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
是肯定要查的!
在這一點上,衛侯與姬定想得一樣,如果不嚴查的話,将會有更多的殺手出現,這對于變法的威脅實在是太大了。
隻不過衛侯也沒有想到,會将左槐給牽扯進來。
但就事論事,绁錯說得是一點也沒錯,目前嫌疑最大的還真就是左槐。
畢竟之前姬定曾讓左槐顔面盡失,而前不久左槐又去找過姬定麻煩,甚至還放出狠話來,除此之外,姬定也沒有跟誰發生過争吵。
如果之前衛侯沒有讓殷順且去調解,沒有将端木複給牽扯進來,他其實也不會猶豫的,墨者也不能刺殺朝廷官員,關于這一點,全天下諸侯都會支持他的。
而衛侯之所以将調查此案的任務交給擎薄和富術,那是因爲殷順且也被牽扯進去,自然不能讓他參與,他不參與,也就沒有辦法讓绁錯去。
畢竟朝中就他們兩個是上大夫。
但也正是因爲殷順且也被牽連其中,衛侯必須得讓朝廷的兩大勢力都參與進去,如果隻讓一方去調查的話,另一方肯定會不滿的。
這案都還未查,就已經變得非常複雜
“此案可是不好查啊!”
上得馬車,富術便是苦惱道。
左與右!
儒與墨!
改革與保守!
這矛盾可真是太尖銳了。
殷順且道:“但是我現在就隻能靠你了,绁錯他們極有可能是想利用墨者來阻止周濟變法。”
富術道:“所以他們一定會想盡辦法,挑起儒墨之争,而在濮陽的儒生是遠多于墨者的,如果儒生也都認爲是左槐所爲,那我們将會面臨非常大的壓力。”
殷順且道:“在這方面,我會盡力幫助你的,但是你一定要監督好擎薄,可莫要讓他屈打成招,若真成了一樁冤案,那就難以再挽回了,到時我們又如何向端木先生交代。”
富術點點頭。
“绁兄,你這一招可真是高啊!”
擎薄是一臉欽佩地向绁錯拱手贊道。
绁錯擺擺手道:“親自出手對付一個小娃,說來可也不是什麽光彩之事啊!”
可神情卻是十分得意。
“那倒是的。”
擎薄點點頭,又道:“這就當做是殺雞儆猴吧。”
“嗯?”
绁錯不由得看向擎薄。
雞?周濟。
猴?衛侯。
你這說得可真是太TM真實了。
但這要是讓衛侯聽見,可有你好果子吃啊。
擎薄也反應了過來,忙道:“我指得是殷順且他們。”
绁錯叮囑道:“這話可不能亂說。”
“是是是。”
擎薄也意識到這話可深可淺,轉移話題道:“不過這富術也是很難纏的,他肯定會從中破壞。”
绁錯呵呵笑道:“我們回去便讓人放出消息,就說是左槐找人刺殺周濟,隻要激起儒生的憤怒,那麽富術便不足爲慮啊!”
會議結束之後,衛侯并沒有讓姬定離開。
“當真是你身旁的仆人認出其中一個殺手乃是住在武劍館嗎?”衛侯疑惑地問道。
“并非如此。”姬定搖搖頭,又道:“不瞞君上,其實當時臣抓了兩個活口。”
“那爲何?”
衛侯驚訝地看着姬定。
姬定道:“這隻是因爲經過臣的幾番拷問,他們确實不知道幕後的主使者是誰,臣又怕留着他們,被其他人借題發揮,陷害忠良,故此臣才選擇殺人滅口,可哪裏知道,還是沒有避免。”
衛侯沉吟少許,點頭道:“你做得很對,若是留有活口,隻怕會比現在更加麻煩。”
姬定道:“君上,臣以爲目前的情況對我們其實是比較有利的。”
“此話怎講?”衛侯問道。
姬定道:“既然君上已經選擇儒家,那麽就必須将儒生團結在自己周圍,那麽此時若豎立一個敵人,将事半功倍,墨者顯然是一個非常好的人選。”
“事情并非這麽簡單。”衛侯擺擺手,道:“若是此事沒有牽扯到端木複,那倒也罷了,可之前殷大夫曾去找過端木先生,讓他幫忙從中調解。而端木先生爲人仗義,他不會眼睜睜看着左槐受到冤枉的,要知道端木先生在宋國可是有着極高的地位,若是得罪了他,這甚至可能引起我國與宋國的紛争。”
宋國可是他得罪不起的。
姬定笑道:“我也與端木先生有過一些交談,其爲人正直,光明磊落,豁達大度,不會貿然掀起一場戰争的,隻要我們不冤枉左槐,那端木先生就不會跟我們過不去。”
衛侯道:“難道你有證據證明不是左槐所爲?”
姬定搖搖頭道:“但是目前也沒有證據證明是左槐所爲,臣以爲對于君上最好的結果,就是放了左槐,但同時沒有鐵證洗去左槐的嫌疑,那麽如此一來,儒生就會更加支持君上,與君上共同進退,因爲他們也會害怕墨者威脅到他們。”
衛侯思索半響,道:“這這如何做得到?”
姬定笑道:“這就是臣要說得第二點,君上可以借此案,完善律法、司法,确保不冤枉任何一個無辜的人,避免屈打成招,如果有鐵證指正就是左槐所爲,那端木先生也不會爲左槐求情,若沒有鐵證指正左槐,那就放了左槐,但隻要沒有證據證明不是左槐所爲,儒生心裏肯定會認爲是左槐所爲,那麽到時君上就可以借儒墨之争,來獲取民心。”
“放開我!這不是我幹得!這是一個陰謀,是周濟小賊設計害我的。放開我!”
隻見左槐被兩個官兵押着從房裏走了出來,但他卻在不斷地掙紮,面目猙獰,一張黑臉都氣成了紅色,嘴裏是破口大罵。
但很快就被趕來圍觀的儒生們得唾沫給了堵了回去。
這墨者憤怒,但儒生們要更加憤怒,這儒生認爲自己才是受害者,如果周先生有什麽三長兩短,損失是不可估量的,甚至都有儒生主張大夥一塊去保護周先生。
姬舒坐在馬車上,一直注視着左槐被押走。
又過得一會兒,她吩咐道:“去周家。”
“這不是左槐幹得。”
剛剛入得大堂,姬舒便向正在喝茶的姬定說道。
姬定自顧品着茶。
姬舒稍稍一愣,問道:“你爲何不說話?”
姬定這才斜目瞧她一眼,淡淡道:“一個前不久才被刺殺的人,你能指望他還有心情跟你說話嗎。”
姬舒眨了眨鳳目,突然反應過來,兩頰微微透着一抹紅暈,輕咬朱唇,問道:“你你沒有受傷吧?”
姬定微微皺眉道:“爲什麽你的問候,都充滿着一股虛僞的味道,曾幾何時,我以爲問候應該是最真誠的話語,畢竟又不用花錢,隻是動動嘴皮子。”
姬舒抿了下唇,道:“當我知道你被刺殺,我立刻就派人去打聽,來之前我就已經知道你安然無恙,故此才沒有問候你。”
說到這裏,她偷偷瞄了眼姬定,又道:“不過我還真是一點也不擔心,畢竟先生您神通廣大,本事是深不可測,區區幾個小蟊賊,又焉能傷得了先生。”
姬定放下茶杯,問道:“還有呢?”
姬舒暗自翻了白眼,微一沉吟,道:“倒是那個想刺殺先生的人,令我感到生氣,竟然從武道館找幾個下三流的刺客,便想去刺殺先生,這真是太瞧不起先生了,想必先生也對此感到生氣。”
姬定挑眉瞧她一眼,問道:“何以見得?”
姬舒輕輕哼道:“這還用說麽,五個刺客前去.!”
姬定打斷了她的話,“我是問你爲何笃定左槐不是兇手。”
姬舒眼中閃過一抹笑意,正色道:“如果恩師沒有出面的話,那我倒也不敢保證,畢竟我與左槐他們接觸甚少,但他既然在恩師面前許諾過,那他就絕不會這麽幹。”
姬定點點頭道:“言之有理,但你跟我說沒用,我隻是一個受害者,我也在等待答案。”
說到這裏,他稍稍頓了下,道:“但如果公主敢肯定這一點得話,我倒是認爲這對于公主而言,是一個絕佳的機會。”
姬舒問道:“此話怎講?”
姬定淡淡掃她一眼,“别在我面前裝嫩,我比你嫩。”
姬舒臉上閃過一抹尴尬,道:“先生的意思是,讓我出面替左槐伸冤。”
姬定笑道:“如果公主敢肯定不是左槐所爲,那爲何不這麽做呢。”
姬舒道:“但我也沒有把握找到證據洗脫左槐的嫌疑?”
姬定問道:“這重要嗎?”
是呀!這重要嗎?這不重要啊!
姬舒稍稍瞥了眼姬定,道:“這不會先生在故弄玄虛吧?”
姬定笑問道:“意義何在?”
“爲了助我一臂之力。”說出這話時,姬舒隻覺臉頰略微有些發燙。
好羞恥啊!
姬定拱手道:“公主如此厚顔無恥,将來必成大器啊!”
姬舒啐了一聲,臉紅得已經說不出話來了。
姬定也不忍再打趣她,神色一變,嚴肅道:“如果我沒有被刺殺,朝廷内部可能都已經在商量新法的事,可如今又變得是遙遙無期,隻不過事已至此,我順便幫公主一個小忙,公主切莫自作多情。”
我才沒有自作多情。姬舒撇了下嘴角,問道:“不知先生以爲這兇手是誰?”
姬定問道:“如果我知道,公主會幫我報仇嗎?”
姬舒想了想,道:“如果先生死了,我一定會幫先生報仇,如今先生還活着,哪輪到我出手。”
姬定道:“原來公主嫁不出去了,也不完全是因爲公主想複國。”
我不過就是忘記先問候你,你至于這麽處處針對我麽?可真是小心眼。姬舒美眸一劃,笑吟吟道:“還有就是因爲沒有遇到先生。”
姬定吓得一驚:“你走,别打我主意。”
“呸!真不知羞。告辭!”
姬舒微微瞪他一眼,轉身離開了。
她已經得到了她想要的答案。
姬定偏頭看着那緊緻的翹臀,直至消失在門外,他才回過神來,不禁又擡起右手來,五指張開,若有所思地凝視着,面露掙紮之色,過得好半響,他突然搖搖頭,“滾!休想奪走我的第一次。”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