嗚嗚嗚~
清晨,東方剛剛露出一絲魚肚白,蒼涼而悠遠的号角聲便連綿而起,将還在睡夢中的将士們驚醒起來。
衆将士急忙起身,迅速的洗漱和整理行裝,一切整理完畢之後,奔向夥房,發現夥房的兄弟們早已給他們準備了熱氣騰騰的飯食,除了米飯之外,還有香氣四溢的土豆炖肉,那肉湯中的豬肉,又肥又嫩,比平時也要大塊得多,一個個頓時胃口大開。
“夥計們,辛苦了!”有人滿懷感激的對那眼中盡是血絲的夥夫們緻謝。
“辛苦甚麽,飯食管夠,弟兄們吃飽了,狠狠的給俺殺叛賊就是了。”一名年長的夥夫,一邊大勺大勺的打着肉菜,一邊大聲的說道。
一名年輕的士卒,趁着打菜的當頭,低聲對那年長夥夫道:“父親,孩兒便要上戰場了,那個甚麽受益人,孩兒……”
話未說完,那夥夫便打斷他的話,狠狠的說道:“上了戰場,别給老子丢人就是,錢不錢的不值甚麽,俺們這條命就交給左将軍了。”
那年輕士卒點了點頭,沒有再說話,打了菜便狼吞虎咽起來。
不一會,衆将士吃了個飯飽湯足,集結的号角也吹響起來。
各營、各隊、各什、各伍将士,在自己的長官的組織下,迅速在大營前面集結和列隊,衆人皆訓練有素,不過一炷香的功夫,便已集結完畢。
前面兩排是沈勁和刁協統領的一千重甲刀盾兵,将士們全部身着明光铠重甲,頭戴兜鏊,手持一人多高的大鐵盾,腰懸短刀。第一排五百面大盾緊緊的靠在一起,形成一道密不透風的銅牆鐵壁,一眼望過去,隻見盾牆,不見人影。第二排甲士,也持盾在後,受到沖擊時可以幫第一排的同袍抵住陣腳,同時前排若有傷亡,也可迅速部位,不至于露出空檔,以保護後排的長矛兵。
重甲刀盾兵的後面,則是四個長矛方陣,分别由桓溫、謝尚、虞嘯父和張澄四人統領。每個長矛方陣五排,一百列,合計四百列。前面三排的長矛兵跟重甲刀盾兵一樣,全部身着厚實的明光铠,頭戴兜鏊,手執近六米的長矛,那一杆杆長矛如同密集的森林,直刺蒼穹。後面兩排的将士,也頭戴兜鏊,雖然穿的是筩袖铠輕甲,但是胸前全部挂着短盾,護住了要害部位。
往後則是一千短弓兵,由紀敏統領。短弓兵每人各帶四十枝箭,手中都是八鬥短弓,短弓雖然射距短,有效殺傷距離在五十步,但是勝在射速快,射速是長弓的幾乎兩倍。
然後是一千長弓兵,由卞誕統領。長弓兵都手執一石二鬥弓,有效殺傷距離爲八十步,每人各帶二十枝箭。
長弓兵的後面,則是整個天策軍最大的殺器,荀蕤統領的一千弩兵,都是極具勇力者,手持三連發大黃弩,一百五十步之内,殺傷力可以用恐怖來形容,殺傷力僅次于弩車,就算是明光铠,也未必能擋住。
大黃弩帶絞輪和長長的搖臂,雖然開弩極慢,但是要省力得多,而且一次能裝填三枝弩箭,所以射速并不慢。
長矛方陣和大黃弩,是司馬珂敢以八千對三萬的信心所在!
再往後則是顧會所領的五百器械兵,以投石機爲主,合計五十台投石機,雖然行動緩慢,但是因司馬珂是以逸待勞,每十人推動一輛投石機,又在隊伍的後列,就算稍稍落後一點,也不影響隊列。
最後面是虞洪所領的五百輕甲刀盾兵,說是斷後,更多的是督陣的功能,防止有人生亂。
陸納和朱能兩人,各率五百樸刀兵,分列左右。而周琦又率三百羽林騎,手執長竹矛,分成兩列,立在樸刀兵的旁邊。手執長矛的羽林騎和樸刀兵,共同護衛兩翼。雖然說地形的優勢,不會被庾怿的叛軍三面包夾,但是仍然要防止有敵軍自兩翼突襲。畢竟司馬珂的陣型,兩翼是最大的軟肋。
眼看隊列已然整頓完畢,此時一名塘騎越過重重護衛,直奔司馬珂馬前,高聲喊道:“啓禀左将軍,敵軍傾巢而出,約三萬餘人,已自姑孰大營啓程,向我軍襲來。”
司馬珂點了點頭,喝道:“再探!”
那塘騎得令而去。
司馬珂喝道:“擡棺,出列!”
嘿~
随着一陣渾厚的呼喝聲,四名悍勇的士卒用杠子擡着一具紅色的薄棺緩緩的走了出來,立在大軍之前。
刹那間,衆将士頓時一片靜寂,齊齊的望着那具紅色的棺木,眼中露出激動的神情。
左将軍要擡棺出戰,足見其誓死殺敵的壯烈。
馬蹄聲響動,司馬珂全身甲胄,披着一襲火紅色的披風,手執一丈三尺的大戟,緩緩縱馬而出,立在八千大軍之前。八千雙眼睛頓時全部集中在司馬珂的身上,全體将士屏聲靜氣,等候着司馬珂的訓話。
司馬珂手中的戰戟高高的揚起,全場頓時沸騰起來,齊齊舉着手中的兵器,高聲喊着“左将軍”。
這一刻,司馬珂就是他們心目中的神。
緊接着,司馬珂的戰戟一壓,那如雷的喊聲頓時又安靜了下來。
司馬珂高聲喊道:“弟兄們,此戰,事關我等之生死,爾等可敢随我一戰?”
全場的喊聲再次激昂而起,直沖雲霄。
“戰!”
“戰!”
“戰!”
那熊熊的戰意,如同滔天的火焰,點燃了所有天策軍将士的熱血和豪情。
司馬珂大笑,長戟一指:“出征!”
咚咚咚~
随着如雷的戰鼓聲響起,旌旗舞動,八千将士邁着整齊的步伐,緩緩的向前推進,奔往姑孰城方向。
慢慢的,大軍便進入了那段狹隘的地面,剛剛好占據了整個橫向的寬度,兩邊隻留出不到十米的空隙。
踏踏踏~
八千将士,邁着整齊的步伐,發出一陣如雷的腳步聲,堅定的向前推進,如同一片方形的烏雲,緩慢的向前移動着。
一直推進了兩裏地,司馬珂喊了一聲“停”,大纛舞動,号旗層層傳遞下去,八千大軍戛然而止,迅速的調整隊列,每行每列的直線,依舊如同用墨線拉過一般。
前頭的塘騎,不斷的傳遞着訊息,直達司馬珂面前。
十裏。
八裏。
……
三裏!
此時天色已大亮,可以看見那天際邊湧現出一條黑線,漸漸的,那黑線越來越粗,逐漸形成一片烏雲。
烏雲越來越近,最先看見的是一片遮天蔽日般的滾滾煙塵,漸漸的,可見得那煙塵之中有千軍萬馬奔湧而來,如同無邊無際的浪潮一般,那轟隆隆的腳步聲,更是如同滾滾的雷勝一般。
來了!
衆将士一個個神情緊張,緊緊的握住手中的兵器,屏聲靜氣,全神貫注的盯着那奔湧而來的兵馬。
三萬大軍,果然氣勢磅礴,令人爲之震撼。
漸漸的,敵軍越來越近,開始進入這一段相對較窄的地面,就在此時,滑稽的一幕出現了,原來敵軍的陣列過寬,導緻最邊上的将士無法進入那段最狹隘的地面,邊上的軍馬的隊列頓時亂了起來。
雖然亂的隻是兩邊幾列兵馬,也足見敵軍将領并沒做好功課,否則怎麽會出現這種低級錯誤。
刹那間,司馬珂麾下的将士原本緊張的心情突然放松了起來。來軍不隻是犯了這個低級的小錯誤,那整體的陣列更像是一個初具形狀的毛坯,混亂不堪,腳步聲更是雜亂無章。雖然說賊軍奔襲了十餘裏難免混亂,但是這陣型明顯是沒有人在管理,足見其治軍不嚴。
此時,敵軍離天策軍隻有一裏地了,雙方已經可以看清對方的陣容。
大軍之中的庾怿顯然也看出了自己的陣列混亂,眼見得前頭的司馬珂已然率軍嚴陣以待,急忙喝了一聲“停”。
陣旗舞動,号旗層層傳遞,三萬大軍終于緩緩的停了下來,腳步聲漸停,那一片漫天的煙塵也慢慢的止息。
就這麽一停,司馬珂麾下衆将士的信心愈發高漲。那敵軍前面的軍馬急停之下,真的像浪花一般,蜿蜒曲折,前的前,後的後,亂成一團。
終于,經過一陣整治之後,庾怿的三萬大軍終于有點像模像樣了,庾怿長劍一指,高聲喊道:“前進!”
司馬珂冷冷的望着緩緩奔湧而來的庾怿大軍,巍然不動如山。
敵軍越來越近。
五百步。
四百步。
三百五十步。
司馬珂一聲斷喝:“投石機,攻擊!”
天策軍隻需行走兩裏路,那投石機雖然行進緩慢,卻也已到位。
随着号旗舞動,顧會刷的拔劍而出,怒聲大吼:“投石!”
這個年輕小将,剛剛滿弱冠之年,第一次上戰場,心情自是無比激動,那一聲大吼,更是充滿無比的激情。
那些器械兵早已便将石彈裝好,随着顧會的一聲令下,十人齊齊奮力一拉那高高聳立的拍杆,隻聽呼的一聲,那重達二三十斤的巨石,随着杠杆原理的推力,在空中劃過一道巨大的弧線,飛向三百多步外的敵軍。
砰~
那巨石劈頭蓋臉的砸來,衆叛軍頓時一陣大亂,紛紛避讓,然而嚴密的陣列之中,又能躲到哪裏去,隻聽一陣慘叫聲響起,兩三名叛軍将士被砸得躺倒在地。
呼呼呼~
一塊接一塊的巨石飛來,落在叛軍叢中,砸得叛軍的前軍和中軍一陣大亂,慘叫聲不止。
其中一塊巨石,更是從庾怿的頭上飛過,驚得庾怿魂飛魄散。
這投石車雖然殺傷力驚人,但是攻擊速度慢,而且隻有五十台,但是那種巨大恐慌感,卻令衆叛軍軍心大亂,一個個擡着頭仰望着,生怕那巨石落到自己頭上。
庾怿見這般情景,心中大怒,當即下令:“加速前進,碾壓賊兵!”
随着陣旗舞動,前方的叛軍,發出如雷的響應聲,加快了速度,向前沖殺而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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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