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會連洗浴中心也忌諱吧!”白思德不賭,隻關心另一個項目。
“嘿嘿嘿,說來也怪,不讓賭卻允許賣……洪隊長說了,不光要有洗浴,還得夠檔次。裏面的技師一半找本地人,一半找疆省的。白兄,我可在那裏見到不少異域風情哦,确實該換換口味了……嘿嘿嘿……哈哈哈……”
說到這個問題,沈楠的苦瓜臉瞬間又變成了色眯眯的德性,連同白思德一起發出了會心的奸笑。
失去了賭博項目,對他确實是個不小的打擊,但換來了自管區的支持,後續還有大把錢可賺,比如酒!
這次和洪濤見面詳談之後,讓他仿佛茅塞頓開,眼前突然豁然開朗起來。娛樂業說起來好幹,實際上限制也很多,最麻煩的就是客源。
安全區裏的有錢人不少,但真正舍得消費的并不多。光靠非法小賭場從窮人手裏賺取那點辛苦錢,不光麻煩多,效率也低。
目前他就面臨着行業的天花闆,不管如何挖空心思推陳出新,規模始終也無法擴大。但洪濤輕描淡寫的一句話,就把這個問題給解決了。
酒類商品,在聯盟法律中是不鼓勵的,低度酒還沒完全禁止,高度酒幹脆就是禁售。搞私釀吧,有人試過,結果沒啥效益,原因隻有一個,糧食不夠。
釀高度酒需要大量糧食,聯盟政府雖然沒有把糧食做爲專賣品,但對各個基地的糧食配額是有數的。私下采購大量糧食釀酒成本太高,且無法持續。
假如你把糧食都買走了,糧價飙升,大家都快吃不起飯了誰還會消費烈性酒呢。光靠少數酒膩子肯定沒法養活一個行業,還會引來内務部的關注,得不償失。
但洪濤說了,等明年疆省移民把土地開墾出來,種植上适合本地生長的農作物之後就會有大量水果收獲。疆省移民本身就善于種植這些東西,而利用水果釀酒則是祖傳的,不光有低度酒,還有高度的。
到時候如果自己願意可以去自管區裏投資建廠,産出一部分在自管區銷售,另一部分通過走私流入其它安全區。
這番話裏的意思沈楠全聽懂了,洪濤是要讓他當私酒販子,從源頭上掌控整個行業。能做嗎?太能了!啥私酒販子啊,地下賭場都幹了,皮肉生意也沒少經營,還在乎販私酒嗎!
銷路嘛……對别人來講可能有點麻煩,但對以娛樂業起家的自己來講簡直就是天然配套。誰都不用找,隻需在各個安全區的賭場裏銷售就足夠了,說不定還沒那麽多貨呢,這應該也是洪濤找自己合作的重要因素。
孫飛虎、秀山太太、胡楊都不适合做這種生意。白思德倒是也有條件,但他在十字路口市場占了不少份額,如果再把私酒行業抓在手裏就顯得太突出了,不利于自管區未來的發展。
這段是師爺分析的,他認爲洪濤是在搞利益均沾,靠這種方式把各方勢力拉在一起形成共同體,有福同享有難同當。但誰也别想一枝獨秀,更不存在欺行霸市。
該不該這麽幹呢?師爺說太該了,錢是賺不完的,抱着團向前滾才最有力量,也最效率。但很少有人能玩得轉這門手藝,想在一堆勢力中間搞雨露均沾太考驗能力和智慧了,反正他是想不出來該怎麽玩。
但他不反對自己跟着洪濤試試,賺錢倒是在次要的,主要是去學學該怎麽做人做事。做買賣,表面上看是低買高賣鬥心眼拼資金和人脈,實際上最考驗人性,比的是做人做事的度。
這次洪濤把一半糧食送回來,度就掌握的非常精妙。換做大多數人無非是兩種選擇,一,以當時的采購價出售,一分錢不賺,全部讓利給别人。二,黑不提白不提把這批糧食繼續存在自管區,等開春再賣,利潤全落自己兜裏。
前者看上去很大方、挺豪爽,但收買人心的味道太濃,不是正常買賣。習慣于把人情和買賣摻合起來玩的人,往往兩者都處理不好,不值得信任。
後者又顯得太小家子氣,等于是用人情爲自己賺錢,還要獨吞,更不是長久交往目标。一旦到了關鍵時刻,這種人很可能會出賣夥伴。
就按照上周的價格出售,既是正常做買賣又在一定程度上讓利給大家。畫外音隻有一個,諸位在困難的時候選擇了幫我,現在我緩過來了必有回報!注意,是回報,不是給予,更不是施舍。
這種人通常做事想得比較全面,看得更遠,不在意眼前的得與失,是非常好的合作夥伴。不能說可以完全信任,至少在大部分時間裏不會爲了私人利益而随便出賣别人。
人走夜路往往有個習慣,總覺得後背不踏實,時不常就回頭看看,分心的結果就是走不快,甚至一不留神踩到了前面的坑裏。
假如後背有個同夥,還能基本上信任,走起來是不是就不用分太多心了,可以更關注前路的狀況,既走的快又相對安全。
交朋友、找夥伴也是一樣的道理,路要走一輩子,買賣也不是做一天兩天。想走的遠、幹的長,就得先讓後背踏實下來,才有足夠的精力往前奔。
通過一系列的事情,師爺依舊沒完全看透洪濤的思路,卻大緻得出個結論,這個人能交,也可以部分信任,值得投入更多。
當然了,必要的自保手段也得有,不能全身心的投入,更不能貿然出頭露面沖在前面。當洪濤與聯盟關系太緊張必須站隊的時候,還得仔細衡量得失。該分手就分手,隻要把話說清楚,别暗地裏玩家夥,應該不會翻臉結仇。
天下的聰明人其實不止師爺一個,在座的幾個人裏除了胡楊想法比較少一點,白思德、孫飛虎、秀山太太,心裏大緻都有了類似的感覺。
如果說當初冒着一定風險暗中幫助洪濤算是投機的話,經過安全區變成了自管區的勝利,今後就要真的在洪濤身上投資了。這也不是他們的個人見解,代表的是身後的一堆族群利益。
“先别高興的太早,成立自管區确實算打響了頭一炮,開創了聯盟建立以來的先河,對廣大流民起到了鼓舞作用。
可是真正的考驗才剛剛開始,自管區裏目前基本就是一片空白,沒有任何産業撐着,想讓二萬多人吃飽喝足還有活幹,難啊……
無論什麽族隻要吃不上飯必然會亂,誰也攔不住。一旦自管區裏出現了饑荒和比較大的治安問題,前面的一切全是白幹。
聯盟政府到時候會有充足理由取消試點,同時也讓其它安全區裏的流民看到一個殘酷的現實,除了服從别無它法,以後再想試試會更加困難。
我們現在該做的不是慶祝而是準備更大的投入,有錢出錢、有人出人、有力出力,盡量在自管區裏發展,看看這樣能不能給洪隊長提供些幫助。隻有順利渡過這個難關,後面才是收獲的季節!”
看着屋裏的幾個男人高談闊論、沾沾自喜,習慣性坐在窗邊躺椅上閉目養神的秀山太太忍不住撩開毛毯唱反調了。她在這些人裏可能是唯一一個不太在意眼前得失的,幫助洪濤僅僅是一種信念,或者叫希望。
有道是旁觀者清,誰能把自身置之事外,誰就不容易被利益糾纏迷亂雙眼,有機會看得更全面,尤其是對危機看的更清楚。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