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沒有呂葉江南這句回答,洪濤本不打算表現的太嚣張,畢竟這些人裏有些還會成爲自己将來的政治盟友,何必招人家不愛聽呢。
但當他發現聯盟裏最有腦子的人居然也有了這種大功告成,要過安穩生活的思想之後,實在是忍不住了,站在院子裏就開了一堂課。
連說帶比劃,措辭極其不客氣,目标直指最高層的思想最深處!就差直接罵人家小富即安,眼光短淺,德不配位了。
“……”這下不光高天一和初秋沒想到,連周媛、林娜、藍迪、焦樵、呂葉江南等人也愣了。
“呼……好吧,我是來接受審訊的嫌疑犯,妄議朝政有點越俎代庖了。高理事,請您繼續帶路!”見此場景,洪濤才意識到自己管的有點多了,長舒一口氣,沖着滿臉鐵青的高天一呲牙笑了笑,做了個請的手勢。
接下來的幾分鍾裏沒人再說話了,高天一走在隊伍前面也沒了當導遊的興緻,很快就進入了主樓大廳,各自按照相應的位置坐下。
這裏以前應該是個展廳類的房間,很高很大,占據了二層和三層兩層空間,陽光從半邊玻璃屋頂照下來非常通透、明亮。
現在經過精心布置,已經變成了一個類似法庭的模樣。坐東朝西的方位被木闆和鐵架墊高,上面擺着一長溜桌子,應該是法官的坐席。北、南兩邊各有兩排桌椅,可能就是陪審團的座位。
正對着法官的方向有張孤零零的桌子,好像還沒安排椅子,不用問,這裏應該就是嫌疑犯,也就是自己的位置了。
“來,你站起來一下……别怕,我隻是借椅子用用……你們倆擠擠,要不就再去找一張,我不方便随意亂跑。”
洪濤站了半天,等所有人都落座了,還沒看到有人給自己搬來椅子,幹脆也不等了,大步走到南邊的理事會坐席,沖着最邊上一位中年人笑了笑,發出了請求,然後毫不客氣的拖走了人家的椅子。
“咣咣……請肅靜!下面召開庭審之前的第一次質詢會議,主要議題就是确認庭審場地和相關具體環節。現在大家打開面前的文件,裏面有詳細的庭審紀律,請仔細閱讀,如果有異議可以當庭提出!”
高天一和呂葉江南坐得高高在上,都說人配衣服馬配鞍,環境确實能讓人發生改變。當高天一敲響了面前的小木槌,連同表情帶聲音立刻發生了變化,聽上去、看上去确實有了幾分莊嚴。
“嘩啦啦……”偌大的房間裏頓時傳來一陣悉悉索索的紙張翻動聲,剛剛那個被洪濤搶了椅子的理事見狀也隻好和旁邊的理事先擠一擠,每人坐着半拉屁股,認真的翻看起了文件。
“法官,我有問題!”洪濤面前也擺着一份,他翻開掃了幾眼,隻看完了第一頁就向後一靠,高舉右手,大聲提出了請求。
這份文件裏确實也沒啥可看的,都是有關庭審紀律、審判規則、辯護規則一類的東西。需不需要知道?太需要了,但不需要現在知道,可以拿回去慢慢研究。可有個問題必須現在問,否則就晚了,這些天的準備也就全白搭了。
高天一翻了翻眼皮,繼續盯着文件看。做爲法官,他也必須掌握這些條款,否則上了法庭會出笑話的。至于說嫌疑犯的問題,不是還有另一位法官在嘛。
通過剛剛短暫的交鋒,他原本的信心滿滿遭到了不小打擊,不再想輕易去和洪濤正面交鋒了,在一邊冷眼旁觀好像更有利一些。
呂葉江南根本沒去動那份文件,這玩意就是他和水南琴、褚婷起草的,裏面全是按照聯盟規則制定的法庭運行細則,沒什麽可商榷的。
“請講……”聽到洪濤的發言請求,他想都沒想就給出了肯定答複。
做爲保皇黨的中堅力量,呂葉江南是非常不願意看到這場審判的。但之前的兩次投票結果不光讓他無法拒絕,還得主動出任法官,爲的就是在有限的範圍内給予洪濤最大的支持。
雖然剛剛在院子裏遭到了劈頭蓋臉的指責,但他心裏清楚洪濤說的不是自己,而是整個聯盟領導層,也确實有道理。現在如果洪濤不吱聲,自己這邊反倒沒辦法行使權力了。
最好的局面就是洪濤能利用三寸不爛之舌,當庭鼓動更多人反對這場審判,把局面搞亂,爲自己争取更多時間去私下裏做通那些中間派、騎牆派的工作,再進行第三次投票!
“我對這個法庭的合法性有疑問!”洪濤果然不負他的期盼,慢悠悠的站起身,很有禮貌的沖着兩邊的陪審團微微點頭示意,然後清晰的說出了一句話!
“……合法性?”隻是這個質疑有點超出了呂葉江南的理解範疇,或者說火力太猛了,一下子就要把整個法庭推翻,是不是太貪心了啊!
“請詳細解釋你的理由!”高天一幹脆合上了手裏的文件,嘴角露出一絲冷笑,很大度的做了個請的手勢。
戲肉來了,自打決定讓洪濤上法庭受審的那天起,自己就一直在翻閱聯盟的各種規定,從原件到副本,無論是經過理事會程序修改過的,還是已經被作廢或者新拟定的,統統都看了一遍,爲的就是防止洪濤在法理上搞文章。
這不,還真用上了,這位聯盟創始人果然要在規則上閃轉騰挪。可惜啊,理事會恰好是立法部門,碰上同行了,我看伱能說出花兒來!
“我記得聯盟規定過,凡是涉及到官員的重大工作失誤必須要進行公審。可是我自打進來就沒有看到一個旁聽的民衆,好像也沒設立旁聽席。如果按照文件所說這裏就是法庭的話,它嚴重違法了!”
洪濤向左邊閃出一步,離開了椅子,轉身指了指身後的位置。那裏是一大片空曠,别說旁聽席,連個小馬紮都沒有。
“嗡嗡嗡……”此言一出,兩邊的政府官員和理事們立刻發出了低聲的議論。别看都是聯盟管理層,但能熟悉每條規則的人真不多,大家全在互相打聽洪濤說的到底對不對。
“咣咣咣……請肅靜……”高天一再次敲響了小木槌,等到議論聲完全消失才緩緩開口。
“洪隊長,你所說的聯盟規定是複興聯盟時期的,在變更爲東亞聯盟時經過理事會一緻決議,已經把這條規定修改了,不再是必須,而是視情況而定!書記員,請把相關的會議紀要找出來拿給洪隊長!”
随着高天一的解答,三名理事會的工作人員馬上跑到牆邊,在上百個按照時間排序的檔案夾裏翻找了起來,很快就把一份文件拿到了兩位法官面前過目,确認無誤之後,又走下來交給了洪濤。
“兩位法官、各位政府、理事會成員,我想問個問題,請大家一起給出準确答案。東亞聯盟和複興聯盟之間,是繼承關系呢還是獨立存在的?”
洪濤接過文件很潦草的翻了翻,甚至不是每頁都看,就随手扔在了桌子上,好像這份文件根本沒有法律效力。随即又站起身,但這次不是很有禮貌的點頭示意了,而是闆着臉提出了一個很嚴肅的問題。
“……”高天一微微皺眉,但緊閉着嘴唇沒有搶答。在面對這個男人時,少說話,尤其是少說沒有絕對把握的話,是他這麽多年總結出來的經驗教訓之一。
聲東擊西、東拉西扯、海闊天空、繞來繞去,當把所有人都快繞糊塗了,突然切入主題打個措手不及,是這家夥的慣用手法。誰跟着走,誰多嘴,誰就容易禍從口出、受制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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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