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趟列車看上去就不太平常,它的十節車廂全是客車配置,一節貨車也沒挂。但這種反常也不足以讓聯盟軍隊如臨大敵、整座車站被團團包圍,還有一輛輛挂着各種政府标記的馬車魚貫而入。
讓東亞聯盟高層集體出動的不是列車,而是列車裏裝的人。整整1500名來自疆省的幸存者,算是頭一批移民,順利抵達!
别看數量不多,他們的到來是個很重要的信号。宣布了盤踞疆省11年之久的救贖者組織解散,所有成員正式并入東亞聯盟。
同時也意味着東亞聯盟完成了對中國北方的大一統步伐,在控制面積上實打實的成爲世界上最大的幸存者團體,向着建立國家又前進了一大步。
面對如此殊榮,自然不能悄默聲的略過,弄一場莊重、熱烈的歡迎儀式,并向全球廣播必不可少,做爲聯盟領導人肯定也得親自出席并主持。
理事長初秋帶着理事會的大部分成員、秘書長藍迪帶着政府的大部分官員、武裝部長焦樵率領海陸空三軍将領,齊刷刷的出現在了站台上,可謂盛況空前!
此時的初秋和當年比起來雖然容顔不再、青春消退,完完全全成了中年婦女,但身份地位的改變,卻讓她在氣質上更勝一籌,舉手投足間顯得與衆不同。即使在一衆官員之中身高并不占優勢,依舊有點鶴立雞群的感覺。
“秘書長,在夏天之前完成3萬移民的安置工作,難度大不大?”站在她右側的是個褐色頭發、藍灰色眼眸的外籍男人,年齡嘛,說30多像,40多沒準,50多也可以。
“難度肯定有,除了吃住和工作,最麻煩的還是身份甄别。外交部給出的統計數字您也看過了,漢人隻占30%弱,外籍比例卻高達25%。他們的生活習慣、文化信仰都有巨大差異,劃分正式居民和流民的比例是個大麻煩。”
藍迪實際上已經45歲了,十多年來一直活躍在聯盟高層,操心受累是肯定的,但并沒過多反應在臉上,看上去比小三歲的初秋更年輕。
但在性格上他的變化太大了,最明顯的就是沉穩。沒有了當年想啥說啥,滿腦子理想,敢和頂頭上司當面叫闆的沖勁兒。看上去沉悶悶的沒什麽生機,笑容更是僵硬,隻在臉皮外面薄薄的挂了那麽一層。
“宋部長曾經提出過建議,在城西增設幾個安全區由軍方實施嚴格管制。但周部長和呂葉部長堅決反對,無法形成提案,理事會也愛莫能助。”
和藍迪的皮笑肉不笑比起來,初秋臉上的笑容要真誠的多。不管過程有多艱難,前路有多坎坷,救贖者的加入都是件大好事兒,尤其是對聯盟最高領導的聲望提高極大,不高興不科學。
至于說具體工作的執行,那就不是理事會的責任和義務了,是政府需要操心的。幹好了功勞依舊要分給理事會,幹壞了,理事會投票換人,責任也不大。
“在雙方的談判中,平等對待原則是首要的,軍事管制等于違約,不光沒有好處還會引起更多麻煩。在這一點上,我比較贊同周部長和呂葉部長的選擇。”
藍迪的嘴角抽了抽,藍灰色的眼眸裏閃過一絲怒意。但轉瞬即逝,依舊是皮笑肉不笑的表情,小聲的解釋着政府爲什麽沒采納交通運輸部的建議。
但在心裏卻把宋長生、孫鳳武、李想那群人罵了個狗血噴頭,同時也搭上了身邊這位女理事長。什麽他媽破建議,怕出事兒就軍管,那還要政府毛用,幹脆弄個軍政府得了呗。
如果對待外籍和其它民族幸存者都用這個辦法,以後誰還會主動加入東亞聯盟。人家是天生缺個祖宗啊還是有當奴隸的瘾,等着次次死戰到底吧!
就這點腦子還整天琢磨着如何橫掃八荒一統天下,套用句中國成語叫做德不配位!胸懷不夠寬、能力不夠強,奢望又太多,比任何麻煩都麻煩。
“滑頭!”面對藍迪的回答初秋沒有馬上表态,而是微微側臉看了看左側的焦樵,心裏也是一聲暗罵。
人家根本就沒留意這邊的談話内容,正饒有興緻的看着後勤部工作人員在治安隊和士兵的配合下,對剛剛下車的救贖者移民們進行簡單的排列組合,讓他們在站台上形成幾個方陣,好聆聽領導講話。
新移民就那麽好看嗎?确實,這批來自救贖者中低層的管理人員和文職官員中有不少年輕女性充滿了異域風情。但初秋敢百分百打包票,焦樵不是被美色吸引,而是在故意躲避這個話題。
在聯盟高層中有兩個人是很超然的存在,還是兩口子,其中一位就是身邊這位武裝部長,另一位則是他媳婦、聯盟内務部長林娜。
這兩口子屬鐵蠶豆的,仗着自身硬又手握實權,對理事會和政府的态度不偏不倚、不冷不熱,誰的招呼也不聽,我行我素,試圖保持絕對中立。
實際上也基本達到了目的,無論理事會亦或聯盟政府都拿他們沒轍。你說抓個小把柄撤職吧,不敢也不能。武裝部和内務部都屬于強力部門,換句話講就是抓着槍杆子呢,一個閃失就可能釀成大動蕩,真會要命的。
拉攏收買吧……沒更高的職位可給了。總不能讓他們倆一個當理事長一個當秘書長,那樣的話到底是誰拉攏誰、誰收買誰?
外放到分基地來個明升暗降吧,先不說人家去不去,就算真答應去了誰敢放啊?焦樵從有救援隊那天起基本就是在軍事部門任職,十一年過去了,是陪着或者說帶着聯盟武裝力量一步步成長起來的。
不誇張的講,任何一個連以上的軍官都曾經是他的部下或者叫學生,把這樣的人外放到長安或者長春獨鎮一方,不如叫做獨立一方更恰當。
林娜的情況基本一緻,她是聯盟内務部的開山鼻祖,在沒有周媛的外交部之前所有情報工作一把抓,不知道培養了多少徒子徒孫,又掌握了多少官員的隐私。放在眼皮子下面好歹還有個忌憚,扔出去容易,咋收回來呢?
留着惡心,扔了擔心,這就是殘酷的現狀。一想起多次提案都毀在這兩個人手裏,初秋就忍不住在心裏暗自詛咒那個死鬼丈夫。
要不是他當初設計了這麽一套誰也說了不算的扯淡模式,自己也不至于和個賣保險的推銷員一般,爲了屁大點事情整天和那些理事們磨嘴皮子。
聯盟理事長,最高權力的象征……還真他媽是個象征,最高有了,權力打折。好在藍迪也沒少吃他們兩口子的虧,多少還算平衡了點。
“實際上我并不太擔心京城安全區,主要還是長安和長春基地比較麻煩。那兩處基地以生産爲主,政府力量相對薄弱,管理上比較松懈。一旦出現情況又沒有及時得到相應處理,很容易引發大亂子。
不如讓呂葉部長和裴局長改任特别行政區負責人,進一步加強當地管理,減少發生意外的可能。我已經和他們分别談過了,如果理事會這邊可以通過應該就沒問題了。”
見到初秋沒說話,藍迪隻好繼續闡述自己的意見。雖然政府工作不用請示理事會同意,但高級官員的職務變動還是需要理事會批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