不少糧食。”
昭陽沉吟半響,道:“立刻傳信景将軍那邊,讓他們先别進軍,護住側翼爲先。”
那謀士道:“可如果景将軍不按計劃進軍,那麽我們是難以一舉拿下襄陵。”
昭陽歎道:“這也沒有辦法,如果不護住右翼,萬一宋軍突然殺出來,可截斷我軍後路,亦可直奔我們中軍大帳,我們還得另想對策啊!”
正當這時,一個年輕小将走了進來,道:“啓禀大将軍,齊國大将田盼率領三萬大軍去到徐州駐紮。”
昭陽狠狠罵道道:“這齊人真是鼠輩,要打就出來打,躲在後面算什麽男人。”
徐州是交通要沖,是齊楚争奪的關鍵,誰若占有徐州,誰就能夠先發制人,上回楚威王伐齊就是要奪徐州,結果失敗而回,如今這弊端漸漸顯露出來。
那謀士道:“這齊國在邊上虎視眈眈,看着我們自相殘殺,也使得我們難以集主力進攻魏國,就還不如向宋齊宣戰。”
楚國現在國力強盛,即便要打,楚國倒也不怕,至少比現在好。
昭陽爲難道:“如今我們與秦結盟,若是要向齊宣戰,也得先與秦商議。”
如果齊國沒有與韓、趙結盟,那楚國打也就打了,如今楚國要是跟齊國宣戰,韓、趙必然也加入與秦魏的戰場,事先二國隻是讨論伐魏,其它的可沒有說。
于是昭陽立刻傳信楚王。
楚王宮。
楚威王接到昭陽來信,差點沒有氣得吐血,這就是他上回失敗的後遺症,齊國這麽一弄,無疑在他傷口上撒鹽,嘴裏罵道:“有朝一日寡人定要将那田盼碎屍萬段。”
坐在左首的一個老者道:“大王萬不可意氣用事啊!”
這老者名叫高固,乃是楚國令尹,相當于宰相,但是由于楚國沒有改革徹底,宰相的權力是遠不如秦魏等國。
權力最大的還是昭、景、屈三大家族。
楚威王就問道:“令尹有何對策?”
高固咳得幾聲,道:“依臣看來,有齊國在旁相助,我軍是難以消滅魏國的,隻會讓秦國和齊國得利,臣建議不如與魏國結盟,破壞齊魏聯盟,同時又可割斷齊國與韓、趙的聯系,既孤立了秦國,又孤立了齊國。”
楚威王道:“這如何能行,之前我們與秦國已經結盟伐魏,如今這才剛開始打,怎能就背信棄義。”
高固問道:“難道大王認爲秦楚聯盟能夠一直維持下去嗎?總會有一日破裂的,如今我們拖住魏國重兵,但因爲有齊國在,我們難以兼并魏國,而秦國在西邊自然得利,這聯盟是不利于我國,那爲何還要堅持與秦聯盟。”
楚威王皺眉道:“拿不下魏國,倒也不損失什麽,可若這麽做,那定會激怒秦國,會令我國東西難顧,也會令中原諸侯認爲我楚人不講信用。”
高固激動道:“中原哪個諸侯講信用。”
楚威王還是有些猶豫不決,道:“還是先派人去秦國與秦君商議一下吧。”
高固瞧了眼楚威王,沉吟一會兒,道:“秦國在西邊,暫時難以幫助我們,若想破宋齊聯盟,就必須拉攏燕國,記得兩年前,燕文公去世,齊王竟然借着辦喪事之名,攻伐燕國,此舉徹底激怒了剛剛上任新國君,他也一直在尋求報複齊國的機會,大王可派人去遊說燕國加入秦楚聯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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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比較而言,秦國那邊要更加順利一些,很快就将魏國河西的城池全部拿下,劍鋒直至黃河東岸的汾陰、皮氏、曲沃三地。
掃平河西,等于是将魏國插在自己喉嚨上的劍給拔了出來,但是這個其實在雕陰之戰就基本上完成,目前做的隻是掃尾工作,現在秦國得戰略,是在河東建立根據地,唯有如此,才算是打通了東進的大門。
魏國早已經放棄河西,依靠在河西修建的長城,固守東岸。
更令楚威王沒有想到的是,他的使臣都還沒有派出來,那魏相惠施就已經秘密來到鹹陽,與張儀商談結盟一事。
而張儀則是向惠施索要河東汾陰、皮氏、曲沃三地。
“這不可能!”
惠施是直搖頭道:“如果将汾陰(今山西省運城市)、皮氏(山西河津市)、曲沃三地割讓給你們秦國,那你們秦軍随時都可以進犯我國河東地區。”
這三個城池是非常重要的,皮氏和汾陰剛好在河邊上,曲沃在腹地,形成一個三角形,就如同一把利劍插入河東腹地,直逼魏國以前的都城安邑(今山西夏縣西北)。
但對于秦國而言,更爲重要,要知道河東地區是在函谷關内,換而言之,如今齊、楚、韓、趙、燕想要攻秦,必須要通過函谷關,唯獨魏國是不需要的,而這三鎮剛好是函谷關的上方,秦國圖謀這三鎮,一來可以保證自己在河東占據主動權,二來,也是最爲重要的一點,就是要确保魏軍不能繞道函谷關後面,威脅到函谷關。
張儀對此是志在必得,道:“難道現在我軍就不能随時進犯貴國在河東的領地嗎?”
惠施道:“你們秦軍可還沒有過河。”
張儀呵呵笑道:“那我們就猜一猜河東的魏軍還能夠擋得住多久。”
如今秦國是全力以赴,而魏國分兵作戰,不可能調派援軍來支持河東地區的。
惠施道:“難道秦相以爲,齊、趙、韓三國真的隻是在旁觀望嗎?”
張儀搖着頭道:“我太了解齊人了,他們若真心幫助貴國,何不直接與貴國結盟,他隻是不願意見到我國消滅貴國,但如果我軍隻是要占領這三個地方,齊、趙、韓三國絕對會袖手旁觀。”
惠施不由得皺了下眉頭。
不得不說,張儀說得很對,如果隻是拿下這三個地方,趙、韓不可能出兵的。
張儀又道:“這三座城池,我們是要定了,如果貴國願意将這三個地方割讓與我國,那我國便願意與貴國結盟,如果貴國不願意,這三個地方還是會被我國奪取,并且我國還會持續對貴國用兵,直到占領整個河東地區。”
說罷,他又用溫和的語氣說道:“相信魏相心裏也是清楚的,即便今日我國迫于當前局勢,與貴國結盟,但日後我們還是想辦法拿下這三地,我們的盟約也會因爲這三地變得十分脆弱。
如果貴國願意割讓三地于我國,那我國也會在河西割讓三鎮給予貴國,作爲補償,如此我們的盟約将更加牢靠,我們秦魏聯手,那麽不再畏懼齊、趙、韓三國。”
你給我河東三鎮,我給你河西三鎮,這聽着是很公平。
但其實是非常不公平的,魏國國力大不如前,早已經沒有進攻秦國的實力,即便秦國在河西給予魏國三鎮,秦國随時都可以拿回去,但是若給秦國河東三鎮,那可就大不相同,秦國就可以随時出兵河東,将魏國勢力徹底趕出關内。
但表面上是非常平等的。
惠施權衡半響,道:“此事我不能做主,我得先傳信給吾王。”
說到底還是實力不如人,張儀這麽嚣張,惠施也隻能忍着。
張儀笑道:“我軍可不會停止進攻的,魏相可得趕緊做出決斷啊!”
惠施惱怒地瞧了眼張儀,起身道:“告辭。”
原來秦國就沒有想過真的與楚國結盟,雖然在此之前,秦楚是有過百年之久的盟約,是老朋友了,但那是爲了對付晉國,在三家分晉之後,魏國強大起來,兩國又共同對付魏國。
此一時,彼一時,如今秦國變得非常強大,令諸侯畏懼,楚國也變得非常強大,令諸侯畏懼,兩國結盟的意義,一定是有一個更強大國家威脅到他們,而他們如今可就是當今世上數一數二的強國,且在伯仲之間,這結盟意義非常小。
去年張儀使楚,隻是爲了破壞魏楚聯盟,張儀心裏也明白,秦國若跟楚國結盟,大家都害怕,必然會抱團。
那麽三晉重兵将會堵住秦國東進的道路上,楚國最多也就是在後方齊國纏綿。
這可是秦國最不願意見到的局面,秦國一直以來都在不遺餘力的破壞三晉結盟。
張儀與嬴驷早就商量好了,一開始就大軍壓上,但又留有餘地,不讓韓、趙出兵援魏,目的就是迫使魏國來談判。
信用!
抱歉!
這年代誰講信用誰sb。
惠施就趕緊傳信給魏惠王。
魏惠王動心了,如果能與秦國結盟,魏國便能喘一口氣,目前給予魏國最大壓力得,可就是秦國啊!
姬定突然笑道:“果然不出我所料啊!”
魏惠王呵呵道:“先生确實是料事如神啊。”
姬定卻道:“但是我的計劃卻是與楚國聯盟,而非是與秦國聯盟。”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