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生生的景象就擺在眼前,沈萬三哪兒還有半分懷疑。原本他隻是敬重這位救命恩人,知道人家是個大能人,又有佟利民的囑托,這才甘願扔下比較安穩的生活跑過來當保镖。
可現在,他看前面那個背影的眼神已經有點不對了,多了一絲畏懼。洪濤在他心目中不僅是恩人和能人,又帶上了那麽點神話色彩。當然了,很可能不是神,而是某種妖魔鬼怪。
對于後面兩個人的嘀嘀咕咕洪濤能聽見,但聽不清在說什麽。他也不關心這些,凡是頭一次跟着自己鑽洞的,比如笨豬,都會有各種各樣的不理解。說實話,連他自己也不太理解老鼠們的反應,索性就不解釋了。
現在他正聚精會神的尋找地鐵隧道的入口,這裏不是真正的隧道,隻是進入隧道之前的輔道。由于是個交通樞紐,結構有點四通八達,再加上比較深的積水,找起來還真不是個太容易的事兒。
“休息十分鍾……你們感覺到什麽了沒有?”一個半小時之後,三人看到了一座站台。舉着手電仔細照了照,終于從斑駁的牆壁上看到了名稱,小紅門!洪濤熄滅了手電擰亮了頭燈,找了個台階坐下。
“老鼠少了!”沈萬三這一路上幾乎就沒看别的,光關注随處可見的老鼠了,也沒白看,确實有所得。
“積水淺了不少!”笨豬就相對觀察的仔細點,此時隧道裏的積水剛剛能沒過腳面。
“嗯,都對,但都不完全。仔細感覺,是不是沒有風?”洪濤點頭表示贊同,不過還不完全。爲了證明自己的理論,掏出煙點上,舉在頭燈下面。
“……前面是死路?”笨豬第一個反應了過來,煙霧被吹向了側方,但不很強烈。很明顯,這股風是從站台上吹下來的,而且不很大。
“我以前坐過這條線,前面不是隧道是高架橋,肯定有個出入口鑽出地面。不過自打德國大使館和奧海農莊的案子破了,聯盟對所有地鐵線路都進行了二次封閉,這裏距離四環路不遠,保不齊也被動了手腳。”
在鼓動反抗軍和救贖者移民開洞鑽隧道的時候洪濤就想到了這個問題,聯盟不是傻子,這麽明顯的疏漏不會犯第二遍。
如果沿途的車站和出入口都被堵死了也沒關系,發動人慢慢挖呗,連半米厚的鋼筋混凝土牆都能打穿,啥玩意挖不開呢。
不過眼下卻不是慢慢挖的時候,必須快速找到一條出去的路,否則之前的布置就要打很大折扣,說不定還會前功盡棄。
“那怎麽辦?”笨豬對挖洞真沒啥天賦,但他相信眼前這位肯定有辦法。
“你先上去看看站台的狀況,如果能從這裏出去更好!”
洪濤皺着眉也在想辦法,背包裏倒是帶着千斤頂和工兵鏟,可是靠三個人就能快速挖開的可能性不太大。如果真是那樣,聯盟軍方也就爛到根子上了。
“……不成,上面都被炸塌了,我看到老鼠能鑽出去,但人肯定出不去!”十分鍾左右,笨豬提着工兵鏟走了下來,一身土和一臉的茫然。
“走,去前面看看!”既然笨豬說不成,洪濤也就不親自上去試了,背起包再次跳下了站台。
隻走了幾百米,三人再次停住了腳步。這裏的地面已經沒有積水了,但面前有一堵渣土牆死死的堵住了隧道。從渣土牆的高度算肯定不薄,應該是用推土機一類的機械設備堆起來的。
“老三,别挖了,這玩意光靠咱們至少得挖好幾天。走吧,先回去,明天讓阿爾因找人想辦法。”
沈萬三倒是不怕吃苦,輪着工兵鏟就幹,洪濤看了一分多鍾,決定放棄。現在隻能冒險讓更多人知道自己要幹什麽了,但願阿爾因手下的工人裏面沒有吃裏扒外的。
高高興興而來,蔫頭耷拉腦袋而去,這趟旅程雖然不算遠,可道路比較艱辛,還得趟着水走,想一想就令人頭疼。不光是行路難,途中還有不那麽友好的小夥伴。
老鼠們對這三個入侵了它們領地裏的不知名生物有懼怕也有好奇,圍爾不走,總是在旁邊瞎轉悠,瞪着血紅的小眼睛,随時都有撲上來咬一口嘗嘗鮮的沖動。
沒有了充足的彈藥供給,洪濤也懶得拿寶貴的子彈去殺老鼠玩,隻能在前面負責驅趕,把隧道裏的鼠群攆得四散奔逃,阻止它們向笨豬和沈萬三靠近。
“哎,等等……”但剛走了百十米他突然停了下來,摸着下巴上的胡須,斜楞着眯縫眼,陷入了沉思。
“剛才你們注意到沒有,被趕到盡頭的老鼠都哪兒去了?”
“……啥?”沈萬三沒太聽懂,湊近了兩步。
“剛剛咱們去隧道口的時候,是不是有十幾隻老鼠被驅趕了過去?”洪濤眨巴眨巴小眼睛,指了指南邊。
“對啊!”沈萬三認真點了點頭,隧道本身就不太寬,老鼠們爲了躲避這位瘟神大部分都鑽進了水裏。可這裏沒水,那就隻能遠離,沿着隧道跑,直到有管道或者縫隙的地方再鑽進去。
“可你們挖土的時候見到老鼠了嗎?”洪濤又繼續追問,仿佛當時他不在場。實際上這是他的思考方式,通過對話來理清思緒。
“老鼠洞?土牆上有老鼠洞!”這時笨豬終于聽明白了。
“那有啥用,咱們誰能鑽過老鼠洞……也沒準哈……”
沈萬三對這個答案非常鄙視,他當時根本沒注意老鼠的去向,就算有老鼠洞還是于事無補……可是說到這裏,突然像想起了什麽,眼神不由自主的瞥向了洪濤。
“再敢用這種眼神看,我就把你的尾巴骨摔碎……走,成不成也得試試!”這種很耐人尋味的表情豈能逃過洪濤的小眼睛,他也知道沈萬三心裏在想什麽,擡腳虛踹了一下,轉身又向來路走去。
“豬哥,他啥意思?”沈萬三沒敢馬上跟進,而是捅了捅笨豬的胳膊,試圖搞明白到底發生了什麽。
“跟着走吧,少問,讓幹啥幹啥,想多了對你睡眠不好!”笨豬也不清楚洪濤要試什麽,不過知道應該是想到辦法了。這麽突如其來的靈感以前也有過無數次,最好的應對方式就是聽命令,少琢磨,省點腦子。
“天靈靈、地靈靈,老鼠大神快顯靈!沖啊,不可阻擋的大鼠國子民,用你們的爪子爲我開路吧!”
又向前走了二百多米,洪濤讓笨豬和沈萬三爬上站台,自己繼續向北走。不到四十分鍾,奇迹發生了,即便站在站台上依舊可以看到、聽到鼠群的動靜。
一撥又一撥的老鼠順着隧道向南倉皇逃竄,粗略估算下怕是有好幾百隻。在它們身後跟着一個高大的身影,正張開雙臂左右蹦跳着前行,口中念念有詞,把試圖溜邊折返的老鼠全都堵了回來。
“我靠,他、他、他顯靈了……”
沈萬三的兩腿有點發軟,打架鬥狠他不怕,拿着刀子捅人和被人捅也是一閉眼的事兒,可眼睜睜看着幾百隻巨大的老鼠被一個人像趕羊般的驅使,腦子立馬就浮現出來各種聯想。比如一隻長着人身體、老鼠腦袋、老鼠爪子的怪物!
“顯你娘、顯你娘……小點聲,讓鼠哥聽見又得倒黴!”
話還沒說完後腦就遭到了兩巴掌,笨豬和沈萬三混了些日子,覺得這個外表兇惡的人内心還是挺憨厚的,不想看到他整天挨洪濤折磨。
“沈兄!”
“嗯!”
沈長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會打個招呼,或是點頭。
但不管是誰。
每個人臉上都沒有多餘的表情,仿佛對什麽都很是淡漠。
對此。
沈長青已是習以爲常。
因爲這裏是鎮魔司,乃是維護大秦穩定的一個機構,主要的職責就是斬殺妖魔詭怪,當然也有一些别的副業。
可以說。
鎮魔司中,每一個人手上都沾染了許多的鮮血。
當一個人見慣了生死,那麽對很多事情,都會變得淡漠。
剛開始來到這個世界的時候,沈長青有些不适應,可久而久之也就習慣了。
鎮魔司很大。
能夠留在鎮魔司的人,都是實力強橫的高手,或者是有成爲高手潛質的人。
沈長青屬于後者。
其中鎮魔司一共分爲兩個職業,一爲鎮守使,一爲除魔使。
任何一人進入鎮魔司,都是從最低層次的除魔使開始,
然後一步步晉升,最終有望成爲鎮守使。
沈長青的前身,就是鎮魔司中的一個見習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級的那種。
擁有前身的記憶。
他對于鎮魔司的環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沒有用太長時間,沈長青就在一處閣樓面前停下。
跟鎮魔司其他充滿肅殺的地方不同,此處閣樓好像是鶴立雞群一般,在滿是血腥的鎮魔司中,呈現出不一樣的甯靜。
此時閣樓大門敞開,偶爾有人進出。
沈長青僅僅是遲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進去。
進入閣樓。
環境便是徒然一變。
一陣墨香夾雜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撲面而來,讓他眉頭本能的一皺,但又很快舒展。
鎮魔司每個人身上那種血腥的味道,幾乎是沒有辦法清洗幹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