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馬珂将庾成的屍體扔落在地,拔劍而出,一道寒光閃過,那庾成的頭顱便和軀體分了家,鮮血噴湧而出,空氣中頓時散發出一股濃濃的血腥味。
司馬珂挑起庾成的頭顱,向那群鬧事的軍士一扔,驚得衆軍士再次齊齊後退。
“繳械不殺!”司馬珂怒聲吼道。
話音未落,四周立即跟着響起驚濤駭浪般的怒吼聲:“繳械不殺!”
當啷~
不知誰率先扔下兵器,随後隻聽兵器落地的聲音四起,環首刀掉落了一地。
衆人習慣聽命于庾成,加上庾成又一路上挑撥和煽動,聲稱要給司馬珂一個下馬威,避免大家在羽林騎吃虧受委屈,所以便跟着胡鬧,但并非是他們對庾成有多忠心。
庾成這厮狗仗人勢,脾氣暴躁,平時也沒把衆軍士當個人看,非打即罵,而且肆意克扣軍饷,除了那十餘個親信,其餘的人對他并沒有多少感情。
此刻,庾成已死,自然也沒人犯得着跟着庾成掉腦袋。
“全部拿下,捆起來!”司馬珂怒聲吼道。
衆将士原本對這群從武昌郡來的丘八橫行霸道,便已恨得牙癢癢的,如今聽得自己的統帥下令抓人,頓時響應聲如雷,蜂擁而上,一個拿一個,将那群武昌郡來的丘八全部按倒在地。
随後有輔兵送來一捆捆的麻繩,上百個軍士全部被捆了起來,成排成排的躺在地上。
“持械圍困上官者,就地格殺!”司馬珂寒聲道。
司馬珂說的是那十餘個持械圍困卞誕和沈勁的庾成親信。
話音未落,那十餘個軍士立即高聲喊冤,請求饒命,痛哭流涕。
沈勁和卞誕齊齊來勸,說是培養一個騎兵不容易,尤其是善騎射的騎兵,更不容易,他們奉命而爲,希望能饒他們一命。
司馬珂冷聲道:“别的錯誤或可原諒,以下犯上作亂者,殺無赦,不得再求情!”
衆将士從沒見過司馬珂這般狠絕,當下不敢再說話。
一旁的周琦,早就等司馬珂這句話,當即将那十餘人全部拉了出來,那十餘人不是什長就是伍長,身後都挂了一個章(一個像畫了個十字的布袋),很容易辨識。
這下卞誕又急了,這等于将這隻新來的騎兵,半數軍官都斬殺了,又要來勸阻,依舊被司馬珂拒絕了。
“若持械危及上官都無罪,何事不可爲?”司馬珂面若寒霜,絲毫不爲所動。
周琦将那十餘人,排成一排,每人左右各有一人按住肩頭,身後一人持刀蓄勢待發。
斬!
随着司馬珂一聲令下,十餘道寒光閃過,人頭落地,鮮血從斷頸出噴湧而出。
空氣中的血氣更濃了!
“餘者暫留一命,押下去集中看守,待明日聽候發落!”司馬珂又令道。
衆人得令,将那餘下八九十名騎兵押了下去,集中在幾個營房裏。
司馬珂又長劍一挑,将庾成的頭顱挑了起來,對楊瑾道:“将此狗賊的頭顱,懸挂轅門一個月,以儆效尤!”
楊瑾接過庾成的頭顱,得令而去。
司馬珂這才吩咐其他未安排任務的将士散去,各回營舍。
眼見得衆人已散去,卞誕這才回過神來,一拍大腿,滿臉沮喪和擔憂,急聲道:“君侯太沉不住氣了,此事要成大禍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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營署之内,司馬珂端坐正中,卞誕坐在上首,下首則坐着沈勁和周琦兩人。
卞誕的神情有點沮喪,無奈的說道:“庾成亂營,理當責罰,但罪不至死,君侯當衆将其擊殺,恐落了口實,到了庾征西那裏,若是彈劾……”
卞誕沒有說下去,當年庾亮專權的時候,彈劾南頓王司馬宗和西陽王司馬羕都叫一個準,現今雖然因蘇峻之亂後,庾亮離開朝廷中樞,但依舊是權勢滔天,就連司徒王導也要借助司空郗鑒的力量才能勉強與其抗衡,若是要彈劾司馬珂簡直就是小菜一碟。
雖然說小皇帝司馬衍已經親政,但是東晉的皇權原本就式微,何況庾亮還是司馬衍的親舅舅。在卞誕眼裏,司馬衍能不能幫司馬珂還在兩可之間,就算想幫,也未必能幫得了。
因爲,司馬珂是沒有處死軍官的權力的。在晉代,隻有持節之将領才有現場處決權。使持節可以處死右第五品以下的官員;持節可以處死沒有官位的,如果是因爲戰事才可處死右第五品以下的官員;假節唯有在戰時處死違犯軍令者。即便是假節,也是一二品的大員,而司馬珂隻是一個小小的右第六品騎都尉,居然擅殺下屬,怎麽也說不過去。
不隻是卞誕擔心不已,就算是沈勁也滿臉憂心忡忡之色。
隻有周琦一臉的無所謂:“狗娘養的庾成,如此嚣張,就道是老子殺的,怕什麽。”
司馬珂冷冷一笑,瞪着周琦道:“你倒是長本事了,敢替本都尉頂包了?”
周琦撓撓頭,低下頭去,不再做聲。
司馬珂哼了一聲,神情一肅,沉聲道:“庾亮那邊,不勞諸位擔心,諸位現今要做的,就是安撫好那餘下八十八名騎兵,讓其融入羽林騎,爲我所用。所缺人員,以你等家将補之。”
他說完,端起酒樽飲了一口酒,繼續說道:“卞将軍讓楊瑾及田豐,安排一些體己、有眼色的軍士,看押那些被綁的騎兵,重點是與其閑聊、談心,放寬其心态。”
經過今晚這一趟折騰,那些武昌郡來的騎兵,先是跟着鬧騰,接着隊主被斬殺,然後部分什長和伍長也被就地正法,其情緒必然不穩定。其既擔心司馬珂會繼續追究和責罰,也擔心後續會受到區别對待,被歧視,甚至擔心小命不保,還有人會爲司馬珂的雷霆手段感到不服,各種情緒混雜在一起,若是不予以疏導,長久下去,必然成爲大患。
這個時候,隻有與他們身份相等的軍士,先以閑聊的方式去溝通,讓他們知道司馬珂的真正爲人,才能讓他們稍稍解開心結,不至于釀出禍患。
對卞誕交代了一番之後,又交代了周琦一個重要任務,那就是兼任庾成這一隊的隊主。
“甚麽?”周琦以爲自己聽錯了。
司馬珂沉聲道:“不管你用什麽辦法,必須将這隊騎兵帶好,否則便将你革職處置!”
周琦神情一凜,大聲道:“啓禀君侯,卑職願承接此隊,但是明将軍須答應卑職一件事情。”
“講!”
“其帶來的營妓,不可撤掉。”
司馬珂眉頭一皺,沉聲道:‘’豈有此理,若是羽林騎營中留有營妓,成何體統?”
周琦撓了撓頭道:“卑職久居江湖,帶人無非就是一起喝酒吃肉玩女人,那幾個家将,都是這般跟着卑職,卻也服服帖帖。”
司馬珂眉頭緊蹙,心裏不禁一陣暗罵。
他選擇周琦做隊主,無非幾個原因,:一來他給了周琦一個光複門楣的機會,周琦至少現在是死忠于他的;二來總共才三百騎兵,司馬這個職位都新增的,沈勁做了司馬,周琦這個假司馬很可能會成爲虛銜,讓他兼任隊主也算是有個實職;三來庾成帶來的這群騎兵,一看就一個個都是老兵油子,或許周琦這樣的浪蕩子更能融合他們。
他思索了一會,終于沉聲道:“喝酒吃肉玩女人,與營規不符,但形勢所迫,本都尉特許你浪蕩七天,七天之後一切按營規從事。”
周琦大喜,急聲道:“謝君侯!”
司馬珂又追加了三個條件:不得在大營裏浪蕩;出去浪蕩不得穿甲胄和戎服;不得擾民及違法亂紀。
周琦一一應諾。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