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道理是這個道理,放到現實中往往就很難講通了。初秋剛剛失去了一個堅定的支持者張鳳武,又被迫讓出了交通運輸部的官員任命,實力大減,正在郁悶呢。
突然發現原本幾個不在一個戰壕裏的聯盟高層聯袂而至,異口同聲的說讓她把底牌拿出來,擱誰身上,誰也不免要多想。
一旦這塊心病落下了,本來還能和平共處的兩派官員就很難再對事不對人,連帶着一大批中立派也得被迫選邊站隊。到那時,一個小火星就有可能引燃大火,誰也沒法阻擋。
“邦邦邦……”這時突然響起了輕微的敲門聲。
“什麽事兒!”林娜沒好氣的吼了一嗓子,真是福不雙至,屋裏有兩個催命鬼還不算,藍玉兒也跟着不懂事。剛剛不是說了,誰也不見嘛!
“部長,王簡回來了,是找周部長的,說是有十萬火急的事情必須當面彙報……”屋門打開一條縫,藍玉兒鑽進半張臉帶着無辜又委屈的表情,說明了她爲什麽要打斷屋裏的談話。
“合算我這裏成外交部的駐外聯絡點了!”林娜心裏這個氣啊,來一個部長還不夠,居然還和自己手下暗中勾連,這不是明擺着欺負人嘛!
“你還真高估自己了,就算設立聯絡點,我也不願意放在地下室。别想那麽多,我就算想打入内務部也不會發展那樣的犟種。走,丫頭,帶我去看看有什麽大不了的事兒,非得跑過來招人不待見!”
周媛聽到王簡來了心裏也沒底,你都是内務部的人了,想找老領導談心也别當着新領導的面兒啊,這不是啪啪打臉嘛!可嘴上不能服軟,必須把指桑罵槐的話原封不動扔回去。
“……”林娜雖然臉上全是怒氣,嘴裏也沒好聽的,可腦子沒亂,見到周媛急匆匆的走了出去,立馬沖藍玉兒使了個眼色,示意她也跟着一起去看看。
王簡辦案是比較軸,但不是笨蛋,如果沒有大事兒肯定不會跑到内務部來找周媛。如果是大事……那内務部就得搞搞清楚到底是發生了什麽,連一個小時都等不了,還必須要周媛親自過問。
不到五分鍾周媛和藍玉兒又一起回來了,和剛剛出去時相比,周媛的臉上多了一抹詭異的笑意,藍玉兒則滿臉都是迷茫,顯然偷窺不太成功。
“給,不用讓她探頭探腦,電報原文自己看……”進屋之後周媛也沒讓林娜多廢腦筋,伸手遞過來一張電報紙。
“……”林娜裝作不在意的瞥了一眼,隻看到部分内容就再也裝不下去了。劈手奪過電報紙,看一眼,擡頭瞪周媛一眼,再看一眼,又轉頭瞪向了張濤。
“我是不是先回避下……”張濤雖然也很納悶到底是誰發來的電報,能讓女特務頭子如此失态,可還是懂點規矩,起身打算先出去。
“不用,電報是張柯發來的,他發現了一夥疑似奧海農莊兇犯的車夫,特意通過外交部的保密電台向王簡詢問案情。”
周媛擺了擺手,示意張濤不用回避,随口就把電報大緻内容講了出來。實際上也是在向林娜解釋,張柯爲什麽會在此種情況下主動聯絡王簡。
“奧海農莊?”張濤本來就讓這兩位智商賊高、鬥争經驗還賊豐富的女強人弄的頭暈腦脹,現在是徹底宕機了。怎麽說着說着營救方案突然又轉到破案上去了,這兩件事距離十萬八千裏,也不在一個層面上啊。
“巧了,今天早些時候,王簡和外交部的一名外勤人員發現了兇手是怎麽潛入奧海農莊的,并追蹤到了對方的窩點,剛回來打算研究對策就接到了這封電報。因爲是保密電台,他隻能求我給張柯回複,順便再多問問那夥人的情況。
林妹妹,你說這件事理事長會不會也特别想知道真相呢?如果我們拿它當敲門磚,是不是就可以把逼宮的嫌疑去掉了。也不用再去找藍迪,就我們倆個以私人身份去和她好好談談如何?”
确實是巧合,原本周媛已經打算放棄了,沒想到讓死腦筋的王簡誤打誤撞找到了一絲轉機。就在看到電報的那一瞬間,她腦子裏想的全都不是案情,而是如何用張鳳武的死當做籌碼去和初秋談一筆大買賣。
這可能就叫天賦,或者說是政治嗅覺。有些人天生就善于這一套,比如周媛。她以前連個科長都沒當過,可是自打喪屍病爆發以來就非常善于搞利益交換。
再比如孫大成,他也是草根出身,如果物業公司經理也算官的話,起步應該比周媛高那麽一點點。同樣是喪屍病爆發之後,他不管到了哪兒用什麽手段都能聚攏一群人,成就一方勢力。
反例也有,比如高天一,他不算起點最高的,但也不算低了,有高學曆和仕途經驗。可不管如何努力,上限也就是個占山爲王的小勢力頭子。
還有焦樵,他雖然沒當過官,可家裏有産業,員工也是成千上萬的。但他就絲毫沒繼承父輩的基因和能力,如果沒有洪濤打下的底子再加上林娜幫襯,别說部長,能不能當團長都是個大問題。
“……張部長,這件事你還是回避一下比較好。現在不是人多勢衆的時候,你如果和我們一起出現在理事長面前反倒容易适得其反。”聽到周媛的建議,林娜心裏立刻開始盤算,然後沖張濤一笑,下達了逐客令。
她也不是不想救張柯,雖然認了藍玉兒當幹女兒,可那個孩子确實是她從小看着長大的!哦,不對,不光是看着,應該叫護着。
要論在複興聯盟期間,基地差不多年齡段的孩子,在青春期誰最能折騰,非這個小胖子莫屬。光給他擦屁股就差點把多一半人得罪光,但凡有一絲希望,不會造成太大動蕩,她也願意爲其豁出去臉皮當一次無賴。
“好,焦部長不在,我也該回部裏看看了……”張濤心知肚明,這兩位女部長已經答應幫忙,隻是下面的步驟不方便讓自己加入。當下起身向房門走去,就像是什麽也發生過。
“讓王簡進來!”藍玉兒馬上拉開房門準備送客,這時林娜又小聲交代了一句。
王簡這段時間過得挺潇灑,不光很少再抱怨,連發火的次數都少了。原因隻有一個,手裏的案子基本沒人幹涉,雖然偵破起來依舊是毫無頭緒,可工作上的難題并沒讓他氣餒,反而更加鬥志昂揚起來。
德國大使館、奧海農莊兩起殺人案的專案組都已經撤銷了,高層的關注度也随着時間推移逐漸降溫,但在他眼中依舊是重中之重,更是把大部分精力都填了進去,包括業餘時間。
俗話講隻要功夫深鐵杵磨成針,古人還雲過,運氣隻眷顧有準備的人。孜孜不倦的調查了好幾個月,束手無策的尴尬局面終于在今天淩晨被打破了。要說有功之人,還不是他自己,而是一個外人,隸屬于外交部的布亞科夫。
這個來自疆省的前哈薩克斯坦秘密警察,在跟着周媛抵達京城之後,雖然關系已經編入了外交部外勤序列,正式的職務和工作卻始終沒有定下來。當初周媛安排他協助王簡調查奧海農莊的案子,結果就再也沒有新指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