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群鬼攔路,雲松縱身飛上桅杆手腳并用直奔頂端而去。
他化爲野河伯怒視前方,隻等發威!
飛鳥船不斷減速,最終跟落入旋渦中一樣開始胡亂的轉動。
長青從船頭站起沖他們大喊道:“不要再往前、不要再往前了!這裏是怨鬼攔江!”
風裏刀看向雲松。
雲松向他做出了OJ2K的手勢。
信心滿滿。
看哥的表演好了!
風裏刀更對他充滿信心,便毫不猶豫的轉動船舵紮進了鬼陣中。
怨鬼攔江大陣不好破更不好過,踏浪船紮進去後雲松明白了原因:
他們能看到漂泊于海上的鬼,卻無法發現它們手中的鬼索!
但見它們在海上飄蕩着,然後踏浪船便好像被繩子拖住一樣開始減速。
雲松沉聲呵斥道:“爾等孤魂野鬼本該去地府投胎轉世、再世爲人,如今爲何不去安心投胎而是遊蕩于荒蕪海上?海風不冷嗎?爾等不孤單嗎?”
“我知道爾等是被惡人所困,不得離開,那爾等如今爲何不奮力一擊反抗他?”
“諸位且聽本官一言,速速收起鬼祟,與我等一起去追殺禁锢你們的惡人!”
他中氣十足,正義凜然。
然而沒有卵用。
踏浪船速度越來越慢,海上的怨鬼們悶頭在海面遊走飄蕩,聽到他的聲音甚至沒有擡頭看他。
可謂是很不給面子!
飛鳥船上的疍民和踏浪船的風裏刀等人倒是在擡頭看他。
他們都傻了,一時之間壓根不明白雲松在搞什麽鬼。
這會他們隻有一個念頭:不知道是我們傻逼了還是您傻逼了,這是幹甚呢!
雲松有點尴尬。
不過他默默的告訴自己,這事沒完,肯定是野河伯得入水才能起效,于是他縱身跳入海裏!
入水之後他入目所及有大量的爛布條!
一條又一條的爛布條在水下如蛛網般密布,不管飛鳥船還是踏浪船鑽入其中都像是飛蟲入網!
這就是鬼索。
怨鬼攔江确實用了鬼索!
但不是他們以爲中的一個怨鬼一條鬼索,而是一個怨鬼身上延伸出來許多條鬼索,諸多鬼索彼此銜接、互相交叉,這才成了一座困舟鬼網!
雲松忍不住想到了不久之前在毒蛇島上見到的那條古怪王蛇,那王蛇與攔江怨鬼幾近相同,隻是一個身軀延伸出來許多條細小蛇身而另一個是身軀中冒出來破布條一樣的鬼索!
他在水中又去号令怨鬼。
然而還是沒用。
怨鬼不聽他的!
這樣他就有點抓瞎了,怎麽回事?這些怨鬼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了?
他又變爲野城隍。
同樣沒有作用,他還是号令不了這些怨鬼。
甚至他不光号令不了,自己還在往水下沉,差點讓鬼索給黏住!
這是他從未遇到過的情況!
無計可施,他隻好回到踏浪船。
船上的人在盯着他看。
目光很詭異。
雲松攤開手說道:“你們這麽看我做什麽?怎麽了,集體失憶了?不認識我了?”
莽子說道:“當然認識你,老大,你剛才爬上桅杆去幹什麽?看起來很傻逼……”
“你住嘴!”翻天猿趕緊飛踹他。
莽子無辜的說道:“我說的是實話……”
“實話不能亂說!”翻天猿惡狠狠的說道。
雲松歎了口氣說道:“行了,别吵吵,事情出乎我的預料,剛才我是想讓這些鬼給我一個面子。”
“你這話是認真的?”長青驚愕。
飛鳥船費盡千辛萬苦靠近踏浪船,結果剛靠近疍民們就聽到了這一席話。
有疍家軍高手說道:“這位道長不是跟陰差有關系嗎?爲何不請陰差出來收走這些鬼?”
這是個主意。
雲松說道:“福生無上天尊,先讓貧道以《太上洞玄靈寶天尊說救苦妙經》超度它們!”
長青搖頭道:“不必白費力氣,這些怨鬼是被秘術煉制而成,無心神無靈智,不可超脫、不入輪回!”
雲松詫異,原來是這樣一群瘋鬼!
難怪他無法号令。
長青繼續說道:“現在它們以鬼索結陣封住了這片海域,咱們出不去了,不過它們也傷不了咱們,這樣咱們隻能等待天亮,天亮之後它們自會消亡。”
雲中鶴點點頭說道:“不錯,怨鬼攔江之術是一過性的,這些鬼隻能用一次。”
雲松問道:“不能滅掉它們嗎?”
長青說道:“自然是可以的,但沒有必要了,要滅掉它們就得入水去接近它們,可是這個過程中得小心躲避鬼索,否則一旦被鬼索粘連,那人就會被拖死在水下。”
“另外你看怨鬼不斷在海裏穿行,要接近它們是極爲困難的事,所以要滅掉它們不是容易事。”
他往東方看了看,又說道:“距離天亮沒有兩個時辰了,咱們等一等,等到天亮更穩妥。”
先前說話的疍家軍高手不悅的說道:“我們剛才跟你們說了不要進來,你們爲什麽還是進來?怎麽這麽不聽勸?”
風裏刀等人看向雲松。
他們對雲松充滿信心,還以爲雲松能有辦法破開這禁制。
雲松對自己也充滿信心,誰知道會掉鏈子?
不過正所謂輸人不輸陣,他做出淡然的姿态說道:“我們若是不進入這鬼索陣中,那以我們的船速,你們覺得能追上那艘鐵皮風船嗎?”
疍民說道:“自然追不上,你們船速太慢了。”
雲松接他的話說道:“不錯,我們追不上,所以我們即使繞過這鬼索陣又能如何?還能追上他嗎?”
“既然我們追不上,那我們不如進來與你們一起面對攔江怨鬼,我們漢人說一人計短二人計長,咱們在一起或許能想出個好辦法。”
“最重要的是,我們漢人講義氣,你們陷入這陣中後我們怎麽能一走了之?要知道我們可不像你們對這個鬼索陣這般熟悉,當時我們隻是擔心你們而已。”
船上的疍家軍高手們聽完這一席話面面相觑。
有耿直的當場點贊:“原來你們是這樣的好漢子,我們錯過你們了,真是抱歉,此次追殺頭趕馬之行很是危險,若能活下來,我用好酒敬你們,與你們大醉一場!”
也有腦子轉得快的露出了冷笑,他想反駁雲松,卻被長青搖頭制止。
現在雙方是盟友。
既然盟友主動示好,他們怎麽能拒絕這好意呢?
雲松掏出懷表看時辰,現在不過是午夜兩點半,冬天天短,太陽出現的晚,所以他們如果繼續在這裏等待的話那得再等三個多小時。
他等不及,索性選擇下海開打!
反而是疍家軍一行人攔住他:“算了算了,漢家的好漢,不要逞一時意氣之争。”
“你确實是個好兒郎,我們都服氣你。”
“我們有辦法追蹤他,等到天亮咱們再去追他,反正這頭趕馬如今手下沒幾個人,他還能一夜之間搞出一支大軍來?”
風裏刀和鑽山甲等人也急忙抓他手臂:“就是、就是,老大,咱等等便是。”
雲松好笑的說道:“你們以爲我是抹不開面子要去逞強嗎?放心,我既然選擇進這鬼索陣,那便有辦法對付它!”
他脫掉外套縱身入水,去船後漁網找了一條魚封入仙中畫裏,再度把魚和偉放了出來。
魚和偉出來後要得意的搖頭擺尾,結果它魚頭一晃看到了諸多的鬼索,便趕緊往船下鑽。
它顯然知道鬼索的厲害。
雲松化作海遊光,就跟一團光一樣從鬼索之中穿過。
鬼索密密麻麻如同漁網,每一條鬼索都會随着怨鬼的飄蕩而移動,這就跟移動激光陣一樣。
對于人來說這是難以穿梭的天塹,對海遊光來說并非如此。
海遊光輕松從鬼索之間穿過,它找到一個怨鬼從下面臨近,猛然轉爲人身持五雷木跳起出水便是一杠子!
五雷木劃過夜空帶起悶雷般的呼嘯敲在怨鬼身上,将怨鬼給敲的一下子矮了半截!
這些怨鬼的能力在于放出鬼索,它們的武器也是鬼索,本身修爲并不可怕。
受到五雷木暴擊,怨鬼陰氣狂瀉,它發出尖嘯聲舞動雙臂甩出數條鬼索。
魚和偉從後面鑽出來張開嘴沖它噴水。
水流湍急!
怨鬼沒有神智沒有頭腦,它受到雲松攻擊就要還擊,可是要動手的時候卻發現攻擊來自身後,便回身又去攻擊魚和偉。
雲松抓住機會又是一杠子!
五雷木兩杠子上去,怨鬼化作陰氣鑽入他懷裏。
見此雲松大樂。
這波,肥了!
他用同樣方式接近怨鬼變身發動攻擊,魚和偉幫他吸引目标他展開二次偷襲,就這麽一次次将怨鬼給敲死。
今晚得寶銀錢大發橫财,不斷給出獎勵。
雖然一個怨鬼的陰氣隻夠給出以兩枚銀洋的獎勵,可架不住怨鬼多,雲松從頭到尾敲了一遍,竟然收獲了一褲腿子的銀洋——
他脫掉外套隻穿内衣下水,所以沒有衣兜裝銀洋,隻能将褲腿系起來把褲子當大袋子用。
這樣有收獲他自然便有幹活的動力,接連不斷出手将怨鬼給全數弄了個煙消雲散!
而且爲了能更好的偷襲怨鬼,他還把鬼羊皮裏頭那厲鬼叫了出來,讓它立了功。
不過厲鬼水裏本事不佳,所以它立功的方式便是幫雲松當肉盾。
每每有鬼索抽上來它便主動撞上去然後被鎖住,等到雲松斬殺這怨鬼後它再從鬼索中解脫……
怨鬼攔江的厲害之處在于有足夠多的怨鬼組成緻密的鬼索網去攔截住一片水域,它們常用于江河中,因爲江河有水道,寬度受限,一個兩個的怨鬼便能阻攔住整個水道。
頭趕馬爲了攔住追兵是下了血本,他放出足足有五六十個攔江怨鬼,以諸多怨鬼封鎖一片海域。
雲松收拾了一多半的攔江怨鬼後,這片海域就解封了。
剩下的怨鬼所擁有的鬼索不少,卻已經無力封鎖整個海域。
鬼索陣被破開了!
飛鳥船立馬轉向離開這片海域。
踏浪船上的衆人在甲闆上大蹦大跳:“老大回來吧,該走了!該走了!”
雲松挺不想走的。
還有怨鬼沒被整死呢!
他還可以再收獲一下。
不過沒什麽必要了,他們現在确實趕時間。
而且如今飛鳥船上的疍家軍都在盯着他看,他也不太好動手了。
于是他便回到船上披上大氅,揮手道:“繼續沖!”
疍家軍這次是真服氣他了。
兩艘船一前一後脫離鬼索陣,飛鳥船特意靠近他們有疍家軍高手扔上酒囊。
長青舉起酒囊沖雲松遙遙敬了一敬,仰頭灌了一肚子酒。
疍家軍衆人紛紛抱拳:“好漢!您是一等一的好漢!”
長青說道:“少俠,你幫我們找到害了我們同族的罪魁禍首之一,又把我們從困境中解救出來,大恩無以爲報,以後海上疍民都是您的朋友!”
“此次追擊頭趕馬,我們也聽從您的吩咐!”
雲松抱拳回禮。
然後他表示無奈:“現在還怎麽追擊頭趕馬?”
他放眼看向海上。
波濤洶湧。
月色如雪。
然而入目所及都是星光與海水,大風船早就跑的無影無蹤!
長青卻是冷靜,他淡然的笑道:“巧了,大風船在突圍我們疍家軍包圍圈的時候我們有人在上面抹上了龜寶油脂,我們船上有吃過這龜寶的海龜,它可以指向。”
雲松想起曾經在前往三分命鬼市時候在海上碰到過的疍家船陣,當時船上也有龜寶,于是他便将這件事說了出來。
長青聽後露出哀容,說道:“不錯,你們遇到的船上所燃燒的确實是龜寶,那天是我們疍家一個大家族要去鬼市售賣他們珍藏多年的龜寶,結果他們卻被鲛人與水匪們給盯上了。”
“匹夫無罪,懷璧其罪!”雲中鶴感歎道。
長青說道:“正是如此,我們在頭趕馬船上留下了龜寶的痕迹,它可以在海上留下痕迹,吃過這龜寶的海龜能感受到這股痕迹,所以咱們隻要跟着它的指向去追即可。”
“跟着個海龜?”莽子失望的搖頭,“那不行吧?這跟海上散步有區别嗎?”
長青說道:“這位好漢誤會了,海龜很單純,它們感受到龜寶痕迹後便會用腦袋對準痕迹所在,所以隻要注意它的朝向即可。”
雲松一聽來了興趣。
這确實簡單多了。
海上沒有阻礙,大風船除了偶爾要利用風和潮流的力量需要轉一下方向外,絕大多數時候是直向行駛,所以隻要确定了它的方位,那追蹤起來不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