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娜早就開始培養接班人了,周媛也沒閑着,焦樵是有樣學樣,一直把張柯當接班人培養。雖然這孩子和藍玉兒、苟晨志相比有些上進心不足,沒有展現出年輕人應有的沖勁兒,可這也不是肥水流入外人田的理由。
“藍迪,你說實話,是不是遇到什麽麻煩了。連春雨的工作報告藍玉兒給我看了,你們辦公室裏那麽多主任副主任的不去查,非要讓内務部插手,不太正常啊!”但林娜眉頭一揚,突然問了個毫不沾邊的問題。
“我懷疑新安全區裏的情況和彙報上的有出入,可連春雨是改革派全力推上來的,讓辦公室裏的人去查容易走漏風聲,造成不必要的猜忌。”
藍迪沒有說實話,不是怕家醜外揚,而是不能完全相信林娜。如果馬一博是改革派在自己身邊發展的成員,那鬼知道内務部有沒有在辦公室裏安插眼線。
相對于聯盟的各個主要部門,秘書長辦公室的人員成份更爲複雜,是個派别、勢力,就會削尖腦袋往裏鑽,試圖掌握第一手情報。大家全都不是當年懵懵懂懂的初學者了,自我保護必須有。
“連春雨這個人的政審材料我仔細看過,除了工作手段比較強硬之外看不出太出彩的地方。新安全區管理處是個比較容易出成績的職位,卻也非常容易出麻煩,安排個酷吏确實不太合适……你怎麽又回來了?”
在讓誰擔任新安全區管理處處長的問題上,林娜和焦樵都沒有訴求,也不太關心。但現在藍迪提出來了,還是讓林娜感覺有點不對勁兒。可是對連春雨及其背後勢力的分析剛開了個頭,院外走進來一個人,藍玉兒。
“秘書長好……”藍玉兒的步伐很快,剛和藍迪打了招呼就已經到了林娜身邊,彎腰俯身湊在耳邊嘀咕了幾句,林娜又小聲問了幾句。
兩個人就這麽用極低的聲音一問一答耳語了好幾分鍾,藍玉兒留下手裏的檔案袋快步走了出去,路過張柯對面時轉頭做了個很兇狠的鬼臉。
“這孩子越大越不像話,都不知道叫人了!”張柯兩眼望天,啥反應沒有,焦樵卻有意見了。
“真是有意思,有人向王簡舉報了一起槍械走私案,交易地點就在新七區,距離十字路口市場不遠!”林娜沒搭理焦樵的抱怨,把藍玉兒的來意簡單的說了說。
“不會又和他有關吧?”流民走私槍械的案子每年都有發生,不算啥大事情。内務部完全可以處理,沒必要特意當着秘書長提及。可林娜偏偏說了,藍迪就不得不過過腦子,然後黃綠色的眼珠子裏閃過了一抹光亮。
新七區、十字路口市場,這可都是敏感詞,假如洪濤參與了槍械走私,那罷市活動就可以壽終正寝了。不管是親自參與還是假托手下人,隻要被抓個現行,就有足夠的理由對新安全區實施緊急狀态。
“百分百和他有關,但伱的希望恐怕要落空了。這次的舉報人叫伊利亞江,在街邊擺攤的疆省移民。如果最終查明線索屬實,你不光不能借機下手,還得捏着鼻子給疆省移民發個獎狀!”
僅僅幾秒鍾的眼神變化,藍迪心裏的小九九就被林娜給洞察到了,可一點都不抱希望。實際上自打新安全區罷市開始,她就對聯盟政府想靠強硬手段立威的決定不太看好。
雖然不清楚洪濤到底想幹什麽、怎麽幹,但有一樣東西林娜非常清楚,想在規則内這麽容易的擊敗洪濤幾乎不可能。
老王八蛋做事曆來如此,走一步挖一個坑。還經常故意示弱讓對手欣喜若狂,隻要腳步稍微加快點,疏忽了對前路的仔細探索,保證有個大坑等着。但這個坑往往是假的,就是讓你跳起來躲避的。
真正的大坑恰好在落腳的地方,坑不光深,裏面還有大糞、竹簽甚至手榴彈等惡心人或者要命的玩意。具體是哪種,取決于你得罪他到了什麽程度,和他需要不需要讓你死。
焦樵說這叫釣魚,想讓魚上鈎,首先得舍得打窩子、會打窩子;其次得心明眼亮,可以通過浮漂動作判斷出魚兒是在試探還是真的吃餌了。
再然後得耐得住寂寞,一天不上魚、十天不上魚都不能急,隻要确認水裏有魚,就得神閑氣定的耗着。最後就是要手疾眼快,隻要魚兒敢吃餌,必須第一時間提竿、小心謹慎溜魚,堅決不給逃脫的機會。
林娜不會釣魚,也不喜歡釣魚,但她鼓勵焦樵經常去水邊試試。這種活動确實能鍛煉一個人的定力和忍耐力,可惜焦樵聽洪濤講了二十多年的道理,有用的沒學會幾個。
“有沒有可能是反抗軍和救贖者再次起了内讧?我聽周部長詳細介紹過,這兩派人之間積怨已久,不是誰能輕易化解的。”
但藍迪還不死心,他此時很像被窩料吸引過來的魚,總覺得一大堆香噴噴的食物不像有害,或者認爲偷偷過去吃一口不會那麽倒黴就碰上魚鈎。
“你太小看老王八蛋了,他要是不把一切算計清楚,所有人都安排妥當,絕對不會行動,也不會去巡回法庭折騰。疆省移民的恩怨我不太了解,可我了解他的做事習慣。”
對于藍迪的僥幸心理,焦樵給予了堅決打擊。他分析不出具體事件裏的細節,但和洪濤太熟了,還一起做過不少坑人或者救人的事情,每次的套路都不太相同,可每次的感覺又都差不多。
“從目前反抗軍與救贖者的關系來看,确實不太像匆匆媾和。據我的了解,他們已經把十字路口是市場的利益分配清楚了,其中還有本地商人的一份。
現在新安全區裏的勢力不光有反抗軍和救贖者,實際上人數最多的應該是本地移民。有他們在,原本的雙方對壘就成了三國演義,任何一方想破壞局面都會受到另外兩方的聯手打擊,相對要穩定的多。
我還聽說了一件事,有個叫張偉平的理事突然以身體不适提交了辭呈,并要放棄正式居民身份,準備近期返回安全區裏修養。
他本身是漢人,但在和救贖者多年作戰中積累了非常高的威望,是反抗軍裏面非常有軍事實力的一派領導者,也是個很有作戰經驗的悍将。
放着好好的理事不幹,突然在這個時候選擇去當流民,肯定不是巧合。我覺得反抗軍移民内部應該出了問題,但已經被解決了,張偉平的回歸就是去彌補漏洞的。
能如此快速利落的解決反抗軍内部問題,不讓救贖者趁火打劫,還能讓張偉平付出如此大的代價,很可能又是洪爺爺的手筆。
他曾經救過張偉平的命,并在白水城戰役中起到了舉足輕重的作用,間接又救了幾百名反抗軍家屬,不管從個人還是族群角度都有足夠的說話資本。藍叔,當初同意洪爺爺去新安全區居住,怕是一招臭棋啊。”
要問在座的人裏面誰最了解疆省移民内部情況,必須也隻能是張柯。他不光親自去過疆省,還專門研究過一年多的相關資料,分析起來必須條條是道,有的放矢。
“不錯,小子,研究室看來也沒閑着。不過你得小心點,千萬别太積極了,幹了不屬于你們的工作!”
按說看到張柯能獨當一面林娜應該高興才對,不管怎麽講,這也是丈夫手下的一員大将,在私人感情方面更像家裏人。可林娜的表揚有點皮笑肉不笑,後面還加了句警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