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七八隻藍魔鬼在,又是夜裏,咱們這點人還不夠它們一來一回咬的。就算加上對面的一個排士兵,也絕對沒人能逃出去。
在這裏守着,隻要能扛到天亮,空軍來了還有點生還的希望。現在咱們最好祈禱楊團長和張副參謀長也被圍住,一旦他們突圍跑掉或者被喪屍群咬死,空軍可能就不會來了。
去和大家講清楚這個道理,咱們是和軍隊沒什麽交情,但這次不是人和人之間的矛盾,也别聊啥平時誰欺壓誰,必須精誠合作,互相扯後腿隻會死得更快!”
洪濤自打發現了活屍和活屍狗,大腦就一直在高速運轉,沒抽出功夫琢磨車夫們的心理狀态。聽了笨豬的話,才醒悟過來,此時最重要的事情除了探查周圍的情況之外,還得先安撫好車夫。否則他們亂起來,就不用等喪屍進攻了。
“……那、那咱們還能逃出去嗎?”其實這些道理大部分笨豬也懂,隻是心裏發虛不那麽自信。現在讓洪濤再說一遍,自信心就稍微足點了,心裏也不那麽慌了。
啥叫主心骨?不是平時吆五喝六、吃飯結賬、洗浴買單的大哥,也不是背景深厚,手眼通天,能帶着你賺錢的老大,而是到了生死攸關時刻,說一句話就能穩定心緒的人。
要說不怕死,絕大部分人類都做不到,即便把胡楊他們那種經曆過無數次生死的淘金客叫來,該怕死還是怕死。
區别隻是經曆過生死的人,到了關鍵時刻不會六神無主,心裏再怕也能正常思考。沒經曆過生死的人,則會因爲精神狀态過于緊張,從而影響智商,甚至影響身體機能。
“忠南樂同志,不要這麽窩窩囊囊的好不好?如果你都是這個樣子,車夫們看見肯定會更害怕!我需要你去給他們當榜樣,不是讓你和他們一起神神叨叨的。
來,跟着我一起想,想一想當年如果沒有伊斯紮韋,你是不是已經讓我們弄死了?再想一想,我們一起突破哈密封鎖線時,但凡子彈歪一點是不是也早就死了?
兄弟,咱們都是死過好幾次的人了,能活到今天全靠老天爺眼瞎,多活一天都是賺的,何必總是爲了生死擔憂呢。
照我估計,老天爺這個瞎眼的毛病已經病入膏肓了,不是一天兩天能治好的,說不定這次又讓咱們混過去了,你說呢?”
得,看到笨豬的樣子,洪濤就知道又到安慰人的時刻了。這個技術自己始終也沒練好,但還不能不講兩句。管它好壞呢,中心思想就是一個,該死屌朝上!
“……鼠哥,你就真的一點不怕?”
“我他娘的要是不怕,幹嘛還費勁巴拉的爬樓,幹脆拿着闆磚沖鋒多簡單。人從生下來那天起,死亡就是注定的。如果每天都爲了将來要死而發愁,日子會無比凄慘。
我當然怕死,怕死得不值,命是我自己的,誰想拿走都得付出點代價。還不能便宜,那樣不是顯得咱們太賤了嘛!
病菌想弄死我,我會想辦法和它們鬥,吃藥、開刀,實在不成截肢。輸赢無所謂,努力了,本事不濟,不遺憾。救贖者想弄死我,我也會想辦法和他們鬥。不管他們有多少人,努力幹就是了。這不,鬥來鬥去,我好像也沒輸。
現在喪屍想弄死我,沒二話,繼續鬥呗。憑什麽它們就比我厲害,是騾子是馬得拉出來溜溜才知道斤兩。先把生死忘掉,隻去想該怎麽讓敵人難受,結局往往不一定就是輸!”
“老黑、老黑,再來顆照明彈,我們快到啦!”效果嘛……還沒來得及看到效果,手台裏就傳出了一陣急促的喊叫聲,帶着明顯的西北口音。
“小馬?他怎麽跑過來了!”洪濤對這個口音必須很熟悉,而且叫笨豬老黑的隻有小馬。他是個回民,不習慣說豬,就用黑給代替了。
但又很意外,小馬和懶狗分别帶了一支車隊,在西邊的兩個補給點駐紮。如果按照距離計算,他們最靠北,隻要沒有活屍狗帶領藍魔鬼包抄後路,應該比較容易撤回到學校倉庫去。
“嗵……我不清楚,第一波就通知他們後撤了!”笨豬沒等洪濤下令,掏出信号槍朝天打了一發照明彈。
“看到了、看到了……我們在西邊,還有不到一裏地!”亮光剛剛閃起,手台裏就聽到了小馬的确認,還報出了大概方位。
“不讓人省心的玩意……快,把槍架上!哎呀,不是西邊,是東邊!把信号槍給我,你去找藍魔鬼和剩下那隻野狗,最好能打死它!”
此時洪濤也顧不上讨論小馬爲什麽不向北撤退而是橫着切到了東邊,一把揪住笨豬的防彈衣,把人帶到了樓頂東側,指着剛才發現藍魔鬼小分隊的方向,同時拿過信号槍,裝上一發照明彈打了過去。
“下面的别開槍,是自己人……”不等笨豬架好狙擊槍,洪濤又掏出手台,調整到自己隊伍的頻道連續喊了三遍。
“莊排長,來的是自己人,藍魔鬼很可能迂回到北面去了,麻煩您幫忙打個阻擊!”
等下面看守樓門的車夫給出明确回答,洪濤再次調整頻道繼續喊。這次是喊旁邊樓頂上的軍隊,這座樓頂的角度隻能看到東、東北,看不到北側。
“嗵、嗵……”
要說這個排,從當官的到士兵人都不錯,幾天來大家合作挺愉快,到了關鍵時刻也沒掉鏈子,更沒把車夫當可有可無的垃圾包袱。聽到呼叫,幾秒鍾之後就有兩顆照明彈升空,同時還有四名士兵擡着兩挺機槍跑向了北側。
來的人确實是小馬,還不止他一個,連同懶狗在内整整5匹馬。有了兩挺樓頂機槍的掩護,活屍狗帶着藍魔鬼沖了兩次,扔下一具屍體又縮了回去。
“你們倆怎麽過來了?王剛呢!”
見到小馬和懶狗的第一面,洪濤就舉起瞄準鏡望向了北邊。如果喪屍群已經包抄到了那個位置,别說車夫,恐怕成建制的軍隊也沖不出去。
“他也想來的,讓我們倆給揍了一頓,老實了。沒啥經驗瞎跟着就是累贅,當領導的都走了誰壓陣啊!還有那麽多物資在水庫大壩上放着呢,就算不能全運走,也得挑細軟能拉走多少拉多少!”
小馬回答得眉飛色舞,他早就看不慣王剛平日裏吆五喝六的德性,隻因爲有胡楊和洪濤壓着才沒去挑釁,這下好了,終于得償所願。
“我問你們倆怎麽跑過來了!”聽到王剛已經帶隊去了水庫,洪濤的心算是放下一半。多一半車夫小隊接到的命令都是向學校倉庫集結,隻要他們能撤出去,損失會小很多。
但另一半還沒放下,小馬和懶狗不說幫着王剛管理約束隊伍逃命,巴巴的跑回來,難不成還想抓隻藍魔鬼馱回去換錢花?
“都是一起出來的,我們倆自己跑回去沒法和胡哥交代!他們三也是這個意思。我們商量了商量,決定回來幫忙。下面那些人都沒見過啥大陣仗,有我倆在還能多撐會兒!”
小馬看了看懶狗,這個其貌不揚的糧站職工上前一步,用不太華麗也沒什麽文采的話,充分诠釋了一下中文裏仗義這個詞的含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