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定當然相信吳亨會嚴格保密的。
因爲吳亨自己就是幫兇,沒有他的支持,姬定也不可能來這裏。
到底姬定是沒有篡位,這要是傳出去的話,不篡也得篡了,而篡與不篡,性質是完全不同的,故此事先他們就已經做好萬全的安排。
如今守在這裏的,全都是吳亨的親信,而那些見過姬定的小妾、琴師,也都被軟禁起來了。
在控制住姬扁之後,姬定又拿着姬扁的印鑒,僞造王令,讓坤才帶人清點王宮财物,用于償還士兵的軍饷。
“世子,這是小人從王宮裏面清點出來的。”
坤才哆嗦着手,遞上一份清單。
姬定一手将他手中布拿過來,看得一會兒,皺眉道:“才這麽一點?”
坤才讪讪道:“暫時就找到這麽多。”說着,他又補充道:“之前出兵,大王也花了不少自個的錢。”
姬定點點頭,又偏頭瞧向吳亨,将清單遞去,“将軍,這是目前王宮内所能夠動用的一切财物,你與坤才将其拿去變賣,換得的錢,就全部發給将士們,但我估計也隻能抵上一半的軍饷,剩餘的就先打上欠條,我保證在半年之内全部還清。”
“多謝世子。”
吳亨也不看清單,直接抱拳道。
在他看來,這已經是非常不錯了,他知道王室如今是非常窘迫,而姬定能夠搬空王宮來還債,這真是沒話說了。
坤才突然道:“世子,其實這将士們的軍饷,還隻是其次,這主要的債務,還是大王之前從那些富戶手中借來的錢,如今他們也是成天上門催債,若是知道我們發放軍饷給将士們,隻怕他們會催得更加厲害。”
招募兵,肯定得先給一些軍饷,如今還的軍饷,可以說是尾款,而之前募兵的錢,幾乎都是借的,所以欠富戶的錢,才是這大頭啊!
不過向天子催債,這聽着有些離譜,但目前周王室衰微,以及當下的制度也并非是那種高度中央集權,大富戶還是敢上門讨債的,至于天子還不還,那又得另說。
姬定道:“你去告訴他們,讓他們一個月後來這裏,屆時大王會一錢不少的都還給他們。”
坤才與吳亨相觑一眼,眼中盡是困惑。
這小頭就已經讓你變賣家業,那大頭你拿命去還,還一個月之内,隻怕一年都還不清啊!
姬定瞧他二人一眼,問道:“怎麽?你們不信我?”
“小人不敢!”坤才忙道。
吳亨道:“世子,就算債務能夠還清,可是他日秦軍若來,我們又該如何抵擋?”
這話說得他自己都有些于心不忍,這位世子不過十三四歲,卻要面臨着這麽多困難。
可以說,除了控制王城之外,任何一個困難,那絕對都是地獄級别的,在他看來,也都是無法解決的,故此他也隻能向姬定問策,因爲他能做的非常少。
姬定卻是氣定神閑道:“這攘外必先安内,秦國方面目前還隻是嘴上說說,并未真的發兵攻打王城,但如果我們不能團結一心,縱使秦軍不來,王城也會不攻自破的。”
話雖如此,但是.!
吳亨、坤才心中皆是暗歎一聲。
他們認爲這隻是早死與晚死的區别。
姬定又向吳亨道:“将軍,如今是非常時期,城内的治安是至關重要,這期間就勞煩将軍了。”
吳亨抱拳道:“還請世子放心,隻要有臣在,王城就亂不了。”
他之所以有底氣說這話,蓋因錢到位了,不然的話,他可保證不了。
“多謝将軍。”
待吳亨退下之後,姬定又從被褥底下,拿出一塊布來,遞給坤才,“你馬上命人去準備這上面的材料,另外,召集宮内所有的工匠,讓他們在北宮待命,我有任務交給他們。”
“小人遵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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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姬定沒有篡位奪權,但是王城其實已經易主,隻不過大家都還蒙在鼓裏,隻有少數人知道是什麽情況,他們對外是告知周王身體抱恙,暫時先由世子來處理政務。
不過還債,還是以爲周王的名義,姬定隻是躲在後面操縱。
但不管怎麽樣,還是還了部分債務,雖然隻還得一半,但是也打了欠條,并且保證每月都還款,還帶利息的,這令将士們對世子是感恩戴德。
王宮内部也就安定下來。
但是那些大富戶可就不幹了,我們的錢怎麽辦,按照地位階級來說,也應該先還我們的錢,而不是那些士兵,于是他們聯合起來,上門讨債。
而王宮給予的回應就是,讓他們一個月後來這裏,保證全部還清。
雖然那些富戶已經知道王宮沒錢了,什麽都賣了,但由于他們之前都已經做好被賴掉的打算,故此如今王宮還給予保證,那他們當然願意等上一個月。
轉眼間,就過去了七日。
北宮。
姬定來到宮門前,一邊用手帕擦着手,一邊向旁邊的坤才道:“這裏你得看緊一點,可不能再出任何差錯,每個步驟都得按照我的要求去做,否則的話,我們就都得上街乞讨。”
“世子放心,小人就是不眠不休,也會盯緊他們的,絕不會出任何差錯。”
“那倒沒有必要。”姬定呵呵笑道。
這時,一個護衛來到門外,行禮道:“啓禀世子,大王召見你。”
雖然姬定将姬扁軟禁在簃台中,那也不是那種完全封閉的,還是給姬扁留了個窗口,讓他也知道外面發生了什麽,但是這消息是隻準進,不準出。
姬定微微皺了下眉頭,又向坤才道:“沒有我的命令,誰也不能進出這裏。”
“小人遵命。”
吩咐之後,姬定便往南宮走去。
自那日之後,姬定就再也沒有見過姬扁,他唯一做得事,就是極大程度上削減姬扁的開銷,什麽美酒佳肴,那就别想了,兩葷一素,就這麽多,你愛吃不吃。
再度來簃台時,不說姬扁整個人精神許多,但也沒有醉醺醺的,而且還穿上王的冠冕,跪坐在鋪墊上,至少看上去像個人物。
“定兒拜見父王。”
“.!”
姬定行禮半響,見父親不出聲,索性直起身子來,反正如今都是跪坐,行禮與不行禮的區别,僅僅是低個頭,彎個腰。
父子二人對視好一會兒,姬扁才冷冷問道:“餘真是很好奇,你這小兒是如何奪取軍權的?”
在當時那種情況,他不是沒有想過後果,恰恰相反,各種後果他都有想過,但是他是千算萬算,沒有算到姬定會站出來奪權,因爲在他的印象中,姬定就是一個小孩,而吳亨對他又是忠心耿耿,他兩是怎麽勾搭一塊去了。
這些天他是百思不得其解啊!
姬定微笑道:“這很簡單,孩兒隻是告訴吳亨,父王甯可花錢去修建宮殿,也不願意給将士們發軍饷,而孩兒願意變賣家業,來還軍饷。”
他當時真的就這麽一句話,吳亨就直接倒向他,因爲吳亨當時就沒得選擇,如果他不作爲的話,隻要姬定将這話告訴将士們,吳亨可能就自身難保。
“你!”
姬扁咬牙切齒地怒瞪姬定一眼,被兒子背刺的感覺,可真是不好受,關鍵這混蛋還說得理直氣壯,他不由得冷笑一聲:“如果餘将你隐瞞王宮部分錢财的事,告訴吳亨,你說他們會怎麽想,他們還會聽你的嗎?”
原來他早就将他的私房錢悄悄運送到南宮來,但是據他所知,這部分錢并沒有拿走,他不相信姬定就沒有查到這一筆錢。
姬定對此隻是微微一笑:“父王大可去試一試,孩兒也不會攔着父王的,正好孩兒也覺得這奪權太過簡單,毫無挑戰性。”
這麽嚣張?姬扁怔怔望着姬定,隻覺這個兒子十分陌生,又問道:“可是你爲何要隐瞞這部分錢财?”
姬定搖頭一歎道:“父王如此天真,也難怪當初被那魏王玩得是團團轉。”
姬扁臉都垮了下來。
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
姬定又道:“如果孩兒一次性就将軍饷還清,那他們現在還會聽孩兒的嗎?這欠錢爲尊的道理,父王不會不知道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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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是一些老面孔,闊别四月再見到你們,感覺真好。
謝謝大家。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