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魏國崩盤的情況下,隔壁的齊國卻對此無動于衷,就常理而言,齊國肯定是要擋住大周東進的腳步,他們之前不顧一切發動戰争,也是爲了脅迫魏國不能歸順大周,可就連姬定去到濮陽,齊國都沒有動手。
這實在是令人費解。
而原因很簡單,就是齊國主力所在徐州戰場,剛剛經曆着一場潰敗。
十萬齊軍被三萬大周軍一舉擊潰。
這也是齊國大将田盼人生中最爲慘痛的一次失敗。
而失敗的主要原因有兩點。
其一,齊國并沒有從韓國失敗的過程吸取教訓,或者說沒來得及改變,還是維持原有戰術,就是将精銳部隊和普通平民合爲一體,而他們面對卻是三萬全副武裝職業軍人。
這普通民兵是很難招架住職業軍人的沖擊,在這種大規模的戰争,将軍是很難控場,當普通民兵潰敗時,就會造成連鎖反應。
趙雍就是從鄭、宋戰争中吸取教訓,他是選擇以精銳對抗精銳。
而景翠是知己知彼,因爲之前楚國的兵制就還不如齊國,他是知道舊兵制和新兵制的差距所在,他是主動尋求與齊國主力決戰,因爲越大規模的戰争,相對而言,職業軍人就更能夠聽從指揮,容錯率高,同時對方的薄弱點也更多。
齊國還是傳統的戰略思維,認爲自己這方的兵力是遠勝于對方,那麽正面決戰也有利于己方。
可是田盼忽略了一點,是人都怕死,打不過還不能跑麽。
這一跑可就壞事了。
其二,爲何而戰。
這是非常非常重要的,信仰要勝過金錢,軍隊若有信仰加持,這戰鬥力是要翻番的。
爲金錢而戰,這腦子裏面就肯定是有一個價碼。
而這個價碼将會在生死攸關之際,起到負面的作用。
爲信仰而戰,是要達到目的才會罷休。
齊軍是爲生活而戰,甚至許多士兵都是被迫參戰,反觀徐州軍,這支軍隊是當初新會在楚國組建的第一支軍隊,而在經過巴蜀煉獄般的考驗後,這新會的宣傳能力和組織能力,那是毋庸置疑的。
徐州軍很快就吸收新會思想,他們非常清楚的知道,自己是爲自己而戰,爲和平而戰。
除此之外,還有一個次要原因。
就是徐州軍休整多日,期間又不斷更新軍備,他們心裏也渴望練一練手,就好比買了件新衣服,總是會希望穿出去到街上走走。
反觀齊軍将士,是身心俱疲,畢竟他們又沒有信仰加持,打得很累。
這些原因促成了此次慘敗。
南方的潰敗,才導緻齊國是無力支援魏國。
然而,吸取了經驗的趙雍,統帥三萬趙軍精銳從長平出兵,于上黨會戰昭陽大軍。
結果更慘。
他的失敗是必然的。
而且是沒有懸念的。
趙雍出征之前,那是信心滿滿,因爲他在曾在齊國吊打齊軍,他敢以三萬兵馬出征,就是他認爲他的騎兵是高機動性,這賦予他無限的可能。
這天下武功,唯快不破。
縱使打不過,他也能跑啊!
但是他也見識過姜季武的治軍手段,這剛剛接觸的時候,他還是很小心謹慎,但這姜還是老的辣。
昭陽并沒有将趙軍最新的技戰術告訴将士們,他們還是采取傳統步車戰術應對。
結果當然是打不赢。
趙雍畢竟年輕氣盛,他一看這大周軍隊,雖然戰鬥力确實比齊軍要高,但技戰術還是不如自己。
他就尋思着趁着昭陽沒有找到對策之前,就一舉擊潰大周主力,直接拿下上黨。
一旦趙國奪取上黨,那就等于一把劍懸在洛邑的頭上,随時可以落下,而且可以進軍河西,與秦軍聯合。
然後然後他在上黨就被大周騎軍教做人了。
姜季武率領五千騎軍,憑借超高的機動性,從太行山小路,迂回到趙軍的後方。
縱使趙雍是一代軍事天才,但他也無法彌補馬镫和馬蹄鐵的差距。
别說打,就連跑都跑不赢。
那姜季武别得不管,就盯着他趙雍。
因爲姬定曾再三強調,此戰的關鍵,不在于能否打赢,因爲赢肯定會赢的,但光赢下此戰,對于全局戰略也沒有太大的影響。
這不會對趙國造成太大的傷害。
關鍵是在于能否活捉趙雍。
因爲趙雍自出道以來,就沒有輸過,趙肅侯都已經在爲兒子讓路,對于趙人而言,他就是趙國的未來,一旦捉住趙雍,将會給趙國帶去難以承受的打擊。
偏愛身先士卒的趙雍,被老奸巨猾得昭陽和年輕氣盛的姜季武前後夾擊,團團圍住,那趙國騎兵更是被大周騎兵在戰場上溜着玩。
趙雍看到對方的騎兵,這才是他夢想中的騎兵,興奮之餘,又陷入絕望之中。
對方裝備和技戰術都比他先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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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西線戰場,還是重複着巴蜀的故事,都布、孟殇的龜縮戰略,令公子疾是無計可施。
主要還是對方的弓弩遠勝于秦國的弓弩。
攻堅之戰,射程的差距是非常緻命的。
當然,秦國方面也沒有舉國之力來打,那狡猾的嬴驷,深知秦國恢複,不能再大動幹戈,故此他内部還是在搞休養生息,安撫民心,公子疾隻是渴望牽制大周部分主力,爲齊國、趙國争取機會。
而并非是真想跟大周決一死戰。
但是趙國和齊國的潰敗,還是給秦國帶去那麽一絲絲絕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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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戰定乾坤。
如果說姬定的宣傳攻勢,隻是投機取巧,不講武德,勝之不武,可是這正面對抗,他們依然是完敗,那就!
宋國、燕國率先跳出來,表示願意爲天下太平而歸順大周,遣派使臣去往洛邑商談歸順事宜。
公子偃這個野心十足的家夥,看到齊軍的慘狀,隻覺這背脊發涼,關鍵宋國就在楚地邊上,躁動的思想也在往宋國滲透。
公子偃覺得歸順是他唯一的出路。
燕國方面則是充滿着戲劇性,這幾年燕國一直苟着,而原因就在于,其相邦子之正在謀劃奪權。
沒有心思對外擴張。
在蘇秦的幫助下,子之開始在國内宣傳堯舜的故事。
意思就是忽悠燕君退位讓賢。
燕君本來被洗腦的差不多了,結果這大周突然登場,他就尋思着,既然是要退位讓賢,就不如歸順大周,還天下人一個太平。
這美名豈不更美,更偉大。
子之當即淚崩!
當然,這裏面蘇秦也做了許多地下工作,就是他率先将輿論給扭轉過來。
然後他又去忽悠子之,你看,大周這麽強大,你這時候若取代燕君,那跟找死有什麽區别。
就不如支持歸屬大周,這樣的話,你還能如昭陽他們一樣,在大周位居高位。
子之一看趙國、齊國兵敗如山倒,燕國是肯定打不過,于是采納了蘇秦的建議,支持歸順大周。
燕宋此舉,對于趙齊而言那更是雪上加霜。
尤其是趙國,正面臨着内憂外患,土崩瓦解,這趙雍被生擒,不但徹底打頹了趙肅侯,同時也令他的政權變得岌岌可危,原本趙雍是繼承人,那大家也都服氣。
現在趙雍被捉了,那你趙侯将傳位給誰?
那大家是不是都可以來試試。
然而,趙肅侯之前爲了給趙雍鋪路,漸漸退居幕後,這手中的權力不如以前。
更加要命的是,幾乎被打得奄奄一息的中山國,突然又死灰複燃,他們跳出來,與燕國站在一起,表示他們中山将與燕國一道歸順大周。
中山國對趙國是恨之入骨,跟誰也不跟你。
我還要想盡辦法惡心你。
而在濮陽迎娶姜氏過門的姬定,又馬不停蹄地趕去上黨。
周軍大帳。
姬定來到一間小屋内,隻見裏面坐着一個老成的少年。
那少年見他進來,直接将臉偏到一邊。
這少年正是趙雍。
姬定笑道:“這年輕就是好,餓了三天,都還能夠坐得起來。”
趙雍哼了一聲:“我絕不會投降的,你死了這條心吧。”
“死了!死了!”
姬定點點頭,又道:“我今日前來,是想告訴你,你的父親如今是深陷困境,你難道打算見死不救嗎?”
趙雍猛地回過頭來,道:“我父王怎麽了?”
姬定歎道:“你被擒,那你父親該傳位給誰?你的那些親戚,不都得有點想法嗎。”
趙雍聞言,頓時心急如焚,眼眶也微微泛紅。
他覺得是自己的莽撞,連累了父親。
姬定坐了下來,道:“别哭!你趕緊吃飯,我待會将你的部隊都還給你,你回去解決問題。”
趙雍看向姬定,震驚道:“真真的嗎?”
姬定點點頭,道:“我甚至都可以賣一些馬具給你,咱們到時再打過。”
趙雍哼道:“你莫要瞧不起人。”
姬定搖搖頭道:“我要是瞧不起你,那我就不會留着你,隻不過這支騎軍是我一手締造的,那我自有克其之法,你若不信,到時咱們可以再試試,結果是不會變的。但是如今當務之急,是你得趕緊吃飯,恢複一點力氣,然後率兵回去穩定住局勢。”
趙雍狐疑地瞧了瞧姬定,忽然起身抱拳道:“多謝世子,大恩大德,我趙雍他日必當厚報。”
姬定呵呵道:“但願你有機會報答我。”
趙雍是一臉尴尬。
人家可是大周世子,他拿什麽報答。
心系父親的趙雍,連吃幾大碗飯,休息一晚之後,便帶着姬定歸還給他的兵馬,返回趙國。
“世子就不怕放虎歸山嗎?”
城牆上,昭陽看到趙雍遠去的隊伍,向姬定問道。
姬定呵呵道:“我就早就派人在邯鄲散播消息,說趙雍已經歸順大周,他這一回去,那趙侯将會面臨非常艱難的抉擇。
再說,以将軍之才,還怕他一個未及弱冠的小娃嗎?”
昭陽歎道:“世子有所不知,上一回我就是敗給一個未及弱冠的小娃。”
說罷,二人都哈哈大笑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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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不其然,趙雍率部抵達長平,結果就遭到趙軍的阻擊。
這可将趙雍給氣得半死。
這趙國貴族跟其他國家的貴族也沒有兩樣,他們也堅決不願意歸順大周的。
沒有世襲權力的貴族,那還能叫貴族嗎?
他們聽說趙雍已經投降周世子,此番回來,繼承王位之後,便會率領趙國歸順大周。
趙雍是百口莫辯。
若非如此,你一個俘虜還能夠原班人馬回來,那大周世子是傻缺嗎?
趙雍就沒法解釋啊!
趙肅侯當然是相信的自己兒子,但是底下的貴族統統不相信趙雍。
他們都要求趙雍隻能獨自回來,不能帶兵馬。
趙肅侯心裏也清楚國内的情況,趙雍若是不帶自己的兵馬回來,那就會很危險,因爲這些貴族已經不再信任趙雍,就不可能輕易讓趙雍坐上王位的。
可就在趙肅侯糾結之際,趙國的貴族們選擇先發制人。
這事情都已經到了這個地步,若是趙雍回來重掌大權,這些質疑他的人,又能有好果子吃嗎?
索性一不做二不休。
趙雍的回歸反而加速了趙國的内亂。
被擋在長平外面的趙雍,隻能求助于大周。
姬定立刻派遣姜季武統帥三萬大軍協助趙雍回國,同時還命司馬昭魚前去協助,畢竟姜季武的政治智慧還是有些欠缺的。
這麽一來的話,這趙雍不是周臣也是周臣,因爲他是帶領大周軍隊去攻打趙國貴族,關鍵打完之後,趙國也無力抵抗大周。
這一切自然都是姬定爲趙雍精心準備的,目的不但是要趙國歸順,而且還要順便清除一批趙國的貴族。
姬定不殺人的。
他隻會借刀殺人。
而姬定則是返回洛邑主持大局。
東線戰場,在景翠擊潰田盼大軍之後,姬定是立刻下令,停止進軍。
然後以濮陽爲基地,開始對齊國展開宣傳攻勢。
大周民刊如雪花一般的飄向齊國。
哥就這一招,但你們就是沒法破解。
大周向齊人表示,雖然我們在徐州取得大勝,但是大周是爲和平而來,不願意再添殺戮。
這齊國的文人,紛紛站出來,表示燕宋都已經歸順,趙國又發生内亂,齊國已經無力與大周抗衡。
是不是還有必要讓更多的齊人妻離子散。
關鍵我們本來也都是周臣,歸順大周,也是理所當然的。
年邁的齊威王終于支持不住,病倒在塌上,雖然鄒忌、田嬰等人還是在拼命維持政權穩定,但是.齊國已經是大勢已去。
那麽現在的問題,就是這些諸侯國該怎麽歸順。
姬定給出的答案,就是所有的一切都攬在大周頭上,那周幽王又被拿出來狠狠批判了一番。
反正,這一切禍亂始于大周。
是大周對不起天下人。
懇請大家再給大周一次機會。
語氣是非常謙卑。
既然所有的過錯,都是大周的,那麽諸侯的債自然是一筆勾銷,既往不咎。
主動歸順的,會給予一個光榮稱号,不過土地全部收回,封邑也全部廢除,财物的話,還是你們的。
貴族就不一樣,有些貴族會保留一定的财物,但是有些貴族,死不悔改,煽風點火,比如楚國那些貴族,又比如成陵君,他們将統統被沒收财物。
這麽一來的話,許多貴族就趕緊改口支持大周。
如今大家都清楚,已經沒有人能夠抗衡大周,此時不表明忠心更待何時。
同時姬定表示,能力将決定一切,你有能力可以立刻來應聘官職,不在乎你的出身和血統。
如惠施、公孫衍、昭陽、司馬昭魚、子之、陳吾等人都是位居高位。
但是縣一級的官員,就全都是新會出身的。
無一例外。
姬定也不傻,不可能将權力交給他們,他的成功乃是民心所緻,故此這底層一定要控制住,上層反而無所謂。
洛邑。
世子府。
“如今燕國、宋國已經歸順,那邊趙雍也已經答應歸順,齊國難以再對我大周造成任何威脅,如今我們可以集中精力,對付秦國。”
昭陽說道。
姬定目光一掃,問道:“諸位以爲如何?”
幾乎所有人都點頭。
包括孟子。
如今就剩秦國還有一戰之力。
既然要統一,就肯定是要出兵啊!
姬定笑道:“但是我卻有另外的看法。我們現在還沒有實力輕而易舉地消滅秦國,大将軍他們都預判至少至少也得打個四五年。
那麽在這四五年間,将會建立起無數人的仇恨,我不怕被秦國貴族記恨,但是我非常害怕被秦人記恨。
即便我們用武力消滅秦國,我們得到也隻是仇恨,而仇恨就是無盡的隐患,我們損失上萬人之多,而得到數十萬人的仇恨,這顯然不劃算。”
白圭聞言,暗自點頭,是呀!不管他背地裏做了多少見不得人的事,但他從未讓各國平民之間建立起仇恨,哪怕是在巴蜀,他也是極力促使秦人和蜀人成爲一家人,這恰恰也是他能夠成功的關鍵原因。
孟子也深表認同,問道:“不知世子有何打算?”
姬定笑道:“封堵住秦國就行,隻要秦國無法再對外擴張,那麽秦國的制度就支撐不了幾年。當務之急,我們還是應該趕緊在各地建立起制度,幫助各地人民回歸于生活。此亂源于我大周,也理應由我大周來終結。”
孟子突然道:“說到建立制度,這蛇無頭不行,不知世子.!”
姬定咳得一聲道:“我将會迎回九鼎法,繼續由我出任宰相。”
他雖然也迷戀權力,但是對天子之位不但毫無興趣,而且充滿着反感,他是既想要權力,又想要更自由的生活,而不是當一隻籠中之雀。
子讓就道:“何必多此一舉。”
姬定趕緊解釋道:“這是我吸取的經驗教訓,世襲制存有諸多弊端,如果我能夠長生不老,那倒是無所謂,但是我會死的,誰又能保證我兒子跟我一樣優秀。”
孟子道:“可是我聽說,世子之所以不願意加冕,乃是因爲世子不喜歡過天子的生活,怕受到束縛,怕太辛苦。”
姬定怒拍桌子道:“這是誰造的謠,我是那種人嗎?”
“.!”
“你們怎麽都不說話?”
“咳咳!”
子讓道:“世子的用意,我們都明白,但是天下人未必能夠明白,這天無二日,國二無主,天下人看到的始終是天子,而非是宰相。而如今世子加冕乃是民心所向,衆望所歸,如果世子加冕,天下人也都會安定下來。”
孟子點頭道:“端木部長言之有理,如今天下更需要一個英明的天子,讓天下人心甘情願地從魏人、齊人、楚人、趙人、燕人變成周人,而非是一個賢能的宰相。”
雖然儒墨兩家,都非常支持天子制度,但此時此刻,他們還真不是因爲信仰,而是天下還真需要一位衆望所歸的天子,使得天下人歸心。
完全是出于國家考慮。
子讓又馬上說道:“之前世子未曝光身份,九鼎法自然是最适合的,但如今世子已經亮出身份,這九鼎法就顯得有些虛僞。”
姬定錯愕地看着二人道:“二位不是死對頭嗎?”
子讓道:“我與孟院長無冤無仇,平日裏也是就理而争,今日亦是就理而合,我們不反對九鼎法,但是此時此刻,天下人更需要一名衆望所歸的天子。”
姬定微微一笑,旋即起身道:“今日議事到此爲止。”
便是離開了。
回到後院,他便向自己的三位夫人抱怨道:“真是豈有此理,枉我這般尊敬他們,他們竟然想逼良爲娼,我真是看錯他們了。”
姜氏道:“夫君,他們隻是想你繼承天子之位,你卻說成是逼良爲娼?”
荊夫人笑道:“夫君這是以退爲進,他就是喜歡人家逼着他做他想做的事。”
姜氏深表認同地點點頭。
“這回真不是的。”
姬定隻覺自己事百口莫辯,道:“不信,你們可以問公主,她是知道的,我是真不想當天子。”
姬舒點點頭道:“夫君說做了天子,就隻能每天面對我們三人。”
“嗯?”
姬定不可思議道:“夫人,要不要我幫你摸着良心說話,我當初是這麽跟你說的麽?”
姬舒道:“父王已經都告訴我了,這與你當初說得不也差不多,你不喜歡天天待在宮裏的生活,待在宮裏,不就是天天面對我們三個麽。”
“我知道這罪魁禍首是誰了。”
姬定起身就出得門去。
簃台。
“父王,您這算是報複嗎?”
姬定瞅着醉醺醺的姬扁,這氣就不打一處來。
姬扁眯着眼問道:“吾兒何出此言?”
姬定哼道:“你這演技就别裝了好麽,是不是你讓孟院長他們支持我繼承天子的。”
“這有何不對嗎?”姬扁是搖頭晃腦。
姬定激動道:“您明知我不想當這天子,你還要這麽做,你不是成心讓我難受麽。”
姬扁道:“父王這都是跟你學得呀!”
姬定道:“跟我學的?”
“對呀!”
姬扁擺着手道:“你再說說你的計劃,你打算怎麽做?”
姬定道:“我出任宰相,負責管理天下,将來由我兒子繼承天子之位,可以做到雙重保險。”
姬扁道:“你能夠讓你兒子繼承天子,餘就不能讓餘的兒子繼承天子?”
姬定道:“誰說父王不能讓咳咳,父王,咳,兒臣這麽做,爲得是天下,而非是一己私利。”
姬扁瞧了眼姬定,見他都不臉紅,于是道:“餘與白部長、孟院長他們都談過,他們都認爲吾兒繼承天子,将更有利于天下一心,餘雖然老了,但還不至于糊塗,天下人是怎麽想的,餘心裏也有數啊!”
姬定心裏難能不清楚,苦笑一聲:“想不到我在外奮鬥十年,結果竟然是将自己關在一個牢籠裏面。”
姬扁呵呵道:“所以你就希望繼續關着父王,你可真是一個大孝子。”
姬定道:“我以爲父王很享受。”
姬扁道:“餘現在也想出去看看,由吾兒打下來的壯麗河山。”
姬定點點頭道:“好吧!反正生前就可以退位,父王等我幾年,到時我們一家人一塊去看看。”
不僅僅是孟子、子讓他們支持姬定加冕,包括那些歸順來的大臣也都是強烈要求姬定加冕。
這承諾是你姬定許得。
我們也是向你姬定歸順的,你要不當天子,試問誰能安心啊!
畢竟如今大家可不相信法制,認爲王權才是最有保障的。
我們以前經常欺負你爹,誰能保證你爹不報複我們。
次年,在趙雍與姜季武合力消滅趙國貴族後,趙雍表示歸順大周。
同年,齊威王病逝,齊國宣布歸順大周。
同年,姬扁宣布退位。
台階之下,九鼎之前,那個曾披頭散發、睡袍短褲少年,在此地正式加冕爲王,君臨天下。
姬定即位之時,就鄭重宣布,再度确立法制,律法面前,人人平等,天子亦不能例外,同時廢除華夷之說,任何人民受到壓迫和剝削,大周都決不能坐視不理,此乃大周的立足之本。
故此在第二年,姬定就任命昭陽爲統帥,趙雍、姜季武爲左右先鋒,率領三萬精騎出兵塞外,征戰義渠。
同年,義渠王被殺,廢除當地奴仆制度,還牧場于民,給予當地牧民大周戶籍,在當地建立起府縣,建立學院,北邊草原也納入大周版圖。
秦王嬴驷是眼睜睜地看着自己的老對手,被大周軍隊摧枯拉朽般地一波帶走,知道自己已經是無力回天,于是主動表示歸順大周。
但是征程遠沒有結束.!
因爲有人的地方,就會有壓迫。
而在國内,姬定興辦教育,提出生産力将決定生産關系的概念,故以科學作爲國學,但是同時他也允許各學派建辦學院。
此時,最初一代接受教育的平民女子已經成長起來。
他們讀書自然也是希望力争上遊,而不是在家耕地。
姬定這才開始慢慢開放各行各業。
之前幾乎所有的商業幾乎都是國有的。
姬定一直壓着就是希望能夠等待下一代成長起來,如果當時就開放,那麽舊貴族肯定是占據絕對優勢的。
百家争鳴依舊在持續着,而百花也在此刻綻放。
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
辜負了大家期待,真是非常對不起。
但是這成績不好,也隻能快速收尾。
我有罪!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