伺便鬼修爲很差、本領不行,隻能惡心人和吓唬人。
根據《天目詭奇談》所記述,這種鬼最大的本事是變化出一片糞池,把人拉進糞池淹死。
這招其實挺狠的。
主要是人死在糞池裏頭挺慘的。
須知人被淹死之前是會下意識張開嘴吞咽的,淹死在水裏的往往肚子滾圓,那淹死在糞池裏的……
春秋時代有個君王就這麽死的,他叫晉景公,生前也是明君,曾經大破齊國、趙國成就霸業。但任何人提到他的時候都不會談論他的功績,隻會說一件事:他掉糞缸淹死的。
所以雲松不給它這個機會,他化身爲獝狂後便凝練出一把大刀開砍。
這是無頭鬼的斷頭刀。
一般來說無頭鬼生前被什麽樣的刀砍掉腦袋,它們便會凝練出什麽樣的刀。
這是一種執念。
雲松所化的獝狂應當是被劊子手的砍頭刀所斬首,他凝練出來的也是這樣一把刀,厚背大砍刀!
他雙手掄着刀對着伺便鬼就是一頓劈砍。
拿出了全身的勁!
伺便鬼被砍了個措手不及,吓得哀嚎後退發出慘叫:“莫要殺我!莫要殺我!饒我一命!你莫要殺我、莫要惹我主人!”
“你若殺我會被我主人……”
聲音越來越弱,‘主人’倆字說出來,這鬼便已經再無法發出聲音。
它被痛快的砍了個煙消雲散。
雲松确定伺便鬼被砍死了,這才變回人身。
他去隔壁踹開房門往裏吐了一口唾沫,什麽伺便鬼,看起來挺牛逼的樣子,原來隻是個菜雞而已。
我還沒有用力,你就倒下了!
這次他虧本了,耗費陽氣變了一頓鬼,結果什麽收獲都沒有!
就在他郁悶之時外面又響起窸窸窣窣的聲音,他以爲又是鬼來了,便抄起桃木劍沖出去。
胖猹在喘粗氣。
它看到雲松甩出一個哀怨委屈的眼神:你剛才怎麽又把我扔掉了?
雲松則甩給它一個若有所思的眼神。
他想起了一個故事。
說是有一天狗熊上廁所沒帶紙,碰到了旁邊也在上廁所的兔子。
熊問兔子說:“你帶紙了麽?”兔子說:“沒帶啊!”
熊說:“那你不怕屎沾到身上麽?”兔子說:“不怕啊!”
聽到這話,狗熊就開始拿着兔子擦屁股了。
回憶着這個故事,雲松蹲下問胖猹:“你帶紙了嗎?”
胖猹縮了縮身。
雲松放過了它。
不是他講究也不是他善良,主要是猹媚子也是猹,這玩意兒身上長得是又短又硬的刺毛!
還好苟家茅廁旁邊有楊樹,他挺感激楊樹的。
後面雲松帶着胖猹出門,王有德和苟文武正找來。
他便指向茅廁問道:“福生無上天尊,苟老爺,你家的茅廁怎麽回事?”
苟文武倒是直接,說道:“我家茅廁鬧鬼了。”
雲松不悅的說道:“那小道來你家上廁所的時候,你不警告一聲?”
“小道不怕鬼,也願意驅鬼斬妖、除魔衛道,但你好歹對小道說實話。”
苟文武無奈道:“道長,不是我隐瞞什麽,是你當時走的着急,我沒來及跟你說這廁所的情況。”
“不過還好道長沒事,現在說也來得及……”
“不必了。”雲松擺擺手,“區區一個野鬼而已,小道已經将它超度了,以後這廁所不會有事了。”
苟文武吃驚:“真、真的?”
雲松點點頭:“福生無上天尊,道家弟子從不拉稀擺帶,更不打诳語!”
苟文武急忙作揖:“哎呀,那多謝道長仗義出手,這個鬼可把我家鬧壞了!本來我還爲此找了個道士來解決此事,但那道士要價太高,我便沒有讓他來做法——哎呀,道長真是及時雨啊!”
王有德驕傲的昂起頭:“叫真人别叫道長,真人當然是及時雨!”
“等等,”雲松打斷他的馬屁,“苟老爺,你找了個道士來解決這事,找的是神機先生嗎?”
突然聽到‘神機先生’四字,苟文武眼角抖了幾下。
他随即快速否認:“不是,是個道士,神機先生可不是道士。”
他接着轉移話題:“走,真人,您給我家捉鬼驅邪,那我請你去看戲。”
雲松沉默不語,隻是盯着他看。
神機先生跟苟文武一定有關系!
這個人的影蹤又一次出現了!
苟文武卻不跟他對視,一個勁的嚷嚷着去看戲,王有德跟着嚷嚷要看戲。
因爲苟文武說戲班子裏有幾個女伶盤正條順……
雲松對看戲沒興趣。
他先前變成獝狂對着伺便鬼一頓忙活,這會實在有點虛,想回去歇着。
于是他對苟文武說道:“多謝苟老爺的好意,但小道肚子鬧的厲害,就不去看戲了。”
苟文武客氣的說道:“真人給我家除去了一直作祟的鬼怪,我怎麽也得表達一下謝意,您要是不去看戲,我沒法表達這謝意!”
雲松說道:“苟老爺你這是客氣了。”
他看了眼王有德。
王有德這種人最會趕眼力勁,他立馬說道:“要表達謝意的方式很多嘛,不用非得請真人去看戲。”
“這樣,你看真人拉的都虛脫了,你家有沒有補藥?給真人補一補。”
雲松無語。
這貨還真是懂他的需求。
苟文武爽快的對管家說道:“行,你去庫房看一看,找點珍稀藥材給真人。”
管家苦笑道:“老爺,近幾天來您一直給貧苦百姓捐藥,藥庫已經空了。”
苟文武想了想說道:“這樣呀,那我給真人多準備幾壺回沙茅酒吧。”
雲松稽首施禮:“多謝苟老爺。”
他們在此分道揚镳,苟文武和王有德去看戲看姑娘,雲松帶着胖猹先行回家。
他走出去後忽然身後響起一陣急促的腳步聲,然後一個壓低的嗓音響起:“真人,等等、等等。”
雲松停身,看到苟文武又賊眉鼠眼的出現了。
苟文武是刻意避開王有德來找他的,趁着左右無人,他問了一個奇怪的問題:
“真人,你爲什麽要找朱允炆?”
雲松微笑道:“小道有些事想問他。”
“什麽事?”苟文武目光炯炯的看着他。
雲松看他态度古怪,便反問道:“苟老爺到底想知道什麽?”
苟文武再次看看左右。
他很小心的說道:“真人,你找朱允炆也是爲了龍脈,對不對?”
這話很突兀也很莫名其妙。
雲松皺眉道:“爲了龍脈?什麽意思?”
苟文武仔細打量他的表情,似乎在判斷他是不是說謊。
打量一陣後,他說道:“看來真人不知道龍脈的事,好吧,根據我同窗的夢話所說,朱允炆是順着一條古怪通道來到咱這世界的,那條古怪通道就是一條龍脈!”
“很多人都在找這條龍脈,真人你是知道的,得龍脈者得天下!得龍脈者得長生!”
他再度問雲松:“真人你真不知道龍脈的事?如果你知道那就說實話嘛,我是個土财主,沒有逐鹿天下的野心,我就是好奇而已,想聽個玄奇。”
雲松說道:“出家人不打诳語,小道确實不知道什麽龍脈!”
如果不是這幾天見多了鬼,他甚至以爲苟文武是喝醉了酒說瞎話。
龍脈?
真有這種東西?
苟文武聽他這麽說便露出失望之色,搖搖頭轉身離開了。
雲松回到王宅将回沙茅酒拿了出來,然後開始泡藥酒。
胖猹站起來扶着桌子腿努力往上爬,漆黑的狗鼻頭一下下的抽動,看起來也想補一補。
雲松拎着它頸後皮放到了桌子上,笑道:“怎麽了?你想被泡成藥酒?”
胖猹擠擠眼,又躺在桌子上裝死。
看着它胖嘟嘟的肚子,雲松撸了一把後琢磨起來:“嗯,以後你就要跟着我混了,得給你起個名字,叫什麽?胖子?胖墩?”
這些名字不好,沒有文化沒有逼格。
雲松想到它有狐狸血脈,便一拍桌子說道:“有了,你以後就叫令狐猹!”
胖猹被他一拍桌子吓一跳,夾着大尾巴要跑路。
雲松看的哈哈大笑。
從這點來說,令狐猹跟他還真是像。
大家都擅長跑路。
他現在準備從老鎮跑路。
本來他之所以下山是因爲道觀裏沒吃的,又被錢眼兒糾集了一群鬼給占據了。
所以他下山後便賴在了王有德家裏,準備什麽時候被看破騙子身份什麽時候再離開鎮子。
現在得知了朱允炆的存在,他就要改變計劃提前離開鎮子了,他得去打探朱允炆的消息。
确切來說,是去打探回家的路。
這個世界沒有電腦沒有手機反而有鬼,絕不是人待的地方!
最主要的是沒有他的爹娘,他在這裏是孤家寡人。
很孤單。
他讓漣漣燒了一壺水給令狐猹洗澡,令狐猹以爲要被炖了吃,一度叫的很慘。
後來它發現是泡熱水澡,而且還有人給它洗香香搓肉肉,它便舒坦的躺下了。
它躺在雲松臉盆裏,眼睛眯起、嘴角上挑如面含笑意,竟然有種楊貴妃泡華清池的媚意。
這個聯想讓雲松很生氣。
媽蛋這孫子是泡澡的楊貴妃自己豈不是搓澡的高力士?
他直接給令狐猹的猹鞭彈了一記。
令狐猹哀怨的哼唧聲持續到半夜。
雲松不嫌吵,他沒有直接睡覺,而是打開《天目詭奇談》和道經學習到了半夜。
學習勁頭還要超過高三。
畢竟高三不努力學習頂多是考不上大學,而現在他不好好學習恐怕會被鬼弄死。
第二天天亮後他便琢磨怎麽告辭的事。
結果他還沒去找王有德,王有德先行來找他,然後說道:“真人不好了,有一位道長找上門來了,說是要找你算賬!”
雲松茫然問道:“一位道長,找我算賬?”
王有德使勁點頭。
雲松暗忖自己壓根跟道士沒有任何關聯,怎麽會有人找自己算賬?
他随即一拍腦袋,問道:“不會是我師傅找來了吧?是四目道長來找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