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偉越看越撓頭,别說安全區,就算基地裏的正式居民家用電器的普及率也不太高,夏天能有個電風扇用就算很奢侈了。隻有學校和科研單位裏電器才會多一些,普通人家裝備最多的就是對講機和強光手電。
“我想弄套太陽能闆……如果有現成的更好,要是找不到現成的就隻能自己拼湊了。”不光陶偉有疑問,江洋和兩位反抗軍頭領也有同樣的問題,洪濤見狀隻好簡單的解釋了一番,不全是瞎話,至少有三成是真的。
“洪隊長會擺弄電器?”江洋不相信,但不得不信,他對電器一竅不通。
“做點簡單的還成,太陽能發電儲能系統不複雜,關鍵設備逆變器我會做。如果大家需要,可以免費幫忙……每家隻限一套!”
洪濤也不打算繼續解釋了,愛信不信,我是花錢買又不是免費要,哪兒這麽多廢話啊。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自己身邊全是内務部便衣,幹啥都會被監視,隻能指望有人替自己去收集所需的材料。
“太陽能闆我有很多塊,但一直沒利用上,如果洪隊長真能讓它運轉起來發電,有用得上的東西可以随便挑!”
别看江洋是近千救贖者新移民的主心骨,可是在技術人才方面依舊是無可奈何。但凡有點技術的人都被聯盟用各種頗具吸引力的工作崗位吸引走了,現在手底下連個合格的電工都找不到,空有一大堆材料隻能幹看着。
“我們有電池!很多電池……”反抗軍所面臨的窘迫也差不多,他們肯定發現了車庫裏的電驅動公交車,并從上面拆下來了海量的動力電池。可除了用在對講機和電筒上之外,再複雜一些的應用就不會了。
“這兩樣我都有……嘿嘿嘿,全是從他們手裏買的,要不您也受受累……”陶偉一看這就争上了,也不甘落後的搖起了橄榄枝。
他的處境倒是比其他兩撥人好點,隻要有原材料就可以去大洋路市場裏找專門的商人定制或者改造不同用途的電器産品。可洪濤說了,每家可以有一次免費的機會,白來的,不要白不要!
“我還有個想法,實現起來一點都不難,可作用非常大。簡單的講,就是用幾個小設備把附近所有的對講機都連通起來,距離可以調整。這樣一來不光我們平時有事可以及時溝通,還可以和比較遠的人聯絡,比如聯盟基地裏面!”
見到自己的技能受到了所有人的歡迎,洪濤也露出了笑容,好像是迫切需要别人的承認一般,忙不疊的又開始獻計獻策了。
這一幕是多麽的熟悉,十年前的某一天,他在國貿大廈裏就是這麽和闫強、高天一建議的,當時也得到了很高的肯定。眼下又故技重施,所圖的肯定不是反抗軍和救贖者的人口,那又是什麽呢?
洪濤被運輸公司除名,惶惶如喪家犬般離開了小樓,在兩名死忠的陪同下孤零零的去了新七區。這個消息一經傳開,着實讓很多人心裏舒坦了不少,也讓很多人不禁感歎世态炎涼。
在這場老與新的争鬥中,新勢力明顯占據了上風,識時務者也遍地皆是。雖然還是有孫甯的罵聲不絕于耳,但滾滾長江東逝水,個别翻騰的浪花終歸還是抗不過大勢所趨,反倒顯得有些格格不入。
但舒坦和感歎僅僅持續了不到一天,風向又有所變化了。洪濤剛剛抵達新七區就化解了新移民之間的一場大規模械鬥,而後拉着新移民和本地流民首領一起當街吃起了燒烤,相談甚歡。
如果僅僅算洪濤在疆省移民裏人緣好也勉強說的過去,可第二天淩晨發生的事兒就讓很多人心裏猛的升起一股寒意。
原本勢如水火的反抗軍和救贖者新移民,居然摒棄前嫌,不再爲了之前的仇恨而互相敵視,擡着各種建築材料在十字路口展開了熱火朝天的建設。隻用了不到一天時間,就把原本破破爛爛的街邊攤位升級成了頗具規模的大市場。
雖然在攤位安排上看還是泾渭分明的三大塊,可無論從秩序、衛生、安全方面都已經不能和之前同日而語,尤其是那些手裏提着木棍,胳膊上戴着紅箍,不停在市場裏巡視的人。
他們既不屬于反抗軍也不是救贖者,更不是本地流民勢力,而是三方共同選出來的市場管理人員,專門負責市場的安全運營,頗有點自治的趨勢。
此時如果誰還覺得這些變化和昨晚的那頓露天燒烤無關,誰就是腦子裏缺根弦。而在一部分和洪濤共事過的人眼裏,這就是非常明顯的信号,預示着那個男人又開始搞事了。
他居然要火中取栗,試圖把安全區裏的流民組織起來,目的顯而易見,這是要和聯盟政府叫闆呐。能不能成功不清楚,反正是夠膽量,下面就該看聯盟政府如何應對了。
林娜坐在辦公桌後面,看着沙發上那張由于氣氛或者緊張而有些變形的女人面孔,心底在不停偷笑。昨晚理事長初秋就親自來電詢問了新七區疆省移民的安置情況,語氣中飽含着對安全工作的擔憂。
結果今天一大早居然親自登門,要求内務部對新七區疆省移民加強管理,依據是上個月内務部的統計數字,新七區在短短三個月時間裏發生了十幾次械鬥事件,死亡人數超過了50。
“按照正在執行的安置計劃,目前的安全狀況還在可控範圍之内,新的傷亡數據過幾天就會統計出來,應該會有很大幅度的降低。這說明安置計劃還是很有效的,沒必要再拟定新的計劃!”
初秋爲什麽急吼吼的跑上門要求加強對新七區的管理,林娜心裏很清楚。做爲内務部長,洪濤的一舉一動都在她的監控之中。剛剛和新移民吃了頓燒烤,理事長大人就有點慌了,别看嘴上說得堅定無比,心裏還是虛啊。
“你不用和我打馬虎眼,應該知道我說的安全問題是指什麽。疆省新移民本來就桀骜不馴,如果再有人從中挑撥,很容易引發大規模事端。到時候内務部首當其中,出了問題責無旁貸!”
初秋确實是因爲洪濤而來,當聽說疆省新移民頭領隻和洪濤吃了一頓飯,第二天就摒棄前嫌開始建設家園,她就大半宿沒睡着。
腦子裏總是閃現出當年那個男人左手拉着闫強、右手拉着高天一的情景,怎麽琢磨怎麽像此時的新七區,無非就是左手拉着的是反抗軍,右手改成了拉着救贖者。
有關于洪濤在疆省的十年間到底幹了什麽,外交部遞交的報告裏描述的也很不連貫,大部分時間都是空白,要不就是道聽途說,整的和個民間故事小冊子似的。
他到底和救贖者是不是死敵,因爲什麽成了死敵,除了周媛之外誰也說不清,連孫大成和安娜對這件事緘默其口,從來沒提過。
眼下看起來外交部提供的情報很可能有誤,洪濤不僅不是救贖者的死敵,好像還挺有面。反抗軍那邊就别提了,沙巴林已經當面叫叔叔了,能沒面嗎?
如果讓洪濤在反抗軍和救贖者之間再多活動活動,以後的新七區說不定就會出現個非常有影響力的地下勢力大佬。本以爲被運輸公司開除之後洪濤就成了無根浮萍,沒想到這麽快又要落地生根。不成,必須提前掐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