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科長,要說平時治安隊有些松懈我半個字不敢反駁,但帶着那麽大的槍進來,除非是運輸隊夾帶否則絕無可能。
案發之後,我在最短時間内詢問了所有崗哨,沒發現可疑人員和車輛出去。如果真如您說的那樣,兇手就應該還在安全區内!”
此時不管對方是誰曹利也得奮起自保了,沒這麽當着部長面紮針的。好家夥,你幹脆說治安隊已經爛到了根子裏,應該重新整頓,該撤換的都撤換得了,太誅心啊!
“……曹隊長,咱們是分析案情,不是追究誰的責任,沒必要這麽敏感。”彭浩并不覺得自己失言了,在他看來隻要是案情需要即便當面質問焦樵1個小時之前幹嘛去了,也算正常工作範疇。
也難怪他和王簡、賈子依被人說成内務部裏最不是東西的三條惡狗,逮着誰咬誰,在情商方面,确實有待商榷。不過話又說回來了,要是換成三個情商很高的副科長,多一半案子恐怕就破不了。
“大家覺得曹隊長說的有沒有道理,兇手會不會還在安全區内?”
如果往前倒退8年,焦樵肯定是跟着彭浩一起說曹利賊心眼太多的人。但現在他一點這種感覺都沒了,隻是單純的不想聽兩個人互相攻讦才出言打斷。
“……很有可能!”彭浩确實不是針對誰,率先發表了意見,等于是承認了曹利的說法。
“……王簡,玩什麽深沉呐,就等着你一句話了!如果兇手有很大可能還在安全區裏,那就别耽誤時間,馬上展開搜捕,挨家挨戶,不管住人沒住人,把所有地方都搜個遍。
治安隊和内務部出一部分人手當向導,我馬上和秘書長申請調動駐軍出城協助,一個營不夠就一個團,一個團不夠還有空勤團,必須盡快把這幾個家夥找出來!”
曹利的提議彭浩同意,自己也贊成,在場的三個部門通過了兩個半,就等着調查科表态。可王簡低頭盯着屍體一言不發,讓焦樵有點惱火。合算我個堂堂部長大半夜的跑過來主持工作,你小子還敢思想開小差!
“先不忙,既然治安隊已經封鎖了安全區,早幾個小時晚幾個小時搜捕都是一樣的。現在我們應該再把思路捋一捋,看看有沒有疏漏。”
王簡還真沒被焦樵的表情吓着,因爲根本就沒往那邊看,始終低着頭沉思,好像他才是這裏的主管,别人都是随從。
“捋你娘……咳咳……”此時焦樵才切身體會到自己媳婦平日裏的工作有多難,誰手下有這麽兩塊蒸不熟煮不爛的料都舒服不了。哦對,還有站在外圈用咳嗽提醒自己注意态度的藍玉兒,是三塊料!
“好好好,捋捋捋捋,我聽着!”既然幹女兒提醒自己不要發火,那就忍着吧。
“現在已經基本能确定兇犯至少是2個人,他們先在對面的高層住宅樓11層潛伏了下來,現場有坐卧吃喝的痕迹,說明時間還不斷,至少要5個小時以上。
這就說明事先準備的非常充分,從他們的作案手法來看,非常專業也非常熟練,能力上堪比空勤團。也就是說這夥人不是生手,肯定也應該安排了好幾套計劃。
其中必須有成功之後的撤退路線、失手之後的撤退路線、甚至失敗之後的應對手段,不可能沒考慮到治安隊巡查和檢查站的細節,更不可能覺得殺了11個人之後還能安安穩穩的藏在安全區裏等着大搜捕。
所以我覺得他們已經安全撤離了,治安隊之所以沒發現可疑人員隻有一個可能,他們的撤離方式比較特殊,根本用不着經過檢查站。
我想他們也是通過這種方式潛入的,而且距離這裏并不遠,否則攜帶那麽大的狙擊步槍,很難長距離行動還不被發現。”
直到此時王簡才擡起頭,繞過操作台走到牆邊,指着臨時挂上去的兩副大地圖仔細的分析了起來。剛才有關槍械的讨論他聽了,但沒仔細聽。滿腦子都在還原當時的場景,越想越不像以往的普通仇殺案件。
“……你不會認爲作案的是軍方人員吧?”焦樵聽楞了,仔細琢磨琢磨确實有點道理,但其中有關和空勤團能力相仿的說法,讓他有點多想。
“可能性有,但不大……如果是軍方所爲,完全沒必要專挑這個時候下手。他們是車夫,除了過春節幾乎天天都要出去跑車。隻要到了紅區,随便找個地方,完全可以做到活不見人死不見屍。
這也是我第二個想不通的地方,兇犯爲什麽非要在過節的時候下手呢?他們顯然是要把運輸隊的高層一網打盡,确實像仇殺。
但曹隊長已經詢問過家屬和其他車夫,他們并沒有這麽深的仇人。至于說運輸隊之間那點事兒,顯然犯不着如此大動幹戈。”
沒想到王簡真不客氣,當着焦樵坦率的承認了軍方也存在嫌疑。好在話鋒一轉,又把這種嫌疑給降低到可以暫時忽略的程度。進而提出了另一個疑問,作案動機。
“嘿,合算我今天是投案自首來了……成吧,聽你的,那你說現在該幹什麽?”
焦樵已經有點要抓狂了,聽王簡的意思如果找不到兇犯,内務部還得把軍隊上下也查一遍。可是看到藍玉兒又在使眼色,隻好壓住火氣繼續當配角。
“焦部長,搜捕還是必要的,隻是不用大動幹戈,抽調一兩個連的守城駐軍配合就夠了。這裏的居住環境相對要簡單些,隻要守住幾個重要路口能藏匿的地方真不太多。”
其實王簡覺得地毯式搜捕沒啥必要,剛剛他已經和曹利仔細打聽過城東安全區的狀況。這裏和城北、城南都不一樣,90%以上的居住區是以使館大院爲單位,每個院子還有自己的護衛隊,外人很難混進去。
就算有内應,依舊會被旁邊的鄰居發現。而排除了居住區之後,剩下的荒廢區域大多是商業樓,平時基本沒人涉足,隻要有人進入必然得留下痕迹。等天亮之後,排查起來很簡單。
“我覺得現在倒是應該先找輸運隊的上級問問,這家公司有點複雜,若是仇殺的話,保不齊能從公司裏問到一些情況。”
而他真正想做的事兒是去詢問長風和忠義兩家運輸公司的高層,這裏面的事兒曹利也講了,但案子還沒由内務部接手,他缺乏正當名義去審問。現在能不能審,得看焦部長的态度,這位才是真正的總指揮。
“那還等什麽啊?等着我去幫你找人?”焦樵對孫長忠和運輸公司的事情真是不知道,在他這個層面上即便聽過幾耳朵也不會往心裏去,當然不理解王簡的意思。
“……”這時藍玉兒不得不出面了,她走過來伏在焦樵耳邊小聲嘀咕了幾句,把運輸公司、孫長忠和交通運輸部之間的關系用最簡單的言語講個大概。
“狗屁!你們倆……曹隊長,麻煩你派人帶路,把王科長需要審問的人馬上叫過來,越快越好!”
越聽焦樵的臉色越難看,不等藍玉兒說完就命令身後的空勤團士兵出動,倒要看看誰敢多說半個不字。可是想了想,不成,空勤團誰也不認識,還得搭上曹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