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全都給我喝下去!”
到了深夜兩點,貓尾酒館隻剩下了寥寥幾位客人。
迪奧娜爬在吧台邊的小桌子上累的睡着了,身上蓋着瑪格麗特小姐披上的攤子。
瑪格麗特老闆站在吧台後,趁着吧台邊緣的燈光,在一筆一筆的計算今天的賬單,是不是擡頭去看那兩個酩酊大醉的酒鬼。
見到兩人還在打鬧喝酒之後,繼續用手沾一下酒杯邊緣因爲杯子過冷而出現的水滴繼續翻看厚厚的賬本。
門口的“娛樂區”,熒還在堅持不懈的抓着娃娃,看的派蒙捶胸頓足,自己也要上去操作一番。
優菈一手按着白季遙的腦袋,一手拿着酒杯。
高挑的大腿踩在桌子上,在氣勢洶洶的灌着白季遙喝酒。
“二位,酒店要打烊了。”
清點完賬本之後,瑪格麗特一手扶着下巴,用手中的羽毛筆指了指角落的優菈和白季遙。
白季遙含含糊糊從桌子上爬了起來,把身邊的優菈扶穩說道:“該、該回去了。”
“嗯?”優菈星眸閃爍,爬在白季遙的肩膀上問道:“是、是嗎,我還能喝。”
白季遙深吸了一口氣,晃了晃腦袋稍微能夠清醒了一點。
“回去吧,去倉庫做飯等到以後去也不遲。”
“不、不行,我還能……”
優菈看這酒館的天花闆,右手在向上空撈着什麽。
結完賬單之後,白季遙帶着優菈離開了酒館,熒還在和派蒙奮戰。
抓娃娃機有保底極緻,可奈何熒和派蒙太心疼口袋裏的摩拉。
一邊不忍繼續投币,一邊又想着已經投了那麽多,不抓一個實在不甘心。
摩拉沒有花多少,大把時間浪費在了糾結上面。
“二位,該回家喽。”
瑪格麗特的聲音出現在了熒和派蒙的後方。
“不、不行!”派蒙硬氣道:“今天要是抓不到娃娃,我和熒都不回家。”
熒尴尬的戳了戳派蒙的肚子,小聲問道:“我們……在蒙德有家嗎?”
“……”
“呃……”派蒙撓頭說:“反正抓不到,我們是不會離開的。”
“呵呵。”瑪格麗特捂嘴輕笑說:“要不要今天就在酒館住下來,吧台後方有一間休息室,是我平時午睡的地方,如果不嫌棄的話……”
“先休息一夜,明天再抓也可以哦,我還能給你們打八折。”
熒在沒有家的蒙德感受到了酒館老闆娘帶來的溫柔。
……
白季遙攙扶着優菈走出酒館外,感受到了一陣冷風瞬間清醒了不少,最起碼腳底能夠走穩一些了。
“呼~”吐了一口體内渾濁的酒氣,白季遙扶好優菈,朝着上城區西風騎士團宿舍走去。
剛走兩步,優菈就叫了起來。
“别、别走!”
白季遙摸了一把自己因爲喝酒而發燙的臉蛋,問道:“不讓我走,那去什麽地方?”
優菈在迷糊中胡亂指了一個位置,“就去……内邊!我要吃你做的蛋炒飯!”
優菈指的方向是城門口,白季遙拉着優菈的胳膊說:“我的倉庫在那邊,不再内邊。”
“我……不管!”優菈的舌頭打結了。
“好好好。”白季遙像是哄小孩一樣的語氣說道:“那就去内邊,去吃蛋炒飯。”
嘴上答應,騎士還是去往宿舍的方向。
“不、不對,是……那邊!”
喝醉酒後的遊擊隊長,對方位的把握還是非常精确的,即便優菈把頭埋在了白季遙的肩膀上,方向感依舊十足。
白季遙有點犯難了,真要帶她去城門口不成?
“可是那邊是城門口,不是我的倉庫……”
“我不管!”
優菈醉洶洶說道:“今天,你隻能聽我的你知道嗎?”
“你知道貴族之間的禮儀嗎?”優菈說道:“那就是客随主便,我是蒙德的騎士,你是外來的客人,我會一切給你安排妥當的,你……放心!”
說着優菈還小胳膊一揮,頗有氣勢。
白季遙沒辦法,隻能帶着優菈向城門口走去。
途中白季遙悄悄想要改變方向,但都被優菈一巴掌打在肩膀上,繼續回到走向城門的位置。
“你知道嗎,其實我很讨厭什麽貴族的禮儀。”
優菈突然小聲說道。
白季遙嗯了一聲,在等優菈的下一句話。
“什麽談吐,什麽儀态,我真的受夠了那些煩人的東西!”
優菈的聲音中帶着委屈,眼角夾雜的淚水。
白季遙撫摸着優菈的後背,因爲他不知道應該接什麽話。
在這種時候,不管回應優菈什麽,都顯得蒼白無力。
因爲那已經是過去的事情了,白季遙無法改變,卻又不敢随意向優菈承諾未來。
如果隻是用那些空洞的話去鼓勵優菈看向未來什麽,這種蒼白無力的話,白季遙說不出口。
“你……願意聽我說嘛?”
酒精已經把優菈的大腦麻痹,今天和叔父發生了很不愉快的事情,讓優菈忍不住去吐槽小時候的經曆。
“隻要你願意說,我随時都可以當一個合格的傾聽者。”
“那就……”優菈豎起一根手指說:“先從貴族的談吐來講。”
“哪怕是在日常的場合,也有獨特的對話方式,太他M……”
“咳咳,太麻煩了。”
優菈伸出胳膊對着月亮說:“一附小的晨露向你緻以問候,我的摯友。”
白季遙淡淡回道:“現在是晚上……”
“我知道!”優菈怒氣洶洶說道:“我是在舉例子,舉例子你知道是什麽意思嗎?”
“舉例子就是我在……嗯……呃總之就是舉例子!”
喝酒醉的人一般都很啰嗦,雖然當事者覺得自己頭腦清晰,邏輯缜密,除了說話有點不利索之外,狀态甚至比平日裏都要好很多。
但在外人看來完全是另一幅樣子。
“這句話!”優菈豎起一根手指說:“是在早上遇到朋友的時候說的,隻能是早上,并且對方的身份必須和你基本平等!”
“晨露你知道嗎,就是早上在樹葉上花朵上的那些露水,并不罕見的東西,表達的是友誼不應該以價值衡量,也有君子之交淡如水的意思。”
優菈看着白季遙的臉,揉了揉迷糊的眼睛問道:“你是不是已經很煩了?”
說實話,白季遙已經不想聽下去了,什麽勞什子貴族的利益,勞倫斯家族被推翻不是沒有道理的事情。
“我們是好朋友嘛。”但白季遙還是說:“剛才不是說了,你想說,那我就會聽。”
優菈小表情一甩,說:“這句話不能和好朋友打招呼的,會讓人生氣的!”
白季遙啞然,問道:“我如果沒聽錯的話,你剛才說了‘摯友’這個詞?”
“不對!”優菈說:“雖然是‘摯友’,但‘摯友’在勞倫斯家,之恩多功能用在關系不遠不近的朋友身上,因爲這是固定搭配。”
“對一般的朋友,就是那種關系不遠不近的朋友,顯然沒有‘摯友’好聽,對嘛?”
“原來你在敷衍我,那我們的關系是什麽呢?”
“嗯?你說……我們的關系?”
優菈身子一軟,白季遙以爲她要睡倒在地了,結果優菈穩穩當當站在了自己的面前,捧起了自己的腦袋。
優菈看着面前好多個白季遙說道:“我們的關系……我現在……額,好暈。”
“那是……浪花騎士對嗎?”
門口負責站崗的騎士看到了有兩個人晃晃有走向城門這邊,其中一個因爲父親坑兒子被迫改名爲勞倫斯的騎士向同伴問道。
“好像是的,她又喝酒了?”
“唉。”勞倫斯說道:“優菈隊長雖然在騎士團表現亮眼,做出不少貢獻。”
“可就算這樣,騎士團内部還有很多人因爲她的身份看不起優菈隊長,别說平民了。”
“反正我要是優菈隊長,我可沒有在蒙德高調生活的勇氣。”
“嘿,那你不是頂着勞倫斯的大名嗎?”同伴嘲笑道。
騎士勞倫斯并不覺得這有什麽,老爹打賭輸了他們能怎麽着。
前幾天還遇到一個璃月來的商人叫狗蛋還是什麽的,人家不照樣活的好好的嗎?
“勞碌之人,何不少停片刻,可知尊貴的勞倫斯一族親臨此地,有要事相告。”
“請以鄭重的跪禮,嗯……然後……然後,對了,然後與最大的誠意接受貴族贈予的榮光。”
騎士勞倫斯把頭稍稍扭了一下對同伴說:“優菈隊長又開始說沒頭沒尾的胡話了。”
“我記得第一次是和琴團長在一起的時候,第二次是和安柏在一起的時候,第三次是凱亞……後面還拉着圖書管理員麗莎小姐,獵鹿人的侍者小姐……”
白季遙聽着兩個看門的騎士竊竊私語,顯然優菈喝醉後給不少朋友展示過。
“但是……”騎士勞倫斯說道:“這還是第一次喝這麽醉,用這種軟乎乎的話說呢。”
“第一次?”白季遙抓到了騎士勞倫斯嘴裏的關鍵詞。
“是啊,第一次,你不知道嗎?”騎士勞倫斯向白季遙問道。
優菈還在有一套每一條的爲他展現貴族禮儀有多麻煩的時候,白季遙和騎士勞倫斯聊了起來。
“對呀,以前就算是喝酒也沒見過優菈隊長和這麽多,而且她今天還……變得這麽好看……”
優菈絮絮叨叨了半天之後,對白季遙說:“我們去東門吧?”
“哈?要去東門?”白季遙抓了一把頭發。
蒙德這麽大,正門和東門相隔好幾公裏,這要走過去。
“我要去~”
“去吧去吧。”騎士勞倫斯調侃道:“難得優菈隊長換上了常服和人喝酒,就盡量滿足一下我們的浪花騎士大人了。”
騎士勞倫斯因爲這個坑兒的名字誤解了很久之後,多多少少可以理解優菈的感受。
騎士團有人還不能認同優菈,但騎士勞倫斯絕對認同。
勞倫斯家族幹壞事是勞倫斯家族的事,不能一棒子打死。
并且優菈隊長爲西風騎士團做出了太多的貢獻,至少比那些隻有一張嘴說所有帶着勞倫斯血脈的人很差勁的人要好很多。
騎士勞倫斯的眼中出現了暧昧,白季遙可是第一個和優菈隊長約會的人呐,一定要鼓勵一下才好。
“我這裏有兩匹快馬可以借給你們,當然前提是你現在的狀态還能騎馬。”
“騎士團的馬?在哪兒?”優菈突然精神了起來。
勞倫斯指了指一邊城牆下的馬廄說道:“那邊……”
“嗯……”勞倫斯笑道:“不過,現在隻能借出一匹了,因爲……”
“嘿嘿!”
很明顯,勞倫斯想要成全自家的遊擊隊長。
這個白季遙在騎士團多多少少還是有點名聲的,至少不可能是壞人,稍微成全一下也是可以的嘛。
“帶我去~”
“好好好……”
有人助攻,白季遙當然要接着,雖然不知道騎士勞倫斯到底在興奮個什麽勁兒。
扶着優菈到了馬廄旁邊,勞倫斯牽出一匹駿馬說:“就是這個了,我的好寶貝小落日果。”
“落日果?”
勞倫斯糾正道:“是小落日果。”
面前的駿馬剛才還在熟睡,被牽出馬廄的時候立馬精神抖擻,是一匹很好的戰馬。
“你先松開我……”
優菈晃動着白季遙的手臂,很有一種撒嬌的感覺。
白季遙松開優菈,優菈晃晃有走到勞倫斯身邊把他推開,踉踉跄跄騎在了小落日果的身上。
小落日果也不鳴叫,不抖動,很是乖巧。
“駕!”
優菈抖動缰繩,小落日果一聲鳴叫,朝着正門就跑了出去,這下驚呆了勞倫斯和白季遙。
“這怎麽辦?”
勞倫斯一下懵逼了,優菈醉酒的狀态騎馬離開蒙德城。
白季遙瞪了勞倫斯一眼,說道:“私自在夜間将自己的戰馬借出,我要向琴團長參你一本,别玩了現在優菈穿的是常服,不是騎士服!”
勞倫斯面露難色,“優菈隊長……”
白季遙沒時間和勞倫斯墨迹,竄進馬棚随便騎了另外一匹,朝着城門外的優菈追了過去。
“希望她不會出事……”
勞倫斯默默在心裏念叨,祈禱白季遙最好不要像他說的那樣回來後和琴團長告狀吧,畢竟他隻是想成人之美而已。
淩晨時分,月光如水灑向大地。
蒙德城外上演了一場白季遙月下追優菈的戲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