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來了,洪濤不想再把自己的想法重複一遍,該說的都說了,現在隻需要等待公審結果即可。當然了,劉全有也是一份力量,有些話在吃吃喝喝的過程裏透露出來,遠比一本正經的交換意見更符合自己的習慣。
“哼,蛇鼠一窩,他還是沒忍住去了!”劉全有到新七區看望洪濤很低調,有關他們倆在十字路口大吃大喝、交談甚歡的報告,當晚就擺在了初秋的辦公桌上。
對于這次會面,初秋的情緒有點激動,甚至比藍迪和呂葉江南去看望洪濤還緊張。别看劉全有隻是一名普通的理事,手裏狗屁權力也沒有,可做爲政敵,這位前複興聯盟的二把手始終是個大威脅。
當年如果不是孫建設被自己說動帶頭表态,連帶着焦樵也跟着舉了手,理事長這個位子能不能讓自己坐上很成問題。兩個最大的勁敵會面了,不重視說不過去。
“這也是預料之中的事情,劉全有暫時起不到什麽作用,我們面對的最大麻煩還是公審。要不我再去見見他,看看能不能利用牛大富的事情當籌碼,讓他不再堅持公審。
實在不成把牛大富也舍了吧,說起來也怪這家夥太沖動,當初要是能提前來個消息,也不至于把事情搞成這樣,真是愚蠢透頂!”
見到初秋的表情不善,高天一從角落的沙發裏站起身,走過來拿起報告翻了翻,輕輕放回桌面,略微沉思了下就提出了自己的建議。
經過上次在法庭上的一番較量,讓他再次認識到洪濤的難纏和影響力,綜合權衡之下不得不選擇避其鋒芒。一旦真的按照規則舉行公審,那改革派損失的可不僅僅是一個牛大富了。
雖然把蓋子揭開之後,暴露出來的不僅僅是改革派的龌龊,保皇派同樣幹淨不了多少。但殺敵一千自損八百,如果實力損失過大,以藍迪、林娜、焦樵爲代表的中立派顯然就成了最大的赢家。
與其讓局面變得更複雜、更不可控,不如先小小的退一步,放過洪濤這根大攪屎棍子,等一切都安穩下來之後再慢慢琢磨該如何處理。反正目前改革派還是占據着優勢,沒必要因爲一城一地的得失,匆忙展開全面對抗。
“你還是沒有摸透他的秉性,以前我做過他的房客,除了幾個結仇比較早的之外,街坊鄰居不到萬不得已都不願意得罪他。
不是因爲能打,也不是關系硬,他一旦要對付誰,肯定不止一招半式,會處心積慮的琢磨好久,直到覺得萬無一失才出手。誰要是落入他的節奏,除非真能手眼通天,否則無論黑白都很難脫身。
這次他突然提起了聯盟的繼承關系和基本規則,顯然不是臨時起意。既然第一場我們輸了,後面就會面臨一環又一環的連招,必須要走出他的套路才有可能赢!”
不光高天一在自我審視,這些天初秋也沒閑着。她能在聯盟理事長的位置上穩穩坐了兩任,除了身份比較特殊、資格非常老之外,必要的政治頭腦和手腕也不能差太多。
尤其是碰上洪濤這麽一個既熟悉又陌生的對手,自己比任何人都更了解對方的秉性,在這個基礎上制定之後的對策應該更靠譜。
“走出套路……你已經有想法了?”高天一沒想到初秋能琢磨到這一層,仔細想了想确實算個思路。
“特赦!光靠牛大富當籌碼遠遠不夠,他曾經不止一次說過,這個世界上沒有任何人值得讓他付出生命,之所以擺出一副破釜沉舟的架勢,就是擔心一旦被判有罪會樹倒猢狲散,失去了保護傘,肯定會死在勞改場裏。
我也想通了,他畢竟是聯盟創始人,還救過很多人的命,隻要不對我們指手畫腳,讓他終老也是應該的,這樣還能打消一部分騎牆派的顧慮。
他有句話說的對,在政治鬥争時最好不要牽扯到性命,那樣一來短期看上去好像更徹底,實際上等于逼着對手每次都要死拼到底,得不償失。”
不得不說的是,官場确實鍛煉人,經過小十年的從政,初秋已經從懵懵懂懂的政治小白逐步蛻變成了一名合格的政客,眼光放得比較長遠,同時還能爲了大局摒棄一部分個人恩怨。
“特赦……這還真是個好辦法!阿秋,你越來越成熟了。”聽到這個辦法,高天一直接就原地石化了,好一會兒才像恍然大悟般的挂上了笑容,握住初秋的手,奉上了由衷的贊美。
“還不是被逼的……這件事依舊得麻煩你跑一趟,去和他私下談談,最好在公審之前不要把消息擴散出去,那樣兩邊都會很被動,他應該能理解的!”
對于普通的贊美初秋已經具備基本免疫力了,但從高天一嘴裏說出來,還是讓她由衷的欣慰。不過此時還不是慶祝大功告成的時候,和洪濤談判是個非常令人發愁的事情,自己肯定不能出面,那就隻能交給高天一了。
“一日夫妻百日恩……哼,别急,咱們走着瞧!”匆匆離開了初秋的辦公室,高天一有些煩躁,脫掉了外衣,隻穿着t恤依舊不覺得涼快。
俗話說心靜則涼,京城六月初的天氣雖然已經上了三十度,但太陽落山之後并不炎熱。他是心裏有一團火,妒火!
娶初秋,隻是他重返聯盟領導層的第一步,如果不是爲了權力,誰會願意要個四十出頭還有殘疾的黃臉婆。半夜醒來,突然發現旁邊有隻鐵手是啥心情?
可剛剛初秋的表現讓高天一有了警覺。此時的初秋已經不是幾年前孤立無援的新任理事長了,她也在不斷的成長,想輕而易舉的靠婚姻關系染指權柄顯然不是太容易。
更麻煩的是這個女人并沒對洪濤完全死心,或者說沒有把洪濤恨之入骨,這就更麻煩了。一旦讓那個家夥返回聯盟核心,即便沒有職務,僅靠那張嘴,怕是也會造成很多不确定。
這可不是瞎猜,無論在當年的救援隊還是複興聯盟,洪濤的女人緣必須是公認的頂級,自己也深受其害,連周媛都被蠱惑變節,成了政治上的死對頭。
但這件事還不能不去做,眼下最靠譜的辦法也隻有特赦了。按照聯盟規則,被特赦的人永遠都不能再進擔任公職、軍職,初秋這一招不光解決了公審的麻煩,還爲将來掃平了障礙。
“你馬上去把阿靜叫回來,讓她立刻安排姓蔣的去城北牧場,我在那裏等着!”想到這裏高天一快步走向了自己的馬車,和車夫耳語了兩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